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孩，我的公主

第二十二章
    “ALVIN！”
    小公主也看到了那逐渐靠近的身影，尖叫着跳下椅子扑上去，待他单手将她抱在臂弯朝周心怡走去，她才小小声伏在他耳边说道，“今天第三个了，可是GRACE多看了他好几眼的！不过，她也有说她有男朋友的哦！”
    周心怡早在顺着小公主喊叫声转身的那一刻，手心发凉。那人没了口罩的遮掩，此时去掉墨镜，露出真容，令她动不能动，连思考如何逃离都力气尽失。
    ALVIN……GLADYS……GLADYS！是霍子铮曾经提起过的名字啊。她哪里有什么可笑的被害妄想症，根本就是真的身处敌营！
    霍子铭在小公主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冷眼看着满目失望讪讪离开的韩国男人，待他彻底不见踪影，才松手让小公主坐在一边，摸摸她的头，“累不累，我的小公主？”
    “不累，和GRACE在一起非常开心。”小公主连忙摇摇头，翘着嘴角看向周心怡，见她对自己帅气的爸爸毫无兴趣、甚至满目厌恶，她居然越发高兴地咧开小嘴，伸手捂住嘴巴凑向霍子铭的耳朵，“ALVIN，她可以得八十分的。”
    “哦，这么高的分数？”
    “嗯嗯，明天我再观察一下，如果再加十分，我可以同意你的决定。”
    “那加十分的标准是什么？可以先告诉我吗？”
    “不可以，ALVIN，你不可以擅自破坏游戏规则的。”
    “那好吧，明天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她的得分。”
    “嗯，不过ALVIN。我觉得她不像你说的那样。”
    “哪样？”
    “她好像并不爱你，而是讨厌你。”
    “你还小，不懂。她爱我就是这样的表现方式。跟爸爸爱你的不一样。”
    “是这样吗？那好吧，就当她爱你。可是，可是……啊，ALVIN！GRACE好像真的生气了！”
    小公主终于发现周心怡连看向她时都目露不悦，连忙捂住嘴巴坐直身子，鼓着小脸蛋卖乖。
    周心怡刚从极度震惊中平静下来，又被这一对姓霍的父女明目张胆当面讨论，从他们的言语中还听出一丝作弄了她的得意劲儿，她如论如何也无法再故作镇定，起身拿起手包便走出了餐厅。
    “GRACE！”
    一声呼唤，没想到追过来的竟然是小公主。周心怡皱皱眉不理她，可又受不了她扑在自己腿上左扭右扭的撒娇，只得伸手拉起她，慢慢走上几步，蹲身淡漠地说道，“阿姨回家了。要听爸爸话。”
    他再度出现，居然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父亲。她也没有忽略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突然出现的指环。
    不久前，他还说要和她重新开始，现在他终于因为爱情展开了满世界的追逐，要寻找的，却是他生命中真正无法缺失的那个女人。
    此刻想想，在英国的时候，她岂不是已经做了别人的小三？呵……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永远是无尽的耻辱。
    于是，她缓缓转身，看着霍子铭在吧台甩下几张钞票后大步走来，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匆匆逃离，而是待他走到跟前，她才将小公主的手递给他，笑得客气，“ALVIN先生，看来您的海鲜过敏已经没事了。GLADYS还是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比较安全。”
    霍子铭却没有接手，就那样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视中回望着她，好一阵子，才勾起唇角向她伸出左手，仿佛初初相遇，“GRACE，很高兴认识你。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一字不差的语句，甚至连语速都那样一致，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在英国的某个午后，帅气高大的男人在人群中大步走向她，温柔地问询。
    只是她再也不能像那时一样，一瞬便迷失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羞怯地红着脸点头。
    周心怡摇摇头，将指尖从小公主紧攥的掌心里抠出来，回过身，慢慢向公交车站走去。不管落入耳中的是小公主含有泣声的呼唤，还是男人的沉默，再没有回头。
    ******
    “ALVIN。”小公主心碎了，假装哭泣的双眸真的有丝湿意，撇嘴斜睨着沉思的男人，“她又得了五分。可是ALVIN，她明明刚刚只是讨厌你的，为什么现在连我也讨厌了？我恨你。”
    霍子铭低头看她，有些好奇这五分是哪里得来的，可看小公主是真的伤了心，也顾不上多问，叹口气将她单手抱起走向车子，“别伤心，晚上她一定还会跟你玩的。不过……你真的觉得她只是讨厌我，一点点都不爱我吗？”
    小公主嘟嘴点点头，越发难过，“都怪你，不是说好了要紧急情况才出现的吗？”
    霍子铭垂眼不吭声。他才不会告诉这个小丫头，自己是因误将那个男人的身影当做了魏准，才会心急火燎地提前现身。
    他不做声将小公主塞进安全椅，却不料小公主突然又破涕为笑，很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吐出一口流利的中文，“ALVIN，能看到你被拒绝的样子，真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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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了咖啡坐去沙发，周心怡随便挑了个肥皂剧，敷上面膜闭上眼。
    狗血天雷的一天啊……
    “GRACE~GRACE~GRACE~我好饿！”
    小公主奶声奶气在门外敲，周心怡睁开眼睛直了身子，却又再度躺回去，闭眼。
    “GRACE~呜，你讨厌我了吗？我好饿……ALVIN出去给我买牛奶，好久都没回来，天黑了，我好怕啊GRACE……啊！！！”
    一声尖叫过后，再无声响。周心怡等待几秒，心里腾地一紧，连忙跳起来开了门，却见小公主一个人站在门口，表情却是笑眯眯的，“GRACE，我想吃水果沙拉。”一边说，她一边使劲儿推开她走进去，此刻那副德性，还真是像极了一个缩小版的混蛋女ALVIN。
    周心怡哭笑不得，伸头看看隔壁，果然漆黑一片，她叹口气锁了门回屋，闷不吭声打开冰箱，挑了几种水果开始清洗、削皮。
    “GRACE。”小公主跟在她身后转来转去，伸着十根小指头开始提问，“ALVIN爸爸不帅吗？你真的不爱他吗？”
    周心怡懒得理她。以前还真不觉得，现在知道她是谁的孩子后，怎么看她怎么有霍子铭的影子，古灵精怪撒娇卖乖，其实这几天来一直把自己当做笑料。亏自己还因这孩子没有妈妈在身边而同情心泛滥，这个可怕的世界，连小孩子都这样心机深重，她要赶紧飞回火星！
    小公主见她不吭声，喜笑颜开弯下一根手指，继续问，“GRACE，我和ALVIN都需要你的时候，你会选择哪一个？”
    周心怡还是不说话。可这回小家伙却没放过她，抱住她的腿晃啊晃啊，一个劲儿耍赖，“GRACE，回答我嘛，对你来说，我更重要一点还是ALVIN重要一点？”
    “你。”周心怡吐出一个字，却没看到小家伙激动地抿了抿小嘴，又弯下一只手指，继续问，“你们结婚后，也是我重要吗？”
    “结婚？”周心怡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低头看她，见小家伙似乎因为说错了话小脸涨的通红，她笑了笑，将水果切好拌一拌，淋上沙拉酱，“GLADYS，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形容我和他的关系的，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也不会介入他和你妈妈的感情，更加不会……绝对不会，和他结婚。”
    小公主见她没有因自己的一时失言追问，反而好像还在安慰她，她又展露出一种早熟的深沉稳重感，坐在餐椅上盯着沙拉盘子，小小声嘀咕道，“你真好……”然后再度弯下一根手指。
    如果不是ALVIN要自己保证不可以在她面前提起LISA妈妈，她真想现在就把一切都说出来。
    周心怡给她拿了餐具，见她突然安静下来，两手有些好笑地举着七根小手指状似沉思，她低低叹了口气，坐她对面再度开口，“小公主，难道你妈妈是因为我才跟你爸爸产生误会的？如果是，也不要担心，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的。”
    小公主闻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她。周心怡看不懂她眼中的欲言又止到底什么意思，只当那是默认，便转了身去收拾厨房，留小家伙一个人在背后继续深思。
    门铃响起，周心怡刚一回头，小公主就飞奔过去开了门，等她走到大门时，霍子铭正抱着在他脖子上使劲儿摇头咕哝着什么的小家伙，点着头望着她，眸色深沉。
    周心怡也不多说，将门拉得更开一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ALVIN先生，时间不早了，请带她回去休息吧。”
    “我的钥匙忘在家里了。”霍子铭无视她淡漠的神情，放下小公主在腿边拉着手，再看向她时，眼眸里有丝请求的意味，“所以今天晚上……”
    周心怡不待他说完，已转身走向卧室，一会儿出来手上拿张毯子，拽起不知何时已坐在客厅沙发的男人，死命往大门带，“滚出去，睡草坪。”
    “……”霍子铭一边被她拖着走，一边回头望着身后捂住嘴巴满眼震惊的小公主，等被突然间力大无比的女人丢出门外，他才清清嗓子拿起毯子，压低了嗓门，“GRACE，在我女儿面前，能不能淑女一点，留个面子？”
    “你知道什么是面子吗？”周心怡也想继续故作镇定，可想起这个男人连在小女孩面前可能也曾口无遮拦说过他和她之间不堪的过去，哪里还平静得起来，一双眼眸已因数日来本已忘却的耻辱感渐有泪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ALVIN？我只不过曾经爱过你，我不知道你当时已经有妻子和女儿了，在你女儿面前，你能不能让我有点自尊！”
    霍子铭怔了怔，想起GLADYS方才快速描述的几个词句，又有点了然，便挑了下眉不再多说，真的拿起毯子走向草坪，铺好躺下，直挺挺望着天。只是眼角余光看到女人兀自在门前抹抹眼睛摔门进屋后，才轻轻舒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
    曾经爱过？呵……他真喜欢这个诚实又嘴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