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几品

44 中元


“云清,那坏公主走了没啊?”我躲在献的房间里打开门探出头问。为什么躲献房里?呵,当然是只有这里她才不敢进来啊。
    “没有,钦乐公主就坐在您的院子里,要不……奴婢去赶她?”
    “算了,她爱呆就让她呆着吧,没必要因为我去得罪皇后。”
    “驸马,就算我们不去得罪皇后,她也会来我们麻烦的。”云清的分析十分有道理。
    “算了,别理她,天快黑了,我还没吃饭,肚子都饿得直打鼓了。”
    “奴婢去派人做……”
    “别麻烦了,我们出去吃。”我把云清拉到院子的墙边,指了指墙外说道。
    “怎么出去?您的院子是去后门的必经之路,正门又有钦乐公主的人看守。”云清为难。
    “翻墙。”说着我扶起地上的梯子,往墙上一搭,高度正合适。
    “这……不行吧!”云清站在原地一脸为难,府里有规矩,偷跑出府要重罚的。
    “快点啊。”我已爬上了墙,坐在上面催促道。
    经不住我的诱惑,云清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死死趴在墙顶不敢动弹。我使劲将梯子翻到墙的另一端,靠稳后先爬了下去。待云清也下来后,我们合力将梯子推进了墙内,万无一失后我哼着小调悠闲地走开了。
    中元之夜果然不同凡响,虽然传闻今夜是地府开门之日,各大鬼魂都会跑出来,可看着街上那一片灯火斓珊,这哪像是鬼节啊,元宵节无疑!我正感慨,转身就看见云清那双好奇的眼晴不停地瞧瞧看看,那一脸天真灿烂,差点成为全街的焦点。我拽过云清的手,生怕她被什么坏人拐跑了,我现在后悔了,当初怎么就忘记给她变个妆,让她扮扮小厮什么的。
    我们就近找了个面摊,寻了张靠里的桌子。小店办事效律挺高,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就上桌了。
    “相公,这碗给你。”云清推过一碗面,笑得一脸灿烂。旁边的人投过几许羡慕的眼神。
    “……”我刚一听她开口,拿筷子的手就抖了一下,摔掉了一根竹筷,我俯身拾起竹筷放回桌上,又抽了一支。
    “云清,这个称呼……”我搅着面抬眼看了看她,热气烘得我快要流出眼泪来。
    “怎么?叫错了么?可我刚刚听见有个女人是这么叫她身边的男人的。”
    “其实你可以叫我‘少爷’的。”看来我高估云清在民间的适应力了。
    “行,少爷。”云清这一下回答的挺大声,周围又聚过来一些眼神,这眼神像是在责骂我这个花花公公子强要了人家姑娘后死不承认,还逼姑娘当作什么事也发生。
    我低下头,几乎整个脸都要埋进碗里了,好不容易尴尬地吃完了面,抬头一看云清,却见她只吃了半碗。
    “怎么了?不好吃?”我问道,也对,人家虽是侍女,可从小就是吃宫廷饭长大的,自然对民间的食物不动于衷了。
    “奴婢已经吃饱了。”云清有些难为情地笑笑。我看了看自己只剩下汤的碗,心里莫名涌起一种负罪感:“我有罪,我饭量大浪费朝廷的粮食了!”
    “啊……哈哈……没关系,我下次注意,让店主少弄点。”
    离开面摊后,天已完全暗了,暖色的烛光给天空染上了一层华光,在天的至高处还闪了几颗亮白亮白的星星。
    “云清,我们去放灯吧!”我看了看远处河面飘来的几盏河灯,煞有兴趣地提议。
    “嗯。”见她点了点头,我忙跑去买河灯。
    “我这是第一次放哦,有些激动。”我拿起一只河灯细细地看着,忽然回忆起很多很多年前在河里捡到过一盏河灯。那灯可叫一个漂亮精致,除了底座是木头,上面的装饰可都实打实的是银片。因为觉得好看就捡回了家,倒了点灯油放了根灯草,晚上就当灯使,可后来我才知道河灯是祭奠死人的,尴尬的将河灯扔进了杂物房里。
    “少爷,少爷……”云清见我捧了个河灯呆呆地盯着,忍不住提醒。
    “对不起,走神了。”我愧疚地笑笑,“云清,我似乎从没听你淡起你的家人……”
    云清低下头不说话,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要解释,却听云清讲:“都去世十多年了,早不记得了……”
    “对不起。”
    “没事啊,我还有家人啊,你和公主都是我的家人。”云清笑着说。
    “云清……”我捧着灯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太感动了,太励志了!
    “少爷……小心!”
    “什……”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被什么人扛着上了屋顶。“云清!”回过神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云清,还好,她还在原处。咦?她旁边那男人是谁,因为是从高处看,而且是在暗光下,那人的身高相貌都看不太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云清跟那人认识,还聊上了?!
    “可恶啊!少爷没了就不急吗?!”我恨铁不成钢地轻声骂了一句,一侧脸就看到一张面具放大了摆在眼前。
    “哇——”我一不留神,吓得往后翻去,幸好对方拉住了我,没等我定下魂又抱起我踩着屋顶乱蹿。
    “你……你有什么企图!”我有些结巴,仰头盯着那张面具,都有伸手去掀的冲动了!雪白的丝绸长袍在夜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黑色的长发松散地系在脑后,那发带还留出一大截,随墨发一起摇啊曳啊。
    过了一会,那人终于肯落地了。我看了看周围,擦,怎么跑山上了!
    “你……”我刚想问他怎么还抱着我,却被正前方一片空旷的景色迷住了,从这里恰好能看到街上的灯火,又安静又不乏味。
    面具人席地坐下,继续横抱着我。
    “那个……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努力起身问他,这个景,这个情,它就不该配我们两个!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我以为他要揍我话多什么的,忙闭上眼,不过没想像中那种拳头砸脸上的感觉,倒像是面前有碗热气腾腾的面,蒸气全往脸上吹的感觉。
    我睁开一只眼,见到对方摘了面具地凑那么近,使劲一推,趁对方还搞不清状况立刻站起身,双手交错挡在胸前,一脸戒备。
    “我……我可是有成过亲的……我是有妻室的!”见我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对方倒是笑了。
    “很搞笑吗?!”话音刚落,对方就放下挡在嘴前的手,虽然是背着光,但我还是认出了对方,张大嘴发不出一个音,立刻又被羞得转过身。
    “你……你不是去祭奠娘娘了吗?”哇!是献啦!献啦!她这打扮怎么回事?说是男装,哪有男人这媚的!说是女装,哪有女人这么帅的!我的内心不住地呐喊。
    “你……”我刚一转身,就迎上了献的怀抱,我心一惊,立刻想后退,可她把我掴得紧紧的,移不开了。
    “献……”我傻愣愣地就呆在原地任她抱着,这算不算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呢?
    过了很久,我们谁也没讲过一句话。山风似乎也有了人的情感,尽量轻轻地吹拂,平日那些聒噪的山虫也调低了声音,这一切就这么柔和了……
    “嘭——”一团烟火在空中炸开,我看见献的眼中映出一个我的轮廓,心中又浮起那股莫名的紧张,不是传说跟喜欢的人接吻会很甜蜜吗?为什么一到我这边就变感觉了呢?
    献换了个姿式,好让吻起来自然一点,都说某人“紧要关头就放空”,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算不算放空了?
    正当我也想抱紧献时,她一后退,转过身去,看着山下的街,忽明忽暗。我觉得献也变得忽而清晰忽而模糊了,一眨眼,脸上就滚过一阵清凉,我伸手一摸,想笑却又扯不开嘴,只觉得嘴巴火辣辣的发胀,献碰到过的地方都有些不自在。
    “我要走了。”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听了让人心酸的颤音真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吗?!
    我艰难地走了几步,却发现脚竟然软了,我开始厌恶自己的软弱。我这是在干什么?换成平常的自己不是早一拳头抡过去了吗?为什么今天却像个软蛋一样趴在地上哭?
    “你别过来!”见献想要靠近,我立刻喊住她,“对不起……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总之说不出话来,索性哭个痛快吧!
    献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几步,与我保持了一定距离,我擦着眼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早己默默把自己骂了上千遍:“不是这样的,杨祖恩你怎么就不能果决点!装弱犯浑给谁看!”
    “我错了!”我猛的起身,冲上前从身后抱住献,她没防备,往前一个趔趄,站稳后回过头诧异地盯着我。
    “我以前都不想承认,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荒谬之谈,可是……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抱着她围着她转了半圈,靠在她怀里,认真严肃地讲出了几次都想说却都因世俗观而压抑在心底的话:“我爱上你了,就算你觉得女人与女人那什么很反感,可是我真的爱上你了……”
    我已倾心于你,你可曾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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