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蛮夷

    如果爱，便深爱——21
    苑青丝有些发怔。“哥，你不知道？”怎么会呢？殷康明明说哥哥对她无情，所以她虽然在意哥哥，可长痛不如短痛，最终决定离开。难道……她好心做了坏事？
    瀚墨一脸冷意。他怎么会知道？殷康最近看他的眼神都是闪躲的，他以为她因为厌恶所以才如此的。
    可青丝却告诉他，殷康在意他?
    这真是世上最大的谎言。如果在意，为何离他而去？青丝在骗他，一定是青丝在骗他。
    看着己经陷入自我遐想而以至脸色惨白的兄长，苑青丝不由得重重一叹。
    情？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让人肚肠寸断，连哥哥这样心志坚强之人也无法抵御。
    其实，哥哥也是在意殷康的吧。只是让那所谓的恨意蒙蔽了眼睛。哪怕殷康不是殷玮的妹妹，她也很喜欢她呢，那样漂亮善良的女郎，会有人不喜欢吗？
    哥哥，恐怕早己喜欢上殷康了吧。
    所以殷康的离去，才至哥哥这般。
    可是，哥哥真的把殷康伤的太深了。既然在意，为何那样对殷康。不理不睬，甚至放任母亲欺辱……便有再爱，也经不得这般对待吧。
    所以苑青丝不后悔助殷康离开，何况这是她欠殷玮的。
    对于殷玮，苑青丝不知是该恨还是该爱。她才十五岁，在遇到殷玮之前，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幸福。父母chong爱，虽然母亲对她有些严厉，可也是chong着她的。兄长照顾……其实说起来，她和殷康一样，从小在蜜罐罐里长大，所以才会轻易的沦陷自己的心吧。
    恨殷玮？确实恨的，如果不是他，她何以至此。
    爱呢？也是有的。所以她才不甘与一众女郎争他一个。
    她的爱纯粹火~热。
    容不得一丝瑕疵……所以最终，她选择离开。
    至于殷玮对她的感觉，自然是无关情爱的，如果哪怕有丝毫感觉，他也不会这般痛快的放手。在他心中，殷康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其实在未见到殷康前，她是有些恨殷康的。因为她的存在，殷玮最终舍弃了她。
    可是真的遇到了，她才顿悟，原来她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爱上不该爱的人，一样的傻傻付出，最终落得凄惨收尾。
    没什么好怨的，也没什么好恨的。
    一切，不过是命运罢了。
    现在殷康离开了，她也回到了罗刹海，除了不能如母亲所愿去联姻，一切回归原位。
    她相信，时间是抹平一切的良药，时间久了，她自然会忘记殷玮，不，一定会忘记了。
    苑青丝虽然回来了，可是再不能联姻了，毕竟名节己失。苑夫人因此数日冷着脸，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委实太不争气了，不仅失了身，竟然还把心也失在殷裔儿子的身上。那个殷玮有什么好？母亲是平乐，当初可是未婚产子……
    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便是生气，也不能真的把女儿赶出家门。
    和女儿好说歹说，说一切有她，不管嫁给谁，她都有办法助女儿度过圆房之劫。
    可是……青丝铁了心，最后竟然发誓说如果再逼她，她就自尽……
    苑夫人这才住了口。可是联姻之事横在心中，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
    思来想去，只能让瀚墨娶个有势力的妻子。
    虽然不甘心，可谁让自己生的女儿不争气呢……于是，经过苑青丝回来十几日后，苑夫人再次将回来沐浴更衣的瀚墨喊进了自己屋中。
    一番细致入微的关怀后，她步入正题。
    说是都是些娶个大家女郎的好处。不仅可以让罗刹内陆无忧，而且还可以增加罗刹海军兵力，以助瀚墨铲除海匪。总之，一句话。
    瀚墨到了娶亲的年龄，如果再不娶，就是不孝……
    不孝可是项大过。会让瀚墨失了民心。这便是苑夫人的厉害之处。她最善于在逆境中反败为胜。这一生，除了败给平乐，她未偿败绩。
    刚来罗刹时，苑家郎君有数房姬妾，最终只她一人独chong十几载。便是现在，她在苑氏说话也无人敢不从。听完苑夫人的话，瀚墨果然不发一然，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苑夫人哪怕有些霸道，话却说在理上。若他不从，便是不孝。
    可是……
    压下心头对殷康的几缕思念，瀚墨最终点头。
    苑夫人见此，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意。
    直夸瀚墨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瀚墨赶忙借故告退，苑夫人心中高兴，叮嘱他好好休息便准了。
    向自己的院子迈步而行的瀚墨，觉得心里有些发苦。
    在罗刹，可以杀人可以放火，但不能对族中长辈无理，无理便是不孝，是要被族中长老弹劾的。而且惩戒起来颇为严厉，最重的刑罚是沉海，便是将人绑住，身上拴上石头，最终沉到海中。哪怕他是罗刹王，也不敢轻易挑衅……
    殷康，难道他们注定无缘吗？
    那之后，瀚墨更是很少回家，每日把自己累的只要躺在chuang上一闭眼便能睡去。
    便这样过了月余……
    他的婚事定下了，一个离罗刹百里远的岛主之女。当夜，瀚墨喝遥酩酊大醉。只觉得眼前全是殷康浅笑的小脸。
    他后悔了。真的悔了。
    记得最初，他暗中观察殷康时，她那张小脸的笑，堪比三月艳阳之天。便是看着，也觉得心旷神怡。
    可是在她与他一同来罗刹这一路，她的笑容少了很多。
    进了苑氏后，小脸几乎便没了笑容。
    真的恨她吗？
    其实，更恨的是自己吧。因为自己无法抵御她的笑，以至那抹笑不知不觉间浸入心田，想拔除，却伤筋动骨。他这一生，并不缺女郎……可是只有殷康的笑让他觉得美好。
    也许是自幼看多了苑夫人，总觉得旁的女郎那笑假的很。便是苑夫人，他其实也是不喜的。只是自她来后，并未为难他，所以他也不会忤逆她。
    其实周氏哪是不为难他？而是没机会为难。
    她一直想等自己生下儿子再来一争，可是天意难违啊，生苑青丝时身子苑夫人身子受损，这一生再没机会生出儿子。所以她是不得不对瀚墨好。
    因为她清楚，等女儿出嫁后，她能依靠的只有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只是她己经不能再等了。
    便是不想眼看着瀚墨强大，可也不能将好处给了苑氏旁系，最终只能为瀚墨谋划。
    是不得不为之。
    订下喜讯当晚。苑青丝找到了瀚墨。当时瀚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蜡烛都没有点……“哥哥。”看着面前一脸颓废的兄长，苑青丝险些没有认出来。
    这是她那个虽然冰冷冷，便是引得整个罗刹女郎都疯狂的哥哥吗？
    是那个十岁登家主之位，将苑氏领到如此巅峰的哥哥吗？自从父亲放手族中事务。哥哥好像永远也不会累，永远是那么强大。
    曾几何时，她看到过哥哥这样？
    是因为即将要娶亲了吗？是因为这一世与殷康再无可能了吗？
    在哥哥的心里，是不是也曾有那么一瞬间，殷康重于一切。
    “哥，既然舍不得，就去追回来。”原来，殷康比她幸运，哥哥心里是在意殷康的。不像她，是真真的一头热啊。
    瀚墨有些失神，听到苑青丝的动静才缓缓敛回神智。
    “丝儿……”
    “哥哥，别这样，哥哥在青丝眼中，永远是战无不胜的。哥哥，我知道母亲逼你娶你不喜欢的女郎。哥哥，你为苑氏付出的己经很多了，不要把一生都葬送在苑氏。既然在意殷康，便去寻，去求，只要能得到她的谅解，便是刀山火海，也不俱。”
    瀚墨苦笑。
    原来在妹妹眼中，他是那般伟大的存在，可是青丝错了，他不是。
    他胆小，他懦弱，他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
    明明在意，为了证明自己的心够冷够硬，硬着头皮看着她被伤害。最终对他死心远走。
    他去寻？他有什么脸面去寻呢？殷康会原谅他吗？他又凭什么求得康儿的原谅呢？
    这一刻，瀚墨身上的颓废气息连苑青丝都觉得心疼……
    这便是她的哥哥啊。自小便将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自从她们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将一切扔下远走，哥哥便以十岁稚龄挑起了一切重担。可母亲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剥削哥哥……这一刻，苑青丝发誓，一定要助哥哥寻回殷康……
    “康儿走前，说自己的身子很不舒服。似乎晨起经常会干呕，而且总想吃些酸梅子……我本来不放心她走那么长的路的，可是她说自己留在这里会碍你的眼，不如离去。哥哥，康儿可是流着泪走的。”苑青丝仿佛突然想起来般，语气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些话缓缓窜入瀚墨脑子。
    身子不适？晨起干呕？嗜酸……
    一个答案瞬间在脑海中形成。可是怎么可能？如果真如他猜想那般，那段时间母亲可是没少为难康儿，而且她还时常挨饿，那岂不是……岂不是康儿身子很弱，那样的身子，能经历长途跋涉吗？
    这一刻，瀚墨看向苑青丝的眼神不由得带着一丝怨意。
    苑青丝小脸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