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挾君闖天涯

第24章


太医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头不止。
    黑啸天在一旁听的两眼冒出火星,如若不是母后拉着,他这性子早就上前一拳把那老儿打翻在地。呼啦啦的太子从座位上站起,一双眼睛满是怒火,拧着眉,向着张太医走去,张太医吓得连连往回退缩,嘴里不住喊着:“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太子也只公堂规矩,只是蹲下一把抓着那老儿衣襟,尽量压下怒气,缓缓道:“快把那如何谋害兰才人之事从实招来!若是乱说一字,你的项上人头不保!”说完,向着地上一掼,那老儿哪受得了太子如此大力,早就被惯出去老远。
    张寿丞心里慌得无法,只会连连磕头,太子看他一副怂样心烦意乱,开口道;“你这老王八,莫要再磕头了,快把罪状从实招来!”
    白千雪亦是惊堂木乱拍,夸夸的吓得张寿丞不得不说。
    张寿丞抹了把脸哀哀相告道:“微臣那日听得传侯,却是要为兰才人诊脉,不想红妃娘娘派人嘱咐,兰才人所有脉象病况一字不漏需得上报红妃,这是极机密,若是泄露半分,全家格杀勿论!,微臣害怕连累家人,没法只得听候红妃差遣!当日进宫,为兰才人诊脉!却不料切出一条喜脉,且是有孕三月有余……”张寿丞说到这里,声音骤然变得极其微小,头伏得低低的,像是躲避太子凛冽如刀的眼光。
    黑啸天的眼光确如两柄利刃直刺那代罪之人,他虽坐着细听,可心里的火苗儿蹭蹭乱窜,牙冠咬的咯嘣,拳头狠狠锤击着椅子扶手,若不是一旁隐在边厢里的兰凝霜一味向他使眼色,劝他压制,他早就上前把那老儿碎尸万段。
    兰凝霜听着太医一席话,明白了大半,却原来是如此落了孩子,一想到那日之后,红若云的所谓嘘寒问暖,不觉身上鸡皮疙瘩直冒,似有阵阵冷风袭上心头,宫中尔虞我诈,笑里藏刀,恰恰都被她遇着了。
    她的心里渐渐泛起一股酸水,想到那可怜的孩子,并未开罪任何人,仅仅是由于他是兰凝霜的孩子却惨遭横祸,眼里的泪禁不住又一滴滴滑落。兀自心伤之际,只听的人耳旁有人唤她,忙忙回头,却见空中飘这个灰白的影儿,再一看,竟是那婴灵稚子。
    “母妃,您是在为儿臣未及出世却遭横祸而哭泣么?”婴灵缓缓在兰凝霜面前俯下身子,像一般小儿女缠绕父母膝下般,把头轻轻靠在兰凝霜膝上。
    兰凝霜眼里噙着泪,手儿变得极其轻柔,生怕触痛爱儿似得,轻轻拂过婴灵的头颅,婴灵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母妃大人,谢谢您昼夜不断给我吟诵佛经,如今天可怜见,地藏王菩萨怜我孤苦年幼,又见母妃勤谨侍奉佛祖,夙夜不敢怠慢,我本为童子命之人,若不是下毒,即使出世也活不过三岁。地藏菩萨如今度我复归仙班,观音娘娘怜我,收我做了她的弟子,赐名积善。我即刻便要动身位列仙班,我走之后,万望母妃朝夕礼佛,保佑国泰民安,儿臣在给母妃施礼了!”那婴灵复又跪下,向着兰凝霜叩着头,兰凝霜此时泪眼模糊,正欲上前拥儿入怀,那婴灵却化作一缕白烟飘散。
    厅堂之上,只听得一声聒噪,却原来是张寿丞陈述道红妃这一节,红妃岿然不动。脸上浮现阴骘之气,眉眼儿未曾流露出恐惧。
    “你这贱人!死到临头了!还不从实招来!”太子再也按耐不住,挣脱了手下护卫阻拦,一步上前,高高举起拳头,一把拎住红若云,向着地上一掼,正欲击下,不料,那奸妃一阵冷笑,倒把他震得手足无措。
    “黑啸天,你终于下的了手么?”红若云的眼里满是泪水,张寿丞的供词证据确凿,那只碗儿也是从她蝶苑搜出,还有冷月的供词,累累罪证,不容抵赖。没想到啊,那小丫头为情所困,生生恋着白千雪,白大人轻易就从她口里套出了红若云的秘密,待到寻到那只药箱,仵作细细检查过了,发现白瓷瓶里的药丸竟然与那碗沿儿上刮下的粉末如出一辙,恰恰那青色药丸倒是用砒霜攒簇而成。
    “红若云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一旁的黑啸天冷着脸,看也不看堂下哀哭的蝶苑夫人。
    “这不是真的,本宫只是为她诊病,冷月在哪里,冷月可以为我作证!冷月,冷月!”红若云像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满屋子飞跑着,唤着冷月的名字。
    白千雪心里很明白,这红妃娘娘是把冷月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冷月被传唤上来,此刻,暖云吴嬷嬷正侍立兰才人身旁。暖云在暗中看得清楚,冷月已非昔日冷月,一日不见,她早就贵为三品令人地位今非昔比。暖云暗中看冷月着一件绛红宫纱绣线小袄,下穿一条水红百褶罗裙,头上的那只簪子分明是珍珠扭结而成,弯弯绕绕点缀着无数细小珍珠,极其繁复。
    现在,这冷月举手投足间已无凉词宫生涩之态,活脱脱一位令人女官。
     
第三十章 忘恩负义
     
    红若云一见冷月出场,陡然觉得信心倍增,这丫头可是收了她不少好处,若不是她极力推荐,冷月还不过是凉词宫的烧火丫头,现在,她的恩人蒙难,正可以报效她的一片赤诚,况且,她们认了姐妹,这进一步加强了她们的亲密度,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丫头一定会为她出头的。
    红若云这样想着,带着希冀,向着冷月频频招手,嘴里急急“冷月妹妹,你快来!快来!”唤道:“本宫一向待你不薄,你快来白大人面前为本宫伸冤呐!”她的眼底流露出殷切的盼望,只盼望这个心腹丫鬟可以救她。
    “哎,红主子啊,事到临头,您就全说了吧!”冷月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这番话虽说的绵软,却如一把隐隐割开了红若云的心,她的整个表情瞬时僵木,她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心腹却会说出这番话来。
    “冷月你,你到底在说什么?”红若云对冷月表现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她有些迷茫,丝毫猜不透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冷月心里却盘算的一清二楚:眼见的那红妃失势,她的心中早就打着明哲保身的主意。今日一看公堂上情况,似乎处处都不利红妃,可笑那红妃还不识时务,竟然妄想他冷月会救她!哼哼!今日之红妃已非昨日之红妃可比,而今日之冷月早已不是昨日之冷月!冷月心里越想着,嘴角的微笑越是阴骘,红若云本巴望着冷月为其开罪,一看她眉宇间所露出的那抹不屑,只觉脊背阵阵透凉。
    宫闱本是寡情之地,你若帮人富贵,投桃报李不过虚设,你若一朝九重天滚落,落井下石也不为过。红若云细细想着,眼帘也微微放得低了些,头像一朵衰败牡丹微微地垂了下去,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那冷月一看红妃如此,脸上却毫无怜惜表情,像是极力撇清关系般,向着白千雪申告道:“奴婢令人冷月,拜见白大人则个!”
    复又向着一旁的太子,魔王魔后一一道了万福。
    白千雪抬眼向下一看,正色道::“冷月,你有何案情从实招来?”
    冷月微微立定,缓缓开口道:“奴婢冷月举报我家夫人红若云谋害兰才人皇子一事!”
    白千雪见冷月态度不卑不亢,知道冷月这回是铁了心要绊倒红妃,心内不觉一喜,估摸着自己那日对冷月晓之以理看来效果颇佳,遂搓了搓手,继续道:“那冷月,且把你家夫人如何害的皇子前后经过细细讲了,若有一字隐瞒,大刑伺候!”
    冷月见白千雪公堂之上很是严肃,倒和私下判若两人,不觉莞尔,缓缓道:“白大人吩咐的是!奴婢定把那红妃如何陷害兰才人娘娘一事从头到尾诉说的一清二楚!”
    冷月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红若云,虽然她知道红若云一定在盼望她说出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话,不过现今这形势,假使见风转舵也怪不得她。
    冷月并不理会红若云眼底的哀苦,她的手无意识的触摸着腰上的锦囊。这个动作白千雪在堂上看得分明,不觉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人都说宫里贪财似命,若说冷月称第一,无人敢称二,他以前还是微微有些不信,现如今看她在堂上那冷面心硬的模样,他却是真的信了。
    一锭黄金买一个口供,这买卖划算得很咧!
    白千雪如此想着,敲了下惊堂木,示意安静,缓缓道:“那冷月,本官且问你,眼前的药箱,碗盏可否认的?”
    冷月对着仵作手中器具两眼匆匆一扫,回禀道;“启禀大人,这些物件奴婢确是认得!”
    “那这些物件,来自何方,何人所用,你可知晓?”
    “启禀大人,这些物件乃是红妃所有,红妃所用,在没有错的了!”冷月的回答斩钉截铁,丝毫不见为红夫人开脱的痕迹。红若云在一旁听着,这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这越听心里越是惊惶:冷月句句话如把把匕首刺得她心血直流。红若云心里一阵怒火上涌,桃脸带怒,牙冠紧咬,一只纤指直直戳向面前的冷月,气极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本宫……白对你这般好了……你竟然说出……”红若云微微摇了摇头,一头乌发早已凌乱不堪,她的眼睛变得通红,嘴唇颤抖的宛如风中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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