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倾国

第127章


二人一边说,一边进屋。本来以为秦若九可能一夜不曾好眠,还在浅睡。可没想到,她已经起榻梳妆了。
二人各自僵了一僵,皆为感感谈论的话后悔不已。
秦若九却径直撇开二人那生硬的脸色,带着疲惫的浅笑道:“还愣着干嘛,快为我梳妆啊!”
二人这才打破沉默,微微应道:“好,这就来!”
这一次,也不知因为三人心里都忐忑不安,还是因为仿佛除了用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来安慰心中的恐慌以外,她们时在找不出可以做什么来抚平心中的不安了。
如惯例,秦若九从未让人用这么多时间发在梳妆打扮上。
就连燕儿绿儿也没有花这么长时间去用心打扮一个人。
也许,各自在想着自己担忧的事情, 各自在揣测那不敢以想像的事情,才会导致一个梳妆会花掉这么长时间吧。
再一抬头,秦若九以为自己是眼花。
镜中的自己,一身浅淡的白衫,风起,裙角飞扬。
抬眸,头顶的绿儿反手为她细细挽了个惊鸿归云髻。这时的燕儿,又在她的发髻后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响铃簪,这种铃簪走起路来会有细碎清灵的响声,一般情况下,秦若九是不戴它的。
没料到,今天燕儿全用上了。而且,还在发髻两边各插一枝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做成一双蝴蝶环绕玉兰花的灵动样子。发髻正中插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凤头用金叶制成,颈、胸、腹、腿等全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制成长鳞状的羽毛,上缀各色宝石,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发髻正顶一朵开得全盛的“贵妃醉”牡丹,花艳如火,重瓣累叠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红色的光泽,簇簇如红云压顶,妩媚姣妍,衬得乌黑的发髻似要溢出水来。颈上不戴任何项饰,只让槿汐用工笔细细描了缠枝海棠的纹样,绯红花朵碧绿枝叶,以银粉勾边,缀以散碎水钻,一枝一叶,一花一瓣,绞缠繁复,说不尽的悱恻意态。同色的赤金镶红玛瑙耳坠上流苏长长坠至肩胛,微凉,酥酥地痒。
秦若九在吃惊过自己的发饰妆扮以后,再看看自己的眉梢,娇颜,画的是远山黛,脸上薄施胭脂,再用露水匀了珍珠粉淡淡施上,成“飞霞妆”,脸上幽暗的苍白便成了淡淡的荔红。一眼瞥见妆奁里的胭脂笔,心下一颤,正欲阻止绿儿再这样画下去。
这时绿儿却淡声道:“娘娘,我再给你的眉心上画上一朵梨花妆可好?当日午睡之后,你静躺在凤仪殿后苑的梨花树下,梨花花瓣正落在眉心。那时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哇,是吗?我怎么没看到,绿儿姐姐快画!”燕儿在一旁称人叫好道。
秦若九却急道:“别画了,太吓人了,这样子还是我吗?”
见秦若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的云霞,灿然生光。绿儿乐道:“娘娘,反正无事,我们就好好打扮打扮你嘛。你看你,入宫为后,还没有别的妃子打扮得隆重。”
“是啊,娘娘……”
“不用了,快去打水,我这个样子,真的不好去见人,快点!”
不待二人说完,秦若九就把二人往外撵。
这两小丫头,太夸张了,就在她入神一会时间,竟然就把她画成了这样。
“娘娘……试试嘛,不试你怎么知道!”
“是啊,娘娘,让我们看看嘛!”
两个小丫头在哀求无果之下,只能被赶走。
待二人离开后,秦若九苦叹一声,又回到镜台前。
镜中的女子很美,也很陌生。
那张脸和那头发,犹如一个不怒自威的女神。
左看右看,秦若九总觉得镜中的女子眉眼太浓,略带一丝风尘与世故。顿觉不适合自己,于是正想将发饰珠环拆下,可是刚抬起手,窗外陡然传来一阵响动。
她听罢,立即起身,正欲出声苛责绿儿和燕儿二人。料想二人不但不听她的话去打水来,反而在窗外偷看。真是该打,可是话未出口,眼前出飘来一阵白色的轻烟,随着迎面而来的细风微微一嗅,一股淡雅的花香溢入鼻端。
那香味令人闻而生醉,淡淡的,沁人心脾,仿佛闻上一口就愿永远沉醉其中,不想醒来。
秦若九正想问这是什么花,如此好闻。可这个疑问刚刚在脑海形成,她陡然觉得浑身一软,脑海瞬间空白。
全身上下,不住往后倾,慢慢的,已经找不到了支撑点。
眼前,变得朦胧而模糊,她拼命的摇头,想要抓住什么依靠,可是却发现四周,并无一物可以让她清醒。
慢慢的,眼里的风景慢慢点成了一个黑色的糊点……逐渐的,消失不见……
第162章
☆、第163章
秦若九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头快要爆炸了。
全身的酸痛让她本来就没有力气的娇躯更加是倍受折磨。
当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时,她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左摆右晃,她完全处在一个失去了平衡的地方。
那种来回的颠簸感,让她觉得内心不安极了。她捧着发疼的头,一脸纳闷的打量四周。这才知道,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原来的凤仪殿了。而是在一辆极其破旧的红车马车内,车内除了一个灰色的包裹,似乎什么都没有。而车外,时不时还传来车夫一阵阵猛烈的喝马声。
对于这莫明其妙的一切,秦若九先是惊呆了,茫然的打量完四周以后,她慌忙撩开车帘。
帘外绿树成荫,荒草一片。风动自有花香来,绕过一条小道时,道上伴着花草以及泥土的清香,令四周益发清凉沉静。 秦若九承认,只需这一瞬间,自己便爱上了自由而宁静的味道。
但是,她却不得不为此刻的莫明处境感到心慌。当下,她紧紧抓住车内的扶柄,一脸慌乱的喊道:“停车……”
外面的车夫似乎没有反应,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是大挥手中的皮鞭:“驾……驾……”吆喝声更大。
秦若九略显害怕的扶着柄栏,弯腰向前攀爬。继而,掀起前门的红绸,大声喝道:“停车,快停车……”
这时,那身穿灰土衣裳的中年车夫,才发觉到了她的存在。
他还是没有让马停下来,只是艰难的仰过头来看她道:“娘娘,你醒了?”
秦若九听到这个称呼,心头一震,暗忖,对方竟然还是知道她的身份。那么她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昏迷,对方应该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吧?
当下,秦若九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一脸沉静的凝望着那车夫宽厚的背影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
那车夫听了先是一阵沉默,继而冒着危险纳闷的转过身看她,一脸憨厚的脸上写着不可思议道:“娘娘,难道你忘了,是你让我驾车带你出来,然后去追九王爷的马车啊!”
“什么?我让你驾车出来?还追九王爷的马车?”秦若九听罢,犹如晴天霹雳。这发生了什么事啊?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追九王爷?她为什么要追啊?她明明记得自己方才还在凤仪殿内让绿儿梳妆,最后听到一阵异响,再闻到一股莫明的花香,紧接着就不知所云了。再醒来,就成了此番模样。
当下,吓得不清的秦若九,连忙轻喊道:“停下来,停车……停车……”
那车夫背对着她,将她的话置若未闻,继而挥鞭策马道:“娘娘,坐稳了,我们已经看到了九王爷的车马,你等一下就可以见到他了!”说罢,车夫又挥鞭一喝道:“驾……”
“我放你停车,你听见没有,放我下去,我不要去追九王爷,我要回宫,你听见没有……”
秦若九见马车驾得越来越快,只能恐慌的扶住车柄,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形,一边大声呐喊。
这次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昏迷过去,再一醒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车夫还是无视她,突然仰起身子,朝前面一辆墨色马车大声呼唤道:“前面的人,请留步,皇后来了!”
“你疯了?不要叫他们停下,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听着车夫的喊声,秦若九几乎绝望的瞪大水眸。
如果这一次让朝烈帝知道,那么下场凄惨的不仅是她,连九王爷也要被她害苦。
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自由,好不容易抛开一切,好不容易要离开如牢笼一样的皇宫,难道就要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毁于一旦吗?
车夫并不理会她的疯狂呐喊,只是追得更加猛烈了。
“前面的人等等,皇后娘娘在此,快停车,停车……”
在车夫卖力的呐喊,以及秦若九无力的哀求下,一切还是未成定局。
前面的马车,果真开始减速,慢慢的,一红一黑的两辆马车,开始渐渐并拢在一起。
秦若九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能颓然的坐回马车后位,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墨色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人,那人白衣曾入世,一笑也倾城。
不想猜也知道,那个白衣出尘,又白衣入世的人。是 一个笑容美到极致,多少眼泪都化不开其中意味的人。 一个箫音凤舞龙吟,琴声绕梁三日的人。 一个时而如诗如梦,时而焚诗灭梦的人。 一个你可以用一切美好的真实去形容他,却不能用华丽的矫饰去玷污他的人。 一个让任何人都会心跟随着他跌宕起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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