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让我再爱一次

第三十四章 残忍的真相


    经过操场的时候,我看见连澈一个人在打球,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回黑色了也剪短了,很好看,显得成熟了。萧萧在旁边看着他,他是不喜欢运动的,更别提打球了,可是现在他是为了萧萧才打球的吗?虽然心里很痛,可是只要他们两个能幸福我这点痛又算什么呢。
    看着他笨拙的球技,我觉得好好笑,笑得眼里泛出了泪花,不停地往外溢。如果是以前,我可以跑上前去嘲笑他鄙视他,但是现在那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我这样对晓淙是不公平的。
    我想要走,可是连澈突然捂着鼻子仰望着天,萧萧连忙奔了上去,拿出纸捂住了他的鼻子,扶着他匆忙离开了。
    我走到那一片他站立过的地方,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像武士的刀刺穿了我的心脏,痛彻心扉。我望着这片血迹好久好久,心里的悲伤溢满了却不能痛快地流淌出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何时海洋站在了我面前,冷峻而又忧伤,海洋他从来也不会问我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为什么你会这么悲伤,可是他是知道我是悲伤的,他用他的不羁和沉默化解着我的悲伤。
    我是不能在晓淙面前流泪的,可是看到海洋的时候,泪水却可以汩汩而下,他不知道我是谁,可是我知道他是谁。我扑向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只想要把连澈的这一片血融入我心里。你说,我离开了你,我一定要过得幸福,可是你离开了我,你也一定要幸福。
    海洋无声地出现又无声地消失,似乎就是为了融化我的悲痛才来的。我在晓淙面前强颜欢笑,不敢让他看见我阴郁的眸子,害怕把悲伤传染给他,害怕因为我的悲伤让他从我身边逃走,什么时候这样一种依赖,这样一种疼爱逐渐变成了难以言语的负担。可是即使是负担,我还是想要将他留在我身边,我心甘情愿承受这种负担,只要不剩我一个人就好。
    这种负担成为了一种预兆,成为了第一个晴天霹雳的预兆。
    那个女人说:“海潮,今天到我家去吧。”
    我心跳加速:“为什么?”
    她抚着我的头说:“别管为什么,下了班我来接你。”说完就飘逸地走了,只留下一阵香气。现在的她是善良的,就如同小时侯我还残留的那一丝幸福快乐的记忆里的她一样善良的,我突然忘却了,什么时候她的面孔在我的记忆里会变得狰狞,那深深地烙印在我心里的狰狞暂时被蒙蔽得看不见了。
    我无数次地在外面窥视着的房子,今天终于可以走进去了,我难以形容它的豪华,叹为观止是我唯一对它的评价,因为富贵本身并不是我所觊觎的,我只能想到,在这房子里幸福生活的他们,无法了解我和父亲所遭遇的艰辛和苦难,直到父亲凄惨地离去,剩我一个人痛苦地苟活。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卑鄙无耻地从父亲手中夺过来的,夺走了他的钱财,还夺走了他的妻。我想要忘记的仇恨,,被温情浸染的仇恨又被再一次点燃了。萧萧说得对,像他们这么卑劣的人,怎么值得原谅。即使我被诅咒下地狱,我也不可以原谅他们。
    然而我没想到这个命运的反诅来得那样猛烈,来得那样措手不及,我真的被诅咒下了地狱,而且天理难容。
    迎接我的是久已守侯在家的海洋,他给了我一个深刻的舒心的微笑,我甚至可以用松了一口气来形容他的微笑。当我日后再回想时它仿佛在告诉我事实应该是这样的,真相马上要被揭开了。
    房子布置得相当漂亮,到处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气氛,而我的心却沉入谷底。我不知所措,这样欢乐的气氛是属于谁的?我茫茫然。
    那个女人埋怨道:“怎么阿宝到现在还没回,不是说让他早点回家的吗?”
    “阿宝是谁?”我问。
    “阿宝是我儿子啊。”她就那么轻松地脱口而出,却把我震惊到了。
    “你,还有一个儿子?”
    “恩,他在学校住,很少回家的,等会介绍你们认识,他一直想有个姐姐的,我想他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她幸福地笑着,怜爱地摸着海洋的头,不,也许他不是海洋,另一个才是,也不对,也许那个阿宝是,是她和那个男人后来生的。对,一定是她后来生的。
    那个女人说:“海潮啊,你先坐会儿,思维,你帮我招待好她。”
    海洋笑着说:“好的,妈。”那一声妈叫得格外重,仿佛是故意叫给我听的。
    我参观着这个房子的豪华,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让我的心灼烈地憎恨。海洋跟在我身后,我状作无意地问他:“你,还有个弟弟吗?”
    “算不上是弟弟。”他淡淡地说。
    “为什么?”我诧异,回头看他。这一看,让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在他后面的那堵墙上,被挂起来的彩纸影影绰绰遮住的像框上,出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在这个房子里出现我不能接受的脸,即使被彩纸遮住了半张脸,我依然认得他是谁。
    那分明是一张巨大的全家福,可是该出现在上面的人不在上面,不该出现在上面的人却在上面。我艰难地走向那张全家福,伸手触摸这张我心疼的脸,那眉眼是那么熟悉,在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包围,笑得是那么阳光和天真无邪。我的心脏被刺激得无法跳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我讷讷地说,似是在自言自语,似是在等待“海洋”的回答。
    “他当然应该在上面,他是他们的孩子,当然会在上面。”“海洋”望着这张相框,眼里流露出一种眷念。
    “那你呢?”我急切地问。
    他凄然地笑了一下,说:“我和现在的你一样,是认的。”我太受刺激了,以至于没有仔细想他前半句话里透露的讯息。上天真是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残忍的玩笑,我,居然和自己的亲弟弟相爱了,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孽。我,就该认命地卑微地活在那个黑暗的世界来,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这次真的是痛入骨髓,伤痛像把冰冷的剑无情地刺穿我的身体,不给我呼吸的机会。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痴痴地向外走着,我要离开这里,我是在做梦,对,我是在做梦,世界上没有这种巧合,偏偏发生在我身上,是老天嫉妒我了,所以它要在梦里惩罚我,不让我好过。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海潮生日快乐。”老天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那个女人,唱着生日歌推着一个大蛋糕缓缓地走出来,她的笑容是那样温暖,在梦里见过千百次的笑脸终于又出现在我面前,自从噩梦开始的那一天,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我刻意忘掉这个日子,因为生日对我来说是不可触摸的疼痛,可是现在由那个女人终结的幸福又由她再次开启。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完完全全快乐地享受这样的幸福,为什么老天要无情地让我发现这样的事实却又赐给我我梦寐以求的幸福,他深深地捅了我一刀然后带着天使的笑脸对我说对不起,如果是这样的结局,那这样的幸福我承受不起,我也不敢要。这迟来的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每一寸肌肤,让我遍体鳞伤。我站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偏偏老天又让我再一次接受这个无情的事实。
    晓淙进门的那一刻,彻底摧毁了我残存的那一丝力量,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胸腔里积蓄了已久的一汪苦水像开了闸的水倾泄而出,任泪水奔涌而下,而我居然能面无表情地岿然不动。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定把所有人都吓坏了,我把那个女人精心安排的温馨打破了,他们以为我是感动得流泪,那样一个场合遮掩了我心底无法说出来的痛。我最终还是逃走了,我听见晓淙在后面拼命地喊我的名字,我却更加害怕面对他明亮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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