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约你来这,是要跟你道歉的。”易飞手足无措的说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晕……)他最怕女生在他面前哭。
曼妮抬起她小巧的瓜子脸,眼中擒着泪:“我们可以从头来过吗?”也许……他们之间还有也许。她放下她的骄傲,带着祈求的眼神看他。
易飞眯起了双眼,眼神飘向远方湛蓝的天空,他幽幽的说道:“曼妮,我们真的结束了!”
曼妮扑向他的怀里:“不要!我不要这样结束!”她的樱唇覆上他的,柔嫩甜美轻轻磨磳着他。
易飞可以嗅到那股熟悉的清香甜蜜,有一瞬间他进入恍忽之中。怀里的绝色少女,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他为她牵肠挂肚、魂牵梦萦……最终易飞还是推开了曼妮。
曼妮的眼瞳在眼眶里不住的闪动,易飞的举动令她错愕不已,有一瞬间她以为她又赢回了他的心,但此刻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拒绝。
易飞可以清楚看见曼妮眼中的期待,但是他不能强迫自己。他不是随便就提出分手的,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作出的决定。他剖析过,他对曼妮只是一种迷恋,一旦清醒了,就不会再迷失狂乱。或许他曾经以为那是爱,但最终他发现那什么都不是。
为了曼妮,也为了他自己,他不能再用暧昧的态度来面对她的热情。那样只会将事情愈弄愈拧,甚至不可收拾。
“对不起。”易飞狠心的拒绝了曼妮的期待。与其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彼此都好。
※ ※ ※ ※ ※
星期六。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易飞不喜欢人挤人,更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母亲坟场的见面,他要单独的去,从容的回来,所以他提前在今天去扫墓。
易飞身着深色套装,脸上挂着深色墨镜,整个人显得庄严而沈稳。他在街角买了一束鲜艳的菊花,桔色夹杂着黄色的。他不喜欢菊花的味道,那引发他浓烈的忧伤情绪。他的身影在风中显得孤单,他紧抿着唇,脸上没有笑容,让人有不敢靠近的冷漠。
灰濛濛的天空带着几许愁怅,呜咽的风声伴随着摇曳的树影更形凄惨,天空好像随时都会下雨似的。
荒烟漫草中,有一个醒目的新坟,那是刚死不久──易飞母亲的坟墓。易飞独自一个人爬着长长的阶梯,脚步声回荡在一片死寂中,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夹杂着不知名的草香气味。每踏出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他的脚步,他正逐渐接近母亲安歇的所在地。
隐约中耳边传来人语,这声音在肃静的坟场显得哀凄悲凉,易飞竖起耳朵,听不清楚说话的内容。
再举步向前,母亲的新坟就在眼前,放眼望去,母亲的坟前立着一个人,虽然只有背影,但易飞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爸爸。易飞下意识的隐在一旁的树后,避开这一场可能的相遇。
易天霖背对着易飞,易飞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爸爸的背影不住的抽动,双肩低垂颤抖,任谁都看的出来他是在哭泣,风声夹杂着呜咽的人语,吹不散易飞心头的愁怅,他望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矛盾和痛苦。
易天霖突然双膝一跪,抱头痛哭,紧接着是失声呐喊,断断续续的传入已经快要崩溃的易飞耳里:“阿……玲……,我……错了,我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来不及告诉你,我……爱……你。”爸爸呼天抢地,双肩不住的抽动。
易飞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他觉得百脉翻腾,五脏六腑全移了位,上帝为什么那么残酷?让他看到这一幕?他早就打定主意不原谅爸爸的。易飞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个冷冽的寒冬早晨,母亲叫醒沈睡中的小易飞,她刻意收拾起悲伤,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茍。
泪水刺痛了易飞的双眼,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握紧双拳,指关节泛白。他很想捂住耳朵,蒙上眼睛,但他没有办法挪开视线。
易飞崩溃了,泪水决堤了。如果不是怕被爸爸听见,他绝对已经放声痛哭,可是,他没有,他掩着面,任泪水浸湿他的眼睑,从面颊放肆的落下,他捂着嘴,将所有的悲伤化为一声呜咽。
天空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正如易飞现在的心情,他在心中狂乱的呐喊着:来不及了!为什么要在一切来不及的时侯,才说后悔,非要等人都死了,才觉得抱歉。
易天霖抬起蒙眬的泪眼:“阿玲!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娶你的。”这是他对她的情话。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天霖终于起身。他转过身,面容憔悴,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泪水,两眼在雨中显得无神,脚步沈重而缓慢。
冰冷的雨水湿透了易飞的衣衫紧贴在他的胸前,手中的菊花盈满了雨水,顺着雨势,斗大的水滴自花束上抖落,他在树后侧身回避,直到易天霖的背影消失在荒烟漫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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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易飞举步移向母亲的坟前,他仆倒在新坟前放声大哭,仿若要把刚才压抑的部分,全都哭出来。他的心有一块无法填补的缺口,那是失落的亲情。
泪流干了,他整个人像被淘空似的。
※ ※ ※ ※ ※
天色已暗,踏上归途,路上冷冷清清,寥无一人,寒风伴随着冷雨。
回到漆黑的小套房,易飞连灯也不开,穿着衣服便往床上倒去,就像个死人似的。
手机响了起来。
易飞无精打采的拿起手机,他哑着声音:“喂~”
晓芬在电话那头,觉得他的声音怪怪的:“你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易飞的一声呜咽。
“我去找你!”晓芬慌乱的说道:“你等我哦!”她不安的挂掉手机。
“妈,我出去一下!”晓芬着急的向妈妈报备。
“去哪里?”晓芬的妈妈一派轻松的问道。
晓芬头也不回的,拿起外套便冲出家门,直奔易飞的小套房。
“别太晚回来哦!”晓芬的妈妈在她身后喊道。
※ ※ ※ ※ ※
一进小套房,易飞整个人迎面扑向晓芬身上,他双臂环着她的肩,头垂在她的肩膀后面。
“你的肩膀借我一下!”易飞语带哽咽,声音苦涩。
晓芬觉得心脏快要停止不能呼吸。幸而易飞没有看见她的脸,她觉得面颊发烫的厉害,她想此刻她一定是满脸通红。易飞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他的身躯因抽泣不住的颤抖,他无声的垂泪令她心酸酸的。
易飞就像个孩子似的脆弱,在晓芬的环绕下尽情的流泪释放。虽然晓芬还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苦楚和悲伤。时间好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空气在他们周围凝结。不知道过了多久,易飞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整个人被淘空的感觉竟是那么的强烈难熬。易飞离开晓芬的身上,他虚脱的倒在床上没有说话。自坟场回来,他的心找不到出口,如果不是晓芬来了,他想他已经跟死了没有两样。
晓芬伸手帮他盖上被子,却出其不意的被易飞捉住了手。她的身体被翻转压在他的身下,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好轻好柔就像没有碰触到一样。晓芬惊呼一声,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但是她没有拒绝。
易飞再次印上她的唇,像是久旱遇甘霖的向她需索着。易飞十指缠住她的,晓芬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和重量。
易飞猛的起身,眼神狂乱:“对不起。”他的手指插入浓密的发中,似乎十分困扰。他是不是太失礼了,希望没有造成晓芬的反感。
晓芬羞红了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快走吧!不要理我!”易飞哑着声音求她。
晓芬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让我陪你好吗?”她的眼神坚定而明朗。
“我怕自己会伤害到你。”炽热的火光在他眼里燃烧。
晓芬鼓起勇气,眼神迎向他的:“我不怕。”
易飞猛的将晓芬揽进怀里,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晓芬,我喜欢你。”
晓芬的泪水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她想要陪着他,想要分享他的喜怒哀乐,想要参与他的生命和一切。
易飞放开她,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瞬间,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接着他俯身亲吻她的眼泪,嘴唇覆上她的唇,动作轻柔深情。
好一会儿易飞放开怀中的晓芬,眼睛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晓芬也忘情的凝视着他:“你的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两人四目交接,没有人先移开视线。
易飞垂下了双眼,神色黯然了下来:“我的心中好矛盾。”
晓芬侧着头轻轻的问道:“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吗?”
易飞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清了清喉咙,徐徐的说道:“今天我去看我妈了。”
“你妈好些了吗?”晓芬接着他的话。
易飞眼眶红红的:“我妈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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