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系列三部曲

第197章


年纪大的那个正在书写板上做笔记,年轻的那个正弯着腰倒腾我的电脑。年纪大的那个,灰头发,蓄着海象式胡子,戴着无框眼镜,他回答说:“我们是安全部的,先生。您的秘书,常小姐,让我们进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正在检查所有七楼的办公室,先生。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收到有关人力资源部发生了安全入侵事件的通告。”
原来就是这么回事?我松了一口气。但我只轻松了几秒钟:如果他们在我的办公桌里找到了什么东西怎么办?我有没有在哪个桌子或者文件柜的抽屉里留下什么间谍设备?我习惯从来不在这里放任何东西,但是如果我无意间留下了什么呢?我一直疲于奔命,因此很有可能不小心落下了什么东西。
“很好,”我说,“很高兴你们能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吧?”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年轻的那个从我的电脑前抬起头,没回答。年纪大的说:“还没有,先生,没有。”
“我可不认为自己会是间谍的目标,”我补充说,“我没那么重要。我的意思是,这层楼,那些大人物的办公室里,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们本不应该讨论这些的。但是没有,先生。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不过这不意味着我们不会找到。”
“我的电脑检查得怎么样了?”我问年轻人。
“目前还没有发现间谍设备,”他回答说,“但我们需要在电脑上运行诊断程序。您能为我们登陆电脑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用这台电脑发送过任何引人起疑的邮件。没有吧?
哦,是的,我发过。我用我的Hushmail信箱给米查姆发过电子邮件。不过就算那些邮件没有加过密,他们也绝对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我很确定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不应该保存的文件存在这台电脑里。这一点我坚信不疑。于是我走到办公桌后输入我的密码。安全部的两个人都得体地扭过头去,不看我输入的密码。
“谁能进出您的办公室?”年纪大的问。
“只有我和乔斯林。”
“还有清洁工。”他补充说。
“我猜是的,但是我从来没见过。”
“您从来没见过他们?”他怀疑地重复我的话,“但是您总是加班到很晚,对吗?”
“他们的上班时间比我的更晚。”
“那么办公室的信件呢?据您所知,有没有送信的人在你不在的时候进来过?”
我摇摇头。“所有那些都是送到乔斯林那儿,他们从来不直接交给我。”
“信息技术部的人来给您维修过电脑或者电话吗?”
“据我所知,没有。”
年轻的那个问:“收到过任何奇怪的电子邮件吗?”
“奇怪?”
“从不认识的人那里发来的,有附件或是什么的。”
“我记得没有。”
“但是您还使用其他的电子邮件服务,对吗?我的意思是,除了特莱恩公司之外的。”
“当然。”
“从这台电脑上登陆过那些邮箱吗?”
“嗯,我想应该登过。”
“在那些电子邮箱里,您有没有收到过任何看起来不对劲的邮件?”
“噢,和别人一样,我的邮箱也总收到一些垃圾邮件。你知道的,‘伟哥’或者‘增长三英寸’或是‘农庄女孩儿’之类的。”他俩似乎都没有什么幽默感。“但我总是把它们全部删除掉。”
“这大概需要五到十分钟时间,先生,”年轻的那个一边把一张光盘放进我的光驱一边说,“或许您可以去喝一杯咖啡或者干点儿别的。”
事实上,我有会要开,因此我离开了办公室,留那两个安全部的人在里面,当然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我往一间较小的会议室——“普利茅斯”(美国的一个汽车品牌——译者注)——走去。
刚才他们询问我有关外部邮箱的事儿,我并不是很高兴。这很糟糕。老实说,我吓得七魂丢了三魂。如果他们决定检查我所有的电子邮件怎么办?我已经见识了这有多简单。如果他们发现了我曾经索要坎米雷堤电子邮件的副本怎么办?我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吗?
经过戈达德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他和弗洛伦斯都不在——Jock是去开会了,这我是知道的。接着我撞见了乔斯林。她端着一杯咖啡,杯子上印着“神游太虚——五分钟后回来”。
“安全部的人还在我的办公桌上忙活吗?”她问。
“现在他们在我的办公室。”我脚下没停地回答说。
她向我微微地挥了一下手。
第五十四章
戈达德、坎米雷堤、首席运营总监吉姆·科尔文以及另外一个吉姆——人力资源总监吉姆·斯帕林,还有另外几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斯帕林是个蓄着短胡子、戴着大金属框眼镜的黑人,他正在说“可能目标”,我想他指的应该是那些可能被裁掉的员工。吉姆·斯帕林并没有穿Jock·戈达德钟爱的高领衣服,不过也差不多了——运动上衣配深色polo衬衫。只有吉姆·科尔文穿着正式的西服,还打了领带。
斯帕林年轻的金发秘书给我几张纸,上面列着这次可能被砍掉的部门以及倒霉的个人的名字。我快速扫了一遍,发现Maestro项目组不在此列。所以我毕竟还是拯救了他们的工作。
接着我留意到一些新产品市场营销部的员工名字,其中有菲尔·布加林。这位老前辈终究要下岗了。查德和诺拉都不在名单上,可是菲尔却成了目标。一定是诺拉干的。每位副总裁和主管都需要给下属评分,至少要削减十分之一的员工。诺拉显然把菲尔挑出来当了替死鬼。
这里似乎多少有点独裁的感觉:斯帕林只是在给大家看名单,从“商业角度”证明那些他想砍掉的“职位”是不需要存在的,而且没多少商量余地。戈达德看上去闷闷不乐,坎米雷堤似乎很专心,甚至有点兴奋。
斯帕林说到新产品市场营销部的时候,戈达德转向我,默默地征求我的意见。“我能说几句吗?”于是我插话说。
“噢,当然。”斯帕林回答。
“这里有个名字,菲尔·布加林。他已经在公司干了好像二十还是二十一年了。”
“他得的分也是最低的。”坎米雷堤说。坎米雷堤对我不像往常那么无礼了,不知道戈达德有没有跟他谈起关于向《华尔街日报》泄密的事儿,从他的举止上也看不出来。“还有,由于他的工龄,他的退休金对我们公司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
“呃,我对他的得分持怀疑态度,”我说,“我对他的工作很熟悉,我认为他的评分低更可能是因为他与人交际的风格所致。”
“风格。”坎米雷堤重复道。(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诺拉·索莫斯不喜欢他的个性。”没错,菲尔算不上我的好朋友,但他对我也毫无坏处,而且我很同情他。
“那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性格不合的话,也就是说有人滥用评分系统,”吉姆·斯帕林说,“你的意思是诺拉·索莫斯在滥用职权吗?”
我明白这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可以既挽救菲尔·布加林的工作又打垮诺拉。一句话就能置诺拉于死地,实在是个极大的诱惑。这间屋里没有人特别在乎他俩谁会被裁掉。裁员命令会下达给汤姆·龙格尔,而他不太可能为了留住诺拉而斗争。事实上,如果不是戈达德把我从诺拉手里救了出来,现在在名单上的肯定就是我的名字,而不是菲尔。
戈达德和斯帕林都紧盯着我。其他人都在做笔记。
“不,”我最后还是说,“我并不认为她在滥用职权。只是性格不合。我认为他们两个人都很尽职尽责。”
“好的,”斯帕林说,“我们能继续了吗?”
“是这样,”坎米雷堤说,“要裁掉四千名员工,我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地仔细审查。”
我点点头说:“当然了。”
“亚当,”戈达德说道,“帮我个忙。我让弗洛伦斯今天上午休息了——你能帮我去办公室把我的,呃,手提设备取来吗?我好像是忘了带了。”他似乎在向我使眼色。他指的是他的黑色小记事本,而且我猜这个玩笑只有我能听懂。
“当然。”我回答,然后我用力吞了口唾沫说,“马上回来。”
戈达德办公室的门关着,但是没上锁。小黑本子就在他整洁的办公桌上,正摆在电脑旁。
我坐在他的椅子里看了看他的东西。桌上摆着几张他那白发苍苍、像老奶奶似的老婆玛格丽特的相片,也有一张湖滨别墅的相片。我注意到没有他的儿子以利亚的相片——可能是会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戈达德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弗洛上午休假。我能在不引起戈达德怀疑的情况下在这里呆多久?有时间上他的电脑吗?如果我在这儿的时候,弗洛伦斯突然出现了怎么办?
不,太冒险了。这里是CEO办公室,很有可能随时有人顺道经过这儿。而且,我跑这趟腿的时间不能超过两三分钟,戈达德会怀疑我这段时间里去哪儿了。或许在取回他的小本前,我去了趟卫生间。这样的话五分钟还勉强能说得过去,但是绝对不能再久了。
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麻利地翻开小本,看到了一些电话号码,日历上用铅笔随意做的记号等。封底页上用印刷体工整地写着“戈达德”,下面是数字“62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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