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让我们泪流满面

 
  弟弟说：“爸爸，二姐她不帮我。” 
  刘晶晶爸正喝得起劲呢，也不知道弟弟到底要让玲玲帮他干啥，就随口从里屋喊：“玲儿你帮帮你弟弟！” 
  弟弟说：“二姐，爸爸都说了，你帮我看看嘛！” 
  玲玲犹豫了。 
  “快帮我看看嘛！”弟弟使劲推了玲玲一下，她就过去了。 
  4 
  刘晶晶吃饱了，便放下筷子。 
  “这么快就吃饱了？多吃点啊！”刘晶晶爸说。 
  “爸。妈，我吃饱了，你俩慢慢吃。”刘晶晶说。 
  刘晶晶爸笑了笑，说：“你这饭量真是太小了。” 
  刘晶晶爸这话刚说出口，就只听院子里发出“嘭”的一声，是鞭炮炸响的声音，之后便是玲玲的一声惨叫。 
  屋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晶晶，她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玲玲躺在院子里打滚，她捂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刘晶晶扶起玲玲，一个劲地喊着：“玲儿。玲儿！……” 
  玲玲满脸是血，她疼得晕过去了。 
  弟弟被吓坏了，突然，弟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5 
  刘晶晶爸背着玲儿，急急忙忙地跑在村里的土路上。 
  玲玲疼醒了，喃喃地叫了声：“姐姐。” 
  “玲儿，姐姐在这里。”刘晶晶说。 
  “姐姐，我疼！”玲玲又哭了起来。 
  “玲儿坚持一会，坚持住，知道吗？”刘晶晶也哭了起来。 
  “嗯！”玲玲应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很快就到村头了，那里早有一辆发动起来的拖拉机在等着了，全家人一阵忙乱，把玲玲抬到拖拉机上，拖拉机就“噔噔”地开走了。 
  6 
  刘晶晶和母亲站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时而探头看一眼急救室的门，时而倾听一下是否有所动静，然而急救室里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俩人于是只能更加焦急地等待着。 
  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大夫终于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俩人匆匆忙忙迎上前，刘晶晶一把抓住大夫的胳膊问：“怎么样了，大夫？” 
  大夫说：“小孩的左眼让玻璃片打中了。” 
  刘晶晶说：“那会不会有事？” 
  大夫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咱们医院的条件不行，必须去市里的大医院。” 
  刘晶晶一下子呆在那里，等她清醒过来后，她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脖领子。 
  刘晶晶发了疯一样吼到：“我掐死你这小东西！” 
  弟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刘晶晶妈赶紧护住弟弟：“你干啥，他是你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他是个祸害！”刘晶晶号啕大哭。 
  7 
  天渐渐亮了。 
  麻药的作用过去了，玲玲醒了。 
  刘晶晶轻轻地叫到：“玲儿。” 
  玲玲被纱布蒙着眼睛，玲玲痛苦地说：“姐……” 
  “疼么？”刘晶晶问。 
  “疼。”玲玲又哭了。 
  “玲儿乖，别哭，哭就把眼睛哭坏了，啊！” 
  玲玲强忍住不哭了，玲玲说：“姐，我会成瞎子么？” 
  “不会的，玲儿不会的。”刘晶晶说，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 
  “姐，我不要成瞎子，成瞎子就不好看了……”玲玲又抽泣起来。 
  “放心玲儿，没事的，啊！” 
  8 
  “大夫，我妹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刘晶晶站在大夫的办公室里问到。 
  “病人的左眼伤得确实很厉害。”大夫说。 
  “那到底能不能治好？” 
  “这个不好说。”大夫说，“理论上应该能治，不过就像我说的，这要到大医院，另外还需要很大一笔费用。” 
  “那大约需要多少钱？”刘晶晶问。 
  “不好说，怎么也得五六万以上吧！” 
  刘晶晶一家三口一下子都愣了。 
  “不去大医院，让她瞎了得了！这个死丫头片子，净她妈给我浪费钱！”刘晶晶爸突然气急败坏道。 
  “爸，我妹都这样了，你咋还这样说。”刘晶晶说。 
  “我咋说，我咋说？！反正老子没钱！” 
  听了父亲的话，刘晶晶一下子火了：“没钱，没钱你把我卖了吧！从小到大，你就从来没给我们姐妹俩点好气受，你这样的人，没有脸做爸爸！” 
  “你……我揍死你！”刘晶晶爸举手就要打刘晶晶。 
  刘晶晶妈急忙拉住了他：“你们俩就别吵了！” 
  刘晶晶爸一甩手，出了大夫办公室。 
  刘晶晶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无助地低下了头。 
  9 
  寒假很快过去了。 
  一转眼开学两天了，让周宇觉得奇怪的是刘晶晶的座位依然空着，周宇突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周宇这种不祥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10 
  第三天课外活动的时候，周宇刚出教室没多久，李正南就领着刘晶晶妈走进了教室，一进门，李正南便指着教室中间的一个空位说：“这就是刘晶晶的座位。” 
  刘晶晶妈一脸堆笑地点点头，说：“麻烦您了李老师！” 
  说完，刘晶晶妈便在一连串目光的注视下，走向刘晶晶的座位前。直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原来她的右手还提着一个写有“碳酸氢氨”字样的空袋子。只见她径直走到刘晶晶的座位前，撑开袋子，然后稍稍弓腰，把刘晶晶的书本统统划拉到那个袋子中。 
  班上的人都停下了学习，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刘晶晶妈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看，她看到很多好奇的目光。每当她碰到这些目光的时候，她就会善意地笑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收拾。 
  后来，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她就把袋子抱到了空空的课桌上，她转身背对着袋子，一弓腰，就像扛庄稼一样将袋子抗到了肩上，之后，就在一班人惊奇的目光中走出教室。 
  刘晶晶妈前脚刚走了不到一分钟，周宇便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发现刘晶晶的桌子空了。周宇一下子就急了。 
  “东西呢？”周宇急忙问董小卫。 
  “啥？” 
  “刘晶晶的东西呢？” 
  “刚刚让她妈收拾走了。” 
  周宇像丢了魂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出教室。 
  周宇像发了疯一样，一口气跑到学校门口。 
  刘晶晶妈站在门口，正专心致志地解着自行车后座上的绳子。车子旁边是一堆被褥和刚刚收拾好的书本。 
  周宇放慢脚步，轻轻走了过来。 
  “阿姨！”周宇走到刘晶晶妈身后，轻声叫道。 
  刘晶晶妈回过头，看了看周围，只有周宇和她两个人，刘晶晶妈问：“刚才你是在叫我么？” 
  周宇点点头，说：“阿姨，你是刘晶晶的母亲么？” 
  刘晶晶妈点了点头，说：“你有事情吗？” 
  周宇说：“我是刘晶晶班的班长。” 
  刘晶晶妈便“噢”了一声，说：“有事么？” 
  “刘晶晶她不念书了么？”周宇问。 
  刘晶晶妈叹了口气，说：“不念了，念不了了。” 
  “咋念不了了呢？” 
  “她去县城打工了。” 
  “为什么去打工？” 
  “……她妹妹的眼让鞭炮炸瞎了，要做手术，得花老多老多的钱，她挣钱去了。” 
  刘晶晶妈的话好似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周宇给震呆了，好半天，周宇才缓过神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阿姨……就剩半年就高考了，她现在不念了，多可惜啊？” 
  刘晶晶妈叹了一口气，说：“那也没有办法啊！确实念不起了……唉，再说就算是考上大学能咋样？哪有钱去上？” 
  周宇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阿姨，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打工么？”周宇问。 
  “不知道。她去县城一个礼拜了，到现在连个信也没往家里捎，找没找着活我都不知道。”刘晶晶妈说。 
  周宇彻底绝望了，周宇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晶晶妈见周宇低着头，说：“你咋问这么些？是不是她欠谁的钱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她退学太可惜了。” 
  “那有啥办法？谁让老天爷不长眼了？”刘晶晶妈无奈说。 
  很快，刘晶晶妈就把东西捆好了。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刘晶晶妈问。 
  周宇想了想，说：“阿姨，刘晶晶要是回家了，你能不能让她给我来个信？” 
  刘晶晶妈说：“行！” 
  周宇说：“你就说我是周宇她就知道了。” 
  刘晶晶妈点点头，说：“那我走了，有空到俺家玩，啊！” 
  周宇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刘晶晶妈走远了。 
  望着刘晶晶妈渐渐远去的背影，周宇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眩晕，心中那片美好的天空仿佛在一瞬之间完全崩塌了。  
                  
第十六章
  1 
  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刚一下课，大伙就都像以往一样，抓起饭盒急急忙忙往外冲，争先恐后地抢着去打饭。 
  一时间，班上又像炸了锅似的，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