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几品

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自己房间里，起身回忆，忽然发觉昨天晚上貌似讲了一句不得了的话……
    “天呐！我居然对献诉了衷肠？！”我急得团团转，且不说我们都是女的，献原来是跟小怿在一起的，搞不好都私定终身，找时间就私奔了。后来被我横插一脚，昨天我还公开明抢……
    “驸马醒了？”云清从屋外端了盆清水放到架子上，脸上依旧挂着春光灿烂的微笑。
    “公主吩咐了，待驸马洗梳好后就来知会一声，公主要来找驸马。”
    “……”我换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啥？”
    “奴婢告退。”她忽然冒出一句，毛巾也没拧就出去了，因为……门口站着献……
    “早……啊……”我扯了扯头皮迎去打招呼。献瞥了我一眼，眼里居然有些失望。
    “我还没打理好你就进来了。”我还以为她是在嫌我太邋遢。
    “昨晚……”她刚写了两个字，我就立刻抽过纸，慌乱地说：“昨晚只是一时激动！情难自控，你别往心里去！”
    献盯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继续写：“你得负责。”
    我看着字良久不出声，负责？这算是接受我的表心了吧？呐？
    “不识字啊！”献不耐烦地敲着砚台，墨汁溅了一桌。
    “怎么负责？”
    “本宫可是对你的承诺作了真，也不须怎么担重责，把名给做实就成了。”
    “……”我有些糊里糊涂，什么叫“把名给做实”？见我这样，她顿时来了气，揪了我的领子把我拖到床上，然后开始解自己的外袍……
    “停！等一下！我明白了！”我立刻爬起身，扯过被子盖在头上，羞着脸说：“虽然我喜欢你，但还没想过要那样做。”过了半晌不见动静，我推开被子，见献正坐在椅子上发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怎么这么清闲，有功夫玩笑，不去看看竹大人什么的……”忽然意识到我这句话大有深意，酸味十足。
    “他怎么了？”
    “没……没事，以前不是老见你们一起失踪，一起出现什么的……”正说着就见献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
    “你还真去啊！”我后悔了，连忙喊住她。献回过一脸无辜样……
    “天啊，我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吗？这辈子你要我掉这么大坑里！”
    献走过来捏了捏我的鼻子，双手搭在肩上把我转了个方向，伸手一推，示意我快换衣服，她在外面等着。
    我边换边纳闷，看到床头放的一套新衣服更觉纳闷。献在干什么？讨好我吗？其实她不用对我这么好，招呼一声我自个儿就屁颠儿的贴上去了。
    “献，好了。”我换上新衣服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被验收的货物。献看了一眼，替我顺了顺头发，然后捏着我的下巴将脸抬起，看着她逐渐放大的脸越靠越近，我居然不想闭上眼睛。正当我努力睁大眼睛看时，献将另一只手覆在我眼前，轻轻一推，给了我一个微笑的侧脸，我心里居然有些失落？！撅个嘴不满极了。
    “跟上，一会儿奖励你。”献将一张纸拍我脑门上，我拿着纸一阵激动。会是什么呢？我想着想着不由地羞红了脸，手舞足蹈地竭力将脑子里的不堪画面消除。
    献回过头：“……”
    府门外，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就绪，献拉了我上车，在我莫名其妙中马车出了城……
    “你打算带我去哪？”我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
    献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一只眼冲我神秘一笑。
    “……”我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你昨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我开始转话题。
    “……”献看着我一脸迷惑。
    “你昨天不是一早就出府了……然后安陵涵来了……”我还没说完，献立刻换了个眼神，那种警戒发自内心。
    “她对我说昨日是潇妃娘娘的忌辰，你去寺里了，没两天回不来……”我没细想献眼神背后的深意，只顾将积累的困惑全盘倒出。当我再抬头看时，那双冷漠的双眸充满了敌意，献浑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我需要真相！”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若是她没有露出那种眼神，我或许就因避嫌不问了。
    她听我这么问，无声地冷笑一声，只是坐在原处没了下文。
    “我提问，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我稍稍靠近她说，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闭上了眼。
    “你喜欢我吗？”其实我原本是想问“你爱我吗”，可考虑到女孩子还是委婉点更合适。就见献睁开眼停顿了几秒后，伸出手放在我的脖颈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心里顿时倍感甜蜜。
    “你信我吗？”献点点头。
    “告诉我真相。”话刚出口，只觉得脖子后一轻，献收回了手，漠然地看着我。
    “你说不告诉我是不想让我搅浑水，可是水早己没过了我，我不得不趟！我需要一个答案！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你和皇后有什么过结，为什么你宁可相信皇后的侄子也不愿相信我，你是不是在计划……”脖子忽然一沉，献捏住我的后颈把我推向她。
    “安陵献你够了！”我一把推开她，并顺手给了她一记耳光。“你以为只要吻我我就会乖乖闭嘴不问了吗？我为你的霸道无理感到羞愧！”我拼尽全力喊出这一句，泪水早己湿透一片衣衫。
    最后我说了一句注定今我终身后悔的话：“我们不合适，和离吧。”
    献立刻拉住我，不想让我下车，我回过头心里平静极了，“公主，下官只是一个五品小文散，不配与尊贵的您同乘一辆马车。”说完我一抽手，献的确在用拉我，刚刚抽手时还不小心被她的指甲划出了道口子，我咬咬牙跳下马车，在车夫的吃惊表情中往反方向跑。
    跑了一会儿，我回过头看了看，顿时觉得无限悲凉，在我身后只有一片过膝的绿草，那个点头说喜欢我的人居然没追上来！
    “安陵献，真混！”我仰天倒在草丛里，边哭边喊，“我说和离就我离啊，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听话我怎么不知道！混蛋！这回真不理你了！”
    临近黄昏，我才疲惫不堪的走回了杨府。虽然抄了近路，但还是走得我身心俱疲。娘在院子里散步见到我先是一喜，但看到我脸上身上满是泥渍杂草碎叶就不由地吃了一惊。
    “怎么了？”娘关心地问。
    我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回了屋，吩咐下人打了热水来，然后衣服也没脱就扎进水里，过了一会儿才冒出个头，脸上都是水，我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汗是洗澡水还是……泪呢？
    “恩儿。”娘敲敲门，我没回应，她就推了门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木桶边。
    “你跟公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和离……她不要我了！”最后我抱着娘的大肚子哭了起来。我承认是我先提的分开，可她不追上来，这不摆明不要我了吗？！我才是受害者！
    娘轻轻抚着我的背，打趣的说：“小八都被你这个‘哥哥’吓到了。”
    “什么？”我抬起头一时没理解娘的话。
    “别难过了，你们和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禁断是不会有结果的。”娘安慰说。我点点头，娘笑了。
    “快去换身衣服过来吃面了。”
    “面？”我站起身开始脱掉湿衣服，然后爬出木桶，往身上裹了条被子，坐在床上看桌上的面条。
    “长寿面，吃吧，小寿星。”娘招呼我过去。
    我裹着被子坐到凳子上，娘夹起面亲手喂给我。霎时，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不住地在脸上泛滥开。
    “你看你，都忘记今天是你生辰了吧。”娘揩去我两颊的眼泪，关切地责备了一句。
    “吃完娘就去找你爹，把你跟公主和离的事告诉他，再让他去见见皇上，讨个和离的旨，然后娘让爹接受你是女娃的事实，咱们一家人平平淡淡地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呆呆地看着娘一张一合的嘴型，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
    “娘，先让我考虑考虑吧。”（万能句型）
    娘怔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整理好碗筷，临出门时说了句：“早知现今何必往昔。”
    我继续呆坐了一会儿，正打算起身去衣橱翻衣服，却看见窗边的小矮桌上放了一个盒子。我打开瞧了一眼，里面有一封信，信下叠放了一块绣着花的鹅黄色的丝绸。
    信是四姐写的，对啊，四姐他们是今早走的……信上大致是写五姐绣了块方巾给我，然后祝福我生辰快乐什么的。信的左下角还画了个小人，特别标注了“丑八怪”不用猜这人肯定是寻画的，但我从小人微笑的嘴角获得了一丝温暖。
    “这小子……”
    看完信，我展开方巾看了看，是一幅蝶恋花。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