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第31章


他今天中午已经离开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不要以为是我背叛了你的父亲。他给了我所能期待的最好的礼物,那就是你,我的孩子,你的存在充实了我的人生。你五岁的时候,我看到他和别的人一起睡在床上。我花了很久才原谅他。后来,我也渴望找到自己的感情,可是由于世俗的偏见,一直未能如愿。但也许有一天,社会会变得比现在更宽容。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批评相爱的人呢?
在我给你写信的房子里有一个男人,他不是你的父亲。他对我说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他告诉了我他的理想:那是一个财富公平分配、公民拥有充分话语权的未来世界。我抛开了一切党派的纷争,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我相信他的热情、他的激情和他的诚意。
但是,对权力的欲望总是与日俱增,最好的愿望也会因此变成最坏的结果。
我总是听到身边的各种丑闻,有私情、有谎言,直到我看到了那些书。也许我本来不该看的,可是好奇心却驱使我这么做了。
当权者总是善于为民众制造幻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首先要赢得我们的信任。表面上看,幻想可能会比事实更真实。但是它就像气球一样,一根针就能将它戳破,随后而来的就是令人绝望的现实。
玛蒂尔德,我要离开了,一切都太晚了,我已经无法回头。如果我失败了,别人就会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你千万不要相信。
明天,我就把一个包裹交给我唯一的朋友,等到你成年,有了自己的主见,他就会把包裹还给你。里面有一份乐谱,相信你能看懂它的含义,还有一把钥匙。如果等待我的是最坏的结果,那请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想念我的话,可以去我们在你父亲旅行时常去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怀念我。
不管做什么,都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你可以继续做我没有做完的事,但是我不会强迫你。
如果你决定追寻我的步伐,我只给你一个建议,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爱你,我的女儿。我对你的爱比你想象的还要深,也许有天等你做了母亲,才可以理解我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我相信如果你处于我现在的位置,你也会这么做的。
不管今后我将去往何处,都请你记得,我爱你。我无时无刻不与你同在,永远都是。
你就是我生存的全部意义。
爱你的母亲
苏茜把信递给了安德鲁,让他也读一读。
“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低声说。
“你知道她说的常和你妈妈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不知道。”
“那份乐谱呢,你能看明白吗?”
“我很多年没有弹过钢琴了,也许我没法弹出来,但是说不定可以看懂。”
“如果那些想除掉我们的人知道之前的行动失败了,那他们一定会再派人来的。赶紧想一下,玛蒂尔德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地方,是她和你的外祖母经常去的?”
“现在你也叫她玛蒂尔德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克诺夫可能知道。我愿意相信莉莉安的信里说的朋友就是他,莉莉安肯定是打算把包裹交给克诺夫的。”
“可是我却在壁炉里找到了这个包裹,她最后肯定突然改变了主意!”
“但也可能只是因为她没有时间了。”
安德鲁把照片摆在桌上,全部都是莉莉安在岛上拍的。照片上,她有时躺在沙滩上,有时拿着斧头站在木屋的门前,有时在草地上种花,有时跪坐在壁炉前,或者只是做了个鬼脸。但是有一幅照片上她是全身赤裸的,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回头望着那个给她拍照的人。
“你是想趁机偷窥我的外祖母吗?”苏茜从安德鲁的手里夺下了照片。
“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真的很美。”苏茜说。
“你也不差。”
苏茜端详着这张照片,仔细辨认着每一个细节。
“看,”她对安德鲁说,“在洗手台上面的镜子里,好像照出了她情人的脸。”
安德鲁拿过照片,也开始研究起来。
“也许吧,不过我看不清他的五官。”
“沙发旁边的矮桌上有放大镜。”苏茜立刻站起身来。
她把照片一起拿了过去。安德鲁在厨房里等着她,她却一直没有回来。安德鲁就干脆去了客厅。
苏茜正用放大镜检视着那张照片。
“现在我明白克诺夫为什么要说莉莉安很新潮了。”
“什么意思?”安德鲁坐在了她的身侧。
“她的情人看上去至少比她年轻二十岁。”
“可以看出来吗?”安德鲁拿过了苏茜手里的放大镜。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布鲁迪要说这个男人‘一直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了,”安德鲁吃惊地大张着嘴,“他在三十多年后成为了美国历史上最有权势的副总统,也肯定是最可怕的一个。”
“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
“我一定要和他谈谈。”
“你不仅疯狂,而且还天真。你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天真的女人。”
“你见过很多别的女人?”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他这副宽厚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也许最后你的外祖母在和他争执时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曾经相爱过,他肯定知道一些关于莉莉安的事情。”
“你想问事情?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男人是美国历史上最具权势也是最危险的领导人之一,你还想见他吗?”
“你怎么会知道?”
“也许是因为我有一个新闻学的文凭,”安德鲁并不生气地说。
“你确定照片上的人是他?”
“确定,除非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现在,立刻收拾东西,我们休息两个小时,天亮就离开。”
“有这么严重吗?”
“我不知道你的外祖母是如何被卷入其中的。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插手了这件事情,要知道,我们这次的对手可并不容易对付。”
“你觉得他会是莉莉安的同谋吗?”
安德鲁想了一下,才回答了苏茜的问题。
“按照布鲁迪之前所描述的那场争执,应该是没有。”
“但他也可能直到最后才退缩了,甚至这件事都有可能是他挑起的。”
“对于这个人,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吃惊。但是我很高兴,因为你终于开始相信你的外祖母有可能犯了叛国罪了。”
“斯迪曼,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苏茜说。
“你是请我来帮你寻找真相的,但你可没要求过我一定要讨人喜欢!”
黎明时分,安德鲁就叫醒了苏茜。他刚刚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而苏茜就睡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他们关掉了所有的灯,苏茜掏出钥匙锁上了大门,离开了她外祖母的房子。
两个人向码头走去。下雪了,雪花落在湖面上,又随即融化,带着一种静谧的优雅。
安德鲁扶苏茜上了船。
“谢谢你一直陪我到现在。”苏茜坐在船的一端,对安德鲁说。
之后,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湖面上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水声。苏茜一直盯着那座小岛。安德鲁没有把船开回之前的村子,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到湖边以后,他让船靠了岸,然后就把船留在了那里。
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苏茜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地走着,偶尔跌倒也一言不发,好像她已经把自己的灵魂留在了岛上。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找到了大路。安德鲁竖起了拇指,接着一辆经过这里的卡车就开门让他们上来。
司机没有问他们任何问题。在这个地方,过度的谨慎是不合适的,毕竟现在是冬天,不可能把徒步的游客扔在外面不管。
到了前面的路口,司机要继续向北走,可是安德鲁和苏茜则要去南边。司机就给几个同事打了电话,问他们是否有人要去纽约。
最后,安德鲁和苏茜来到了一家加油站,等着另一位司机载他们回纽约。安德鲁注意到这里离美加国境线只有十五公里,想是否先越过国境线再想办法回美国会更为安全。
不过他们还是上了另外一辆卡车。这个司机也不比他之前的同事更健谈。八个小时的旅程中,两个人都一直在睡觉。他们最终在泽西城的一个货物集散地下了车,隔着一条哈得孙河,已经可以看到纽约的夜景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安德鲁说。
他们坐上了轮渡,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呼吸着新鲜空气。在纽约寒冷的冬天里,他们是唯一这样做的乘客。
“有件事情说不通,”安德鲁说,“莫顿住的地方离这个岛只有六十公里。我可不认为他可以抑制住去那儿看一看的好奇心。”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去过?”
“他的笔记里没有提到这一点。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确不确认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他的笔记我们才找到了那个岛。他知道的事情肯定要比他告诉我的多得多。”
“我要给克诺夫打电话。”苏茜说。
“别忘了你外祖母信里的忠告。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应该听取她的建议。今晚我们就住旅馆吧,我身上还有现金。不要打开手机。”
“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昨天下午,就在浮桥那儿,我因为轻信了别人而差点儿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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