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K

第60章


全美国有五座这样的监禁医院,分别在首都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市、芝加哥、洛杉矶、内华达州和纽约的长岛。 
  这些医院常用来在自愿应招的犯人身上做秘密医学试验,但科利把华盛顿的这座医院清理一层,专门关押雅布里,另外他把长岛的那家医院腾出来监禁那两个制造了原子弹的小神童。 
  在华盛顿的这个医院里,雅布里住在一个布满特殊医疗仪器的房间里,有限制身体活动和进行静脉注射的装置,以防止他通过剧烈动作或绝食自杀。 
  雅布里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包括牙齿都用X光做了检查,他时时被套在一件宽松的衣服里,衣服是特殊设计的,只能允许他有限度地活动四肢,他可以读书、写字,还能走几小步,但不能作剧烈活动。科利手下特别行动部门的特工通过反光镜,对他全天二十四小时实行监视。 
  克里斯蒂离开肯尼迪总统后,即带了两名特工去雅布里那儿。 
  他知道这是个棘手问题。他坐在舒适的沙发里,叫人把雅布里从卧室中带来,他轻轻把雅布里推进一个单人沙发里,然后叫手下人检查雅布里身上的保险装置。 
  雅布里轻蔑地说:“你这个大人物,何必这么小心。” 
  “我相信谨慎为好,”克里斯蒂严肃地告诉他,“我喜欢那些把大楼、桥梁的抗压强度比平常提高一百多倍的建筑师,我就是这么干我的工作的。” 
  “这不是一回事儿,”雅布里说,“你不能预见命运的压力。” 
  “我知道,”克里斯蒂说,‘胆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我的忧虑,使我安下心来;而且也没出什么差错。唉,是这么回事,我来求你一件事,卖我一个面子。“听到这话,雅布里半是嘲弄,半是得意,哈哈大笑。 
  克里斯蒂笑眯眯地盯着他,“我不是开玩笑,你有权给我这面子、或者拒绝。好啦,现在仔细听着,你在这几处境一直不错,这既是我的工作作风,也是这个国家的法律要求,我知道恐吓威胁没有用。我知道你很骄傲,我求你的只是一件小事,在任何方面都不会损害你;反过来我会尽量帮助你,防止有什么意外。我知道你仍然抱有希望,你觉得你们著名的‘百名先锋’组织会想出什么聪明的招儿,使我们不得不放掉你。” 
  雅布里黑瘦的脸上收起了讥讽和得意,说:“我们对你们肯尼迪总统曾经策划过几次复杂的行动,但每~次都莫名其妙地突然被挫败了,我们的人甚至都没来得及进入这个国家。我亲自对这几次行动的失败和人员损失的原因做了追踪调查,总是每一次都指向了你,我认识到找们是一条路上的人,你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政客。所以你用不着客套,有事尽管说,相信我还木至于采到不能好好做一番考虑。” 
  克里斯蒂仰身靠在沙发背上,他的脑子迅速做出了反应,既然雅布里能追踪调查到自己的行动,在任何情况下把这小子放出去都是太危险了。雅布里太蠢,不应该透露这件事情。很快克里斯蒂的心思又集中到手头这件事上,他说:“肯尼迪总统是个个性复杂的人,他总是想了解各种人和事物,因此他想与你面对面谈谈话,问你一些问题,他想知道你杀害他女儿的动机是什么,说不定他会改变他自己对你的罪行的看法。我所要求的就是你和他谈一谈,回答他的问题,我请你不要完全拒绝回答了,你办得到吗?” 
  雅布里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那件特殊的囚服,限制着他的行动,他费劲地举起胳膊做了个拒绝的姿势。他根本不怕受皮肉之苦,但突然去见那个被他杀掉了女儿的父亲,不由得引起了他的不安。不管怎么说,那是个政治行动,美国总统应该比别人更理解这一点。 
  不过,盯着这个世界上最强有权的人的眼睛,对他说:“我杀掉了你的女儿,尽管你有飞机大炮、千军万马,但我给你的痛苦比你能给我的痛苦要大得多。”一定会有意思。 
  雅布里说:“好吧,我给你这个小小的面子,但恐怕你到最后不会感谢我。” 
  科利从沙发中站起来,轻轻把手放在雅布里的肩膀上,但雅布里轻蔑地耸了耸肩,避开他的手。“没有关系,”科利说,“我会感谢你的。” 
  两天后,午夜一点,肯尼迪总统走进白宫的黄色椭圆形办公室,看见雅布里坐在壁炉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克里斯蒂站在他后面。 
  在一张小椭圆形的桌子中央,竖着一面镶有星条旗的屏蟑,桌子上一个银白色盘子里放着夹心饼干,另外还有一个银白色的咖啡壶,几个杯子,和镶着金边的小碟子。杰佛逊倒了三杯咖啡,然后退到门边,宽阔的肩膀靠在门上。肯尼迪看见雅布里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你们没给他打镇静剂吧?”肯尼迪厉声问道。 
  “没有,总统先生,”克里斯蒂说,“这只是特殊的囚服。” 
  “你能让他更舒适一些吗?”肯尼迪问。 
  “不行,先生,”克里斯蒂说。 
  肯尼迪径直向雅布里说:“我很抱歉,但在这些事情上我说了不算。我不会让你呆太久,我只是问几个问题。” 
  雅布里点点头。因为有身上那些玩意儿的束缚,他费劲地拿了一片夹心饼干,品了一下,味道挺好,幸亏他还能有点活动的余地,使他的对头能看到他并不是完全动弹不得,这多少能满足他的自尊心。他审视着肯尼迪的脸,心里一动,换一个环境,这是一个他会本能地敬重和信赖的人。肯尼迪的脸上可以看出痛苦,但也可以看出克制痛苦的坚强毅力,而且他刚才显然是真的关心他的不舒服的坐姿,不是居高临下的虚情假意,然而他的关心中有种巨大的压力。 
  雅布里温和、礼貌,乃至有些连他自己也未料到的谦恭,说道:“肯尼迪先生,在我们开始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真的相信你们国家的原子弹爆炸事件是我干的吗?” 
  “不。”肯尼迪说。他没有再说更多的情况,克里斯蒂松了一口气。 
  “谢谢。”雅布里说,“怎么每一个人都把我想得那么蠢?如果你想用这个假罪名作武器,我不会罢休的。现在你可以问任何问题。” 
  肯尼迪示意杰佛逊离开房间,并看着他出去,然后他开始温和地与雅布里谈话。克里斯蒂低下他的头似乎不想听他们的谈话,他确实也不想听。 
  肯尼迪说:“我们知道是你设计、指挥了这整个一系列事件,暗杀教皇,欺骗你的同伙让他自投罗网,这样你可以要求释放他;还有劫机,之后杀掉我女儿,而这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所有这些我们都完全了解,但我还是想让你告诉我是否是这么一回事。顺便说,我能看出这其中的逻辑。” 
  雅布里目光直视肯尼迪,“不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这么快就把所有这些都能归纳在一起使我感到惊讶,我认为这不简单。” 
  肯尼迪说:“我觉得恐怕没有什么好骄傲的,这只意味着我的脑子基本上和你的差不多,或者说,在搞邪门歪道的事方面,人与人的头脑并没有多少差别。” 
  “也许你聪明过头了,”雅布里说,“你破坏了游戏的规则,当然这不是象棋,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则。原想你只能听任摆布,做不了什么事情。” 
  肯尼迪摆出一种社交姿态,坐下身来,喝了一口咖啡。克里斯蒂可以看出他非常焦虑不安。当然对雅布里来说,一眼就能识破总统表面上的漫不经心,不知道这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看起来这些人显然没有什么恶意,不象是有伤害他的打算。 
  “我一开始就清楚,”肯尼迪说,“你劫持了飞机后,我就知道你会杀掉我女儿;当你的同伙被抓获时,我知道这不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我对哪件事也没有觉得吃惊,我的助手们直到最后你完成了你的全部杰作后才同意了我的看法,所以我想到,我的头脑大概跟你的有相似之处。然而事情果真这么发生了,我却不能想象我自己会完成这样的行动,我想避免再有类似的事情,这就是我找你谈话的原因,互相沟通、了解,做出预测,防止我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肯尼迪彬彬有礼的举止、平静的语调,以及他看起来想了解事实真相的愿望,无形中感染了雅布里。 
  肯尼迪继续说:“你从这一切中得到了什么?教皇会重新选出;我女儿的死也不会改变世界权力结构,你有何益?” 
  雅布里想,资本主义世界的老问题,没落腐朽之至。雅布里觉得克里斯蒂的手在他肩上轻轻压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说道:“美国是个庞然大物,以色列正是有了这个靠山才得以继续存在,压迫我的同胞;你们的资本主义制度是世界上、包括你们国家的穷人受压迫的根源,所以有必要打破你们的统治,驱散人们的恐惧。教皇是统治阶层的一部分,罗马天主教会在数个世纪以来一直用他们的那套地狱和天堂的把戏吓唬穷苦老百姓,多么可耻,竟然持续了将近二千年,杀掉教皇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政治上的收获。” 
  克里斯蒂移步离开雅布里的椅子旁,但仍然保持着警觉,随时准备扑上前去,他打开房门,跟杰佛逊嘀咕了一会儿。雅布里静静地关注着这一切,然后继续说:“不过我们针对你的行动都失败了,我精心安排了两次周密的行动刺杀你,但未能成功,哪天你可以问你的科利先生有关细节,也许你会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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