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淑慎公主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纯良贤惠


        十四阿哥永璐早夭,不吃不喝的令贵妃终于熬不住悲伤过度,昏死过去。[燃^文^书库][].[774][buy].[com]刚醒过来时,周围弘历和皇太后都望着她,担心不已。
    原来,太医诊脉过后,说是令贵妃又有了身孕!年已半百的弘历至今还能够有孩子,真是不可思议。令贵妃是又悲又喜,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要振作起来。
    “令贵妃,哀家没了孙儿也很伤心,你务必要保重啊,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皇太后轻舒一口气,慢慢说着。
    令贵妃满眼噙着泪,点点头,喉间烟熏火燎般的疼痛,声音沙哑道:“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到现在还叫太后?”
    皇太后和蔼笑着,令贵妃立即会意,双眼燃起了希望般,热泪盈眶道:“多谢皇额娘关心!”
    “令贵妃,你要好生养着。太医说你这一胎已有一个多月,这身子又一直虚弱,可不大好。”弘历轻轻为令贵妃盖好被子,充满了爱意。
    瑾瑜都没有这般待遇,在一旁阴沉着脸,始终不曾吭声。皇太后从未主动开口让任何嫔妃称呼她“皇额娘”,大家都只敢称呼一声“太后娘娘”。
    为着和贵人的事情,宫里嫔妃都快闹翻了。令贵妃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因着这事情,时常给自己添堵。
    “皇上以后能多来承乾宫吗?”令贵妃楚楚可怜的神情是弘历抗拒不了的。
    皇太后听她这么说,于是转头看向弘历,淡淡道:“皇帝,这宝月楼和贵人是可人儿,可也不必日日去,你以后可要多陪陪令贵妃,别欺负了哀家孙子。”
    弘历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算起来,令贵妃这一胎是最为重要的。璟珂推算了日子,这一胎如无意外,便是日后的嘉庆皇帝,十五阿哥永琰。
    乾隆皇朝也差不多要走到一半了。璟珂数着日子想等着两个外孙女都出嫁,再同费扬古一起回科尔沁过平静的日子。
    慎郡王允禧,膝下无子,存活的两个女儿先后出嫁蒙古,老来更为空虚落寞。弘历权衡再三,下旨让十七岁的六阿哥永瑢过继慎郡王府。
    前朝旨意刚传过来时,病中的纯贵妃心如死灰,索性放弃了吃药。和硕和嘉公主日日以泪洗面,侍奉亲母。
    可弘历又下旨,过几日和嘉公主出阁,下嫁一等忠勇公大学士傅恒之次子福隆安。一时间,一个儿子重病,一个儿子出继,小女儿要出嫁。纯贵妃哀莫大于心死。
    “额娘,您吃点药吧。求求您了!”和嘉公主哭求着纯贵妃吃药,然而纯贵妃始终不为所动,和嘉公主都已经跪在床榻旁了,纯贵妃却始终双眼无光。
    “四丫头,来,给我吧。”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和嘉公主兴奋不已,忙将手中药碗递给来人,轻轻叫了声“姑姑”。
    璟珂微微一笑,接过药碗,在床沿坐下,舀了舀药汁,对床上那个如行尸走肉的女人劝道:“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皇上是做得绝了些,你也不该为了三阿哥而放弃自己。”
    “六阿哥出继慎郡王府,未尝不好?皇宫储位之争,圣祖时九子夺嫡我是经历过来的,你再瞧瞧十四阿哥死得多惨,永瑢这孩子又向来优秀聪颖,难道你忍心看他步永璐的后尘?”璟珂轻轻叹了声,晓以大义。纯贵妃不会不明白,令妃的儿子为何而死。
    弘历此番借着永璋的事情连无辜的永瑢都难逃被波及的命运,又恰好慎郡王提出请求让弘历择宗室子弟过继,弘历的这一层考虑,璟珂十分明白。
    璟珂的话,让纯贵妃原先撇过去的头慢慢转回来,静静看着璟珂许久,才气若游丝道:“是真的吗……”
    “中宫有子,储位犹悬,这本就是忌讳的事情。永瑢这孩子能文能武,就是性子急了些,皇后若要出手,第一个便是他。”璟珂沉吟片刻,低低说着。
    纯贵妃冷冷一笑,摇摇头道:“长公主,为什么?五阿哥的才华远远胜过永瑢,皇上……皇上为何……”
    “正因为皇上念着情分,不愿让你亲眼目睹六阿哥将来的惨剧,才会下定决心出继永瑢。”璟珂伸出手,轻轻抹去纯贵妃眼角的泪水,“至于永璋这傻孩子,只能说他的命运如此,谁都没有办法。”
    纯贵妃突然间“呵呵”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流泪说:“她已经是皇后了,她还要怕什么?我不过是个汉军旗包衣出身的低贱女人,她害怕我争了抢了吗?”
    “莫要这样说自己!”璟珂最不喜欢听到妄自菲薄的话,转过头,见一旁静静跪着,眼睛瞪得老大的和嘉公主又是错愕又是惊恐地看着她,又回头对纯贵妃道:“趁这时候把四丫头嫁出去,有了傅恒这个亲家,或许能帮帮三阿哥。”
    叹了一声,璟珂缓缓起身,扶起和嘉公主,那双畸形的蹼手握在手里,是那么别扭而尴尬,璟珂轻拍了拍她手背,小声安慰道:“放心,有姑姑在,福隆安不会亏待了你。”
    和嘉公主颔首之后,福了一礼,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回雪,自打你十几岁跟着我,到后来进了王府,进了宫,委屈你了。”璟珂取出手绢,给纯贵妃擦着脸上的冷汗,心疼惋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纯贵妃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流,声音愈发哽咽不已:“长公主,我好累好累。我这一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他们……他们都说我生了个傻子,又生了个怪胎……都说我是祸害……”
    “不要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璟珂轻轻将指尖抵在她干裂的唇上,轻声安慰着,“当初给你取名‘回雪’,是因为你身上有翩若游龙的洛神宓妃之气质。这几十年来,你也几乎未被他们污了这份心性。你是最好的女人。”
    纯贵妃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双手,握上璟珂那双已不再白皙的手,枕在自己脸上,“长公主,我听您的话,我陪在皇上身边。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日后,可请你帮我照顾三个孩子?尤其是……毓儿,这孩子先天缺陷,我怕……我怕……”
    璟珂点点头,鼻头一酸,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声音已有些异样,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四丫头我一定会帮你照料着,不会让富察府的人欺侮了她。”
    和嘉公主的大婚在三月底进行,纯贵妃在宫女搀扶下,辛苦地为女儿梳头,带上了她准备多年的龙凤镯子。
    一袭红妆的和嘉公主分外明艳动人,起身之后,先退后了两步,再双膝跪地,诚挚道:“女儿拜谢额娘多年教诲,今后不能再侍奉额娘左右,请额娘受女儿一拜!”
    重重磕过三个响头的和嘉公主,由喜娘盖上了红盖头,搀扶着坐进了花轿。
    目送着女儿离开的纯贵妃,仿佛看见当年她初进乾西二所伺候弘历的情景,历历在目的红烛到天明,依稀如昨的“枣生桂子”……
    为安抚病入膏肓的纯贵妃,在和嘉公主出嫁之后的三月二十四日,弘历下旨,晋封其为纯皇贵妃。
    “朕惟赞坤元而敷化,淑问常昭,锡巽命以重申。新恩载沛,晋之显秩,嘉乃芳徽。尔纯贵妃苏氏,秉性温恭,持躬端慎,当兰阶之初,侍虔奉明,箴逮芝检之迭膺,勤襄内治,分荣象服,叶雅度于珩璜,毓秀椒涂,式令仪于圭璧。既庆成夫嘉礼,弥协顺乎慈宁,爰考彝章宜加宠。锡兹仰承皇太后懿旨,晋封尔为皇贵妃,尔其祗承荣命,永垂德范于宫闱,敬迓鸿禧。长懋芳型于禁掖。钦哉。”
    恍恍惚惚听着册文宣读完毕,纯皇贵妃颤巍巍地接过了圣旨金册等,重重地倒在了牛毛细雨的春风中。
    太医们连药方都不懂怎么开了,相对无言,只说让纯皇贵妃安心走完最后一程。璟珂不愿相信纯皇贵妃的生命已到尽头,她疯狂地揪着太医们,要他们开药方,可太医们都无可奈何。
    始终没有被抬旗,到了油尽灯枯之地步,皇贵妃之尊,册文里仍是“苏氏”,绝无仅有的荣耀,于此时此刻的纯皇贵妃来说,又有何意义?
    四月十九日,纯皇贵妃苏氏回雪薨,年四十八。伤心欲绝的六阿哥永瑢与回宫陪伴纯皇贵妃的和嘉公主泣涕涟涟,病重的三阿哥永璋有心无力,几次要来储秀宫都走不动,最后只能错过最后一面。
    再也不愿去责怪弘历狠心绝情的璟珂,默默地为纯皇贵妃整装打扮,让她死后的尊荣得以保全。
    谥号是“惠”,贤惠之惠,纯皇贵妃当得。是为纯惠皇贵妃,纯良贤惠。
    养心殿里,独自喝着闷酒的弘历,不见一概人等。悄悄走进来的璟珂,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像往常一样在他身旁坐下,抢过他手中的酒瓶子,咕噜咕噜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此后姐弟俩相对无言泪千行。
    那一年,穿着淡紫色衣裳的苏回雪清丽动人,只一句“你穿紫色好看”,她便再也无法回头。终其一生,所有衣服手绢儿一应紫色,不曾有改。
    “朕欠她的,不只是剥夺了她穿着其他色衣裳的权利……”苦笑着的弘历一脸胡渣,疲惫地靠在璟珂的肩膀上,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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