青春，让我们泪流满面

 
  大老黄说：“你当然不急了，咱这是小店，要每个人都这么欠着，你让我咋干，是不是？” 
  邓铁说：“行了，我心里有数了。” 
  大老黄说：“邓老弟你别光说有数，咱得说清楚，到底啥时候结帐？” 
  “下一次，下一次行了吧？” 
  大老黄说：“老弟你可别打马虎眼啊，你说清楚，这下一次到底是啥时候？” 
  “我说大老黄你烦不烦？好不容易来点兴致都让你给搅了。我邓铁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 
  “这我不知道，反正你说个时间吧！” 
  “下个周六，周六行了吧！？” 
  大老黄说：那好，咱可说好了啊！ 
  8 
  酒足饭饱。 
  邓铁哼着小曲，和两个手下一同往回走。 
  手下甲说：“老大，你刚才说下周六还钱，是真是假？” 
  邓铁问：“你说呢？” 
  手下甲说：“我看大老黄也不是个善茬，咱干脆别惹他算了。” 
  邓铁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好惹的？” 
  手下甲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终究不是长远的办法啊！” 
  邓铁说：“赶明不去大老黄的店了，再换一家。” 
  手下乙说：“那大老黄的钱咱到底给还是不给？” 
  邓铁说：“靠！给个屁！” 
  9 
  时间懒懒散散地过。这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周宇一穿袜子，竟发现袜子已经露出三个脚趾头，没法再补了。周宇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双囫囵的袜子。 
  董小卫见周宇老不下床，说：“赶快啊，马上就上早操了。” 
  周宇苦笑一下，把袜子套在一起，一扬手，扔进了垃圾堆。 
  董小卫问：“咋了？” 
  周宇说：“袜子破得没法补了。” 
  董小卫说：“先穿我的吧！” 
  周宇说：“那咋行，今天中午正好赶集，我去买袜子去。” 
  10 
  中午一下课，周宇便准备出校门买袜子去。刚出校门，董小卫就从后面追来了。 
  董小卫边跑边喊：“周宇！” 
  周宇停下了，回头一看是董小卫，就问：“啥事？” 
  董小卫追上周宇，说：“咱俩一块出去。” 
  周宇说：“我去买袜子，你去干啥？” 
  董小卫笑了笑，说：“整天呆在学校里都快憋死了，跟你一块去集上转转。” 
  11 
  集市上人来人往，周宇和董小卫并肩走着。 
  董小卫说：“我觉得王晓萌可能真对你有意思了。” 
  “你就瞎扯吧！”周宇说。 
  “谁瞎扯了，这两天我见她上课的时候动不动就朝你那儿看。还有，以前她上晚自习的时候爱说话，可现在也不说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你是班长啊，正因为她对你有意思了，所以她不想让你在工作上为难。” 
  “行了，别胡扯八道了。” 
  “我胡扯？你不信拉倒！”董小卫梗着脖子说。 
  12 
  在集市的中央，有一个年近50岁的修鞋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他长得很黑，而且一脸皱纹，正在熟练地缝着鞋。很快，他就修好了一双鞋，递给了鞋的主人。 
  那人穿上鞋，试了试，觉得挺舒服，就问：“多少钱？” 
  修鞋人说：“给三毛吧！” 
  那人翻翻兜，没有零钱，说：“给你五毛，不用找了。” 
  说完，那人转身就要走。 
  修鞋人从包里翻出一张两角的钱，喊：“等等。” 
  那人说：“咋了？” 
  修鞋人说：“给你钱，拿好了。” 
  那人接过钱，笑了笑，走了。 
  董小卫和周宇刚好路过这里，董小卫一斜眼，就看见了那修鞋人。 
  看到修鞋人，董小卫一下子就愣住了，与此同时，双脚也跟着停下了。 
  周宇见董小卫愣在那里，推了推他，问：“怎么了？” 
  董小卫回过神，说：“是我爹！” 
  修鞋人听到声音，抬起头，也有些惊讶：“小卫？” 
  “爹！”董小卫叫到，他很高兴能在集上看到他爹，董小卫便急忙跑到他爹跟前，问：“爹，你咋来了？” 
  董小卫爹没说啥，只是憨憨地笑笑。 
  董小卫向周宇介绍说：“周宇这是我爹。” 
  接着又对爹说：“爹，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周宇。” 
  周宇说：“伯伯你好！” 
  董小卫爹又憨憨地笑笑，说：“你俩出来干啥？” 
  周宇说：“没啥伯伯，我出来买东西，董小卫跟我做伴。” 
  董小卫爹便“哦”了一声，又笑了笑。 
  周宇对董小卫说：“小卫你和伯伯俩人聊吧！我一个人去买就行了。” 
  “别走了，一块吃饭吧！”董小卫爹说。 
  “不用了，伯伯，你们俩好好聊聊吧！”周宇说。 
  “那行，我就不陪你了。”董小卫说。 
  周宇就笑笑，跟董小卫爹道了再见，便一个人走了。 
  董小卫爹目送周宇走远了，便回头对董小卫说：“走，咱俩先一块去吃点饭！” 
  董小卫和爹来到集市的一个小吃摊上。 
  俩人捡了一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坐下。 
  董小卫说：“爹，你不是早不修鞋了么？” 
  董小卫爹叹了口气，说：“你妈老在家里打麻将，呆在家里净怄气，赶不上出来干点活舒坦。” 
  “你跟我妈还是老打仗？” 
  “能不打么？她一见我就跟见仇人一样。” 
  两人就都沉默了。 
  董小卫爹突然想起来还没要菜呢，就喊：“老板，给盛两碗白菜炖豆腐！” 
  老板说：“好嘞！要馒头不？” 
  董小卫爹说：“来8个。” 
  没多大会儿，饭菜便盛上来了，菜是用大海碗盛的，满满两大海碗。 
  爹从桌上的筷子筒里抽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董小卫。 
  董小卫爹说：“来来来，使劲吃！” 
  两人就开始猛吃起来。 
  董小卫爹是左撇子。他把馒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泡在菜里面，然后搅一搅，便端起碗来，呼啦呼啦往嘴里扒。 
  董小卫爹说：“嗯。嗯，好吃好吃。来来来，再吃点瓜荠丝。” 
  董小卫没像爹那样吃，而是一口一口地咬着馒头吃。 
  桌上的馒头吃光了，爹的碗用馒头擦得干干净净，就像刷出来了似的。董小卫的碗里还有小半碗菜汤。 
  董小卫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 
  “咋？使劲吃啊！”董小卫爹说。 
  “饱了。”董小卫说。 
  “你还没吃干净呢！” 
  董小卫说：“不行了不行了，再吃肚子就胀了。” 
  “这多好的菜，浪费了多可惜。”董小卫爹说。 
  董小卫爹把那碗端过来，把菜和汤都划拉到自己碗里，冲上开水，又抓起桌上的酱油倒了一点，便开始喝。 
  “爹，别喝了，都是我剩下的。”董小卫说。 
  “那怕啥？你小时侯剩的饭不都是我吃么？”董小卫爹说。 
  爹旁若无人地喝着汤，被烫得不断吸溜嘴。 
  董小卫爹说：“嗯！鲜。鲜！” 
  很快，董小卫爹就吃完了，碗里又干干净净。 
  爹抹着嘴，一脸很享受的样子。爹问：“真吃饱了吧？” 
  “真饱了。”董小卫说。 
  “那行，走吧！”爹说。 
  俩人就离开小吃摊，回到修鞋摊上。 
  又聊了一会天，董小卫问：“爹你以后每集都来么？” 
  董小卫爹说：“只要家里没事，我就来。” 
  董小卫说：“那以后逢赶集我就出来。” 
  董小卫爹说：“出来干啥？” 
  董小卫说：“我出来跟你一块吃饭。” 
  董小卫爹说：“别出来了，多耽误学习啊。” 
  董小卫说：“没事，耽误不了，陪你吃完饭我就接着回去，一点耽误不着。” 
  董小卫爹就笑了笑，说：“行，那你随便。今天也不早了，回去吧！” 
  董小卫说：“这么冷的天，爹你多注意身体啊。” 
  董小卫爹说：“爹不是小孩，你放心得了。” 
  董小卫说：“要早点回家。” 
  董小卫爹点点头，说：“爹知道了。” 
  董小卫说：“回家路上骑自行车一定要小心，路太滑了。” 
  董小卫爹说：“行了，爹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董小卫仔细地看了爹一眼，爹的脸上满是皱纹，而且头上也有不少白发了。董小卫心想：这就是我的爹么，怎么说老就老了呢？董小卫突然间有些心酸，他怕自己的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便转身走了。 
  走了一阵，董小卫回过头，爹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爹见董小卫回头，便向他挥了挥手。 
  董小卫也挥挥手，然后便回过头，大踏步地走了，两粒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第十三章
  时间越到了年底，越是过得溜溜快，一眨眼，元旦就跟个泥鳅似的，出溜一下就过去了。 
  一过元旦，大伙心中的紧张气氛顿时又增添了好几分，一个明摆着的道理：元旦前，每个人都觉得高考是在明年，似乎还远着呢，可一过元旦，高考就在今年了，不紧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