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荒

    “陛下！此次科举的试题尚未订下，还请陛下示下！”北汉的皇宫之中，此次科举的主考官刘大人在向着北汉的皇帝，一个中年的威严男子询问。
    北汉的皇帝听到刘大人的询问之后，摸了摸胡须，此时有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地在他的身后拍打了数下。
    青年男子的出现，极为突兀，仿佛是凭空出现在此地，但皇帝和大殿之中的许多侍女和太监也都是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出现。
    随着青年男子的这一拍，皇帝的身子微微一颤，数息之后他对着下首的刘大人说道：“依朕看，此次科举若是再让考生写些腐朽老套的俗文，只怕选出的人才也会是平庸之辈，此次的试题，便是‘缘’，刘爱卿，你看如何？”
    刘大人听到皇帝所说之中，离开俯身下拜，奉承说道：“陛下圣明！此题甚佳！臣这就去准备！”
    ......
    科举当日，程云端坐于一方书案之上，主考官和诸位监考官依次审查了数次之后，给他发下了笔墨纸砚。
    “诸位考生，此番国试，题目仅有一字，‘缘’！做题时间为三个时辰！”主考官坐上了主位，对着下方的考生们大声宣布了此次的试题。
    “圆！？”程云听到到此次科举的试题，咧嘴一笑。
    “云无缺那小子，干的不错。”程云喃喃自语，但三息之后，他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云无缺？是谁来着？我怎么记不起了。”程云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罢了，罢了。先写完试题。”思索无果之下，程云铺开了纸张，以一方白玉镇纸将纸张压住，随后开始磨墨。
    程云提笔，先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圆”字，随后在那圆字的旁边。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嗯！这圆画的好！画的圆润！画的饱满！”看到宣纸之上的圆圈，程云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头，似乎对于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慢着！方才主考所说的试题，是‘缘’，还是‘圆’来着？”程云摸了摸头，他开始思索，主考官所说的，究竟是“缘”，还是“圆”。
    “罢了！缘和圆。都是一样！”程云咬了咬牙，他也不顾两者的差别，开始做题。
    “圆者，无缺也......”程云飞快在纸上记载下了自己对于圆的所思所想，而其他的士子们，则是提笔皱眉，他们平日所学，都是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内容。今日主考提出的这个缘，却是让他们一时不知如何下笔。
    “胡闹！”一位监考官在路过程云桌前时见到其他考生都是沉思静默。唯独程云一人是下笔如有神，他不禁走过去，多看了数眼。
    在看到程云试纸上所画的那一个巨大圆圈时，监考官差点被程云给气晕，他监考数十年，从未见到有一位考生。竟然将试题的题目给听错。
    “此次所考！是缘！不是圆！”科举之时，极为重大，这监考官虽然气愤，但也不愿因此而毁了程云的前途，他轻声提醒着程云说道。
    “多谢大人！晚生所写。不正是‘圆’？”程云听到了监考官的提醒，他也是细声回答道。
    “你这分明是天圆地方的圆，而不是缘分的缘！”监考官声音略微放大了些，他在恼怒程云尚未明白他的意思。
    程云仿佛恍然大悟，在纸上写上了一个字“缘”。
    “大人所说，可是此缘？！”程云抬起头，对着监考官询问说道。
    “正是此缘，如今时间尚早，你另写一文，还为时未晚！若是你将这写圆的文章交上去，只怕不仅要名落孙山，还要沦为笑柄！”监考官微微点头，他嘱咐着程云赶紧另写一文。
    “大人，依晚生所看，这缘和圆，都是一样，晚生所写的和大人所说，没有不同之处！”程云淡然一笑，将手中的纸张高高举起。
    “主考大人，晚生已完成了试题！”程云站起身来，拿着写满了文字的纸张对着主考大人说道。
    主考见到程云如此，他也不多言，吩咐另外一名监考官将程云的试题取来。
    “唉！”程云身旁的监考官微微叹息，他本想帮程云一把却不想程云毫不领情，更是直接交上了考卷。
    “晚生多谢大人提携！”程云在离去之时，对着那出声提醒自己的监考官鞠躬一拜。
    ......
    “圆满者，方可称之为缘，若缘有缺，则如白璧微瑕，不可称缘。”
    “圆者，缘之满也，前后相连，首尾相继，方为圆也！”
    “余所观者，缘即是圆，圆亦为缘！”
    “万事因果，皆有缘，前因为缘始！后果为缘终！缘起缘落，前后圆满，方为圆满之缘，故缘与圆者，无异。”
    ......
    “快快将那考生寻来！”主考漫不经心的打开了程云的考卷，在他看来，今年的试题古怪非常，他在皇宫之中称赞皇帝圣明不过是敷衍罢了，他和今年的考生一样，都是觉得这考题十分古怪。
    打开了程云的考卷之中，主考被其中的内容所震惊，这考生所写，字字都是精辟无比，缘和圆两者本是毫无联系的两样事务，在这考生的文章叙述之下，竟有了如此奇妙的联系。考卷之上那一个圆润的大黑圆圈，主考官原本认为是一处巨大败笔，此时看来，竟如同点睛之笔！
    “快！此生极有可能，便是今年的榜首！本官有几句话要问他！”主考官神色略带慌张，他收起了对程云的轻视之心。对于离去的程云，他心中竟隐隐约约的，有了几许敬佩，平心而论，若是让他来考，十之**，是写不出如此文章的。
    考场之中的数名士兵立刻按照主考官的吩咐离开了考场四处寻找着程云的踪迹，但程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
    “哈哈哈，我竟将他所说的听岔了。还好我聪明，能够自圆其说，将那缘和圆给说通了，否则此次定然是要名落孙山，哈哈哈，我真佩服自己。”程云微微笑着，他走入了一家酒楼之中。
    一入门，立刻就有小儿迎上。将他引入了酒楼之中。
    “客官，您老来点什么。小店的万里飘香可是京城出名的好酒！您可要来上一壶？”店小二殷勤的将程云引到了二楼的雅座中，他看程云的衣物虽不华丽，但却典雅精致，再加上程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洒脱气质，店小二认定了程云乃是一位富家的公子。
    “给我来一壶吧，不过。要用我这葫芦。”程云微微笑着取出了一个酒葫芦，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接给了葫芦，他掂量了一下，这个葫芦可是比起店里的酒壶要小，一葫芦酒卖出一壶酒的价。他自然是乐意的。
    “好嘞！客官你稍等！我去去就来！”店小二将桌子麻利的收拾干净，迅速的下了楼。
    程云在拿出酒葫芦之时，不知怎的，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他，用这个葫芦装酒，不会吃亏！
    “东家！刚才二楼的公子要我用这葫芦给他装酒，你看，给他装多少合适？”店小二拿着葫芦，来到了掌柜面前，细声询问着。
    “八成就够了！再给他掺点水！方才他进来时，我也看到了，如他这般的富家子弟，喝的不是酒，就是这个价！”掌柜没有抬头，只是在低头记账。
    店小二将程云的酒葫芦拿到了酒窖之中，往酒葫芦之中倒着这间酒店出名的美酒万里飘香，当倒入了六成之后，店小二又往其灌入了白水，盖起封口，摇晃了数下。
    “万里飘香，就是掺了些水，也是一样的香！”店小二闻了闻万里飘香飘出的酒香，他又打开了酒葫芦。
    “咦？方才明明是装满了的，怎么又只有一半了？”店小二惊讶的看到，方才被他灌满了的酒葫芦，又只有了一半的酒液。
    “莫非这是个破葫芦？”店小二将葫芦拿起，细细的查看了许久，但这显然是一个品质优良的好葫芦，并不是如他所想的破葫芦。
    店小二压住心里的疑惑，又是往酒葫芦里灌入了一些酒，灌到了七成左右，他又是玩其中灌入了两成的水。
    “这次不会少了！”店小二往葫芦里看去，确认了倒满了葫芦才是放心。
    就在他要封上葫芦口之时，葫芦之中的酒液，竟然迅速的减少着，又是回到了五成的状态！
    “有鬼！有鬼！”店小二惊讶的扔下了酒葫芦，迅速找到了掌柜，那葫芦之中的液体慢慢的流出，流出的，都是水。
    “此事当真？”掌柜的听到了店小二所说之后，和店小二来到了酒窖之中，拿起了那个葫芦，此时葫芦之中的酒液已经全部消失。
    掌柜的将这葫芦灌入了九成酒液之后，又是往其中倒入了一些水，在水进入到葫芦之中后，酒葫芦里的酒液又是迅速的减少着。
    “东家！这定是闹鬼了！估计还是个酒鬼！”店小二神色惊慌，对着掌柜说道。
    掌柜的比起店小二更为见多识广，他虽然害怕，但却没有慌乱，他将酒葫芦倒立过来，从酒葫芦之中流出了他刚刚掺的水，而一滴酒也没有流出。
    “东家，快别试了！我们还是去请两个道士来驱驱邪吧，否则这店闹鬼的事传出去，怕是要关门！”店小二不停的催促着掌柜，掌柜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先退下。
    店小二离开之后，掌柜的又是往其中倒入了许多美酒，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掺水，一缸又一缸的美酒倒入其中，都是不见将酒葫芦灌满，掌柜的并没有停止，直到将酒窖之中的全部酒缸全部倒空，他才停止。
    “那位公子！说不定，便是传说中的仙人！”掌柜看了看手中这个奇异的葫芦，他赶紧上了二楼。
    “公子爷，店里的伙计不懂事，耽误了您，在下给您赔不是了！”掌柜的给程云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将酒葫芦递到了程云面前。
    “不妨事！不妨事！酒来了就好！”程云将酒葫芦打开，往嘴里灌着酒液，足足数十息，这才将酒葫芦放下。
    掌柜的往那酒葫芦瞟了一眼，他分明看到，那刚才已经空了的葫芦，再次装满了美酒，他对于心中的猜测，又是肯定了数分。
    “公子海量！真乃酒中仙人！”掌柜露出了奉承的神色，连连恭维着程云。
    程云微微一笑，又是接连喝上了数口美酒，他此刻仿佛真的成为了这掌柜所说千杯不醉的酒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