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侯?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晓芬震惊的关切着他。
“过年前。”易飞想起那场无声的告别,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死在医院里。”顿了顿他又说:“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晓芬伸手抱住他,她记得他曾说过希望母亲能有奇迹,想不到结局是这样令人遗憾。
“我在医院遇见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到的人。”易飞青筋暴怒,握紧了拳头。
晓芬猜测着:“是不是你爸爸?”那次易飞不准她提到他爸爸时,她就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心结或误会。
易飞抬眼看她,眼神冷的像冰,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找到医院来,说他后悔了,他要接我和我妈一起过去团聚。”
晓芬可以想见那种迟来的悔恨,她静静的倾听着。
“人都死了才说那些话!我不会原谅他的。”易飞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指关节泛白。
“你今天去扫墓吗?”晓芬怕他过于激动,她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易飞点头后脸色一沈,眼眸变的深不见底:“我今天在我妈的坟场遇见了他。”
“然后呢?你们有交谈吗?”晓芬技巧性的问道。
“我躲在树后,逃开了他。”易飞忘不了今天坟场的那一幕:“他在我妈的新墓前哭的肝肠寸断,不像……是装的。”
晓芬弄懂了他的矛盾心态,他恨他爸爸当初抛下他和他妈妈,那种恨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灭的,另一方面他发现他爸爸其实还深爱着他妈妈,也许他爸爸并不是像他原先想的那么无情刻薄。
“我没办法原谅他对我和我妈造成的伤害,可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心软了……”易飞的心矛盾极了,他垂下头将手指插入浓密的发中。
“也许你该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他是你爸爸。”晓芬鼓励易飞去面对他自己:“你妈的事情一定造成你爸爸极大的愧疚和遗憾,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对过去的伤害做一些弥补。”
“我不能!我不会背叛我妈!”易飞狂喊,他的心挣扎的厉害。
“你应该去找他,和他面对面。”晓芬突然变的好成熟。
易飞犹豫了,他心底渴求亲情和父爱,但矛盾更加将他网罗住。
晓芬握住他的手:“他毕竟是你爸爸!”
易飞的指尖传来她的温度:“你今天可以留下来陪我吗?”眼中的这个女孩,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
晓芬双颊飞红,眼睛不敢看他:“我很想留,可是我妈还在等我回去。”她委婉的拒绝了他,同时悄悄的离开他的怀里。
“那就算了!”易飞的表情有掩不住的失望。
晓芬伸手再次将他抱的紧紧的,她要他了解她很喜欢他,但是她要的不是一时的迷惑或错误。
“我送你回去吧!”易飞没有再勉强她,他尊重她的决定,他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挫败或是不悦。
这个夜如梦似幻。易飞的心舒展开来,经过了这些事情,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这个女孩闯进了他的心扉,介入了他的生命。他以前太幼稚了,把爱情想的太简单,以为外貌的吸引力就是一切,其实外表不过是个空壳子,个性和缘份才是能否长久相处的基石。
第三十一章
易飞一找到空档便卯起来K书,他像发狂似的。尤其是每天下课后,他都会固定到陈老师,也就是佩琪的家中恶补功课,而他们总会热情的招待他。他想上帝对他还是不错的,他的生命中总是有贵人出现相助,他想也许成绩上他真能有所突破也未可知。
※ ※ ※ ※ ※
晴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大地。
易飞逐渐改掉在学校打瞌睡的习惯,形象也恢复正常。所有的老师都发现了他正在急速的改变中。
尤其是班导王梅琳对他近来的表现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好像易飞的改变是她的功劳似的。其他班老师逢她就夸她那一班,连校长都注意到了。
“王老师,你是用了什么招数?居然有办法让你们班那个问题学生改头换面!”办公室里,坐在王老师隔邻的李老师好奇的请教她。
其他老师闻言,纷纷竖起了耳朵,全都凑了过来,他们好奇王老师到底有什么秘诀。
王老师想到自己以前那些不人道的处罚方式有些心虚。该不会真的是那些乱七八槽的方法奏效。管他的,事实摆在眼前,易飞确实是进步神速,不论是什么原因,至少他们班上的成绩不会再被他拉了下来。
她咧嘴一笑:“也没有什么秘诀啦!就是爱的教育嘛!”她扯谎瞎编个像样的理由。
“你真厉害,我以前带过他,根本拿他没辙!”刘老师加入他们。
“是啊!想不到你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当起老师比我们这些老鸟还要厉害!”李老师举起大姆指直夸她。
王老师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手表藉故离开:“我先进教室了。”她抓起桌上一袋考试卷,起身离开办公室。
※ ※ ※ ※ ※
“同学,安静了!我现在先发答案卡。”王老师边说边把封袋里的答案卡拿了出来,她走到第一排开始发答案卡。
她用手指清点每排的张数,然后交给坐在第一个位子的同学:“传下去。”
她依序将所有答案卡发下去,然后走回讲桌前:“你们先将名字、座号填好,千万不要忘了填。”她边说边把试卷从封袋中拿出来发给同学。
发完了试卷,她离开前面,到后面去巡视:“有没有人没拿到的?”
“老师,这是多的。”易飞把多出来的试卷和答案卡交给她。
王老师接过多余的试卷和答案卡,踱步走回讲桌。
同学开始埋头作答,教室一片死寂。
王老师在讲桌上坐了下来,她随意翻开一本书,利用监考的时侯读本好书,向来是她的好习惯。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王老师便起身四处走动,从前面走到后面,然后每排走道绕过一遍,接着就走回讲桌看书。之后,大约每隔十五分钟至二十分钟,王老师就会起身绕行一次。
她走到最后面,踱步经过易飞身边,她好奇的朝他的试卷望去,这个学生真的变好多。
她不禁感叹,以前易飞才不管是上课还是考试,他总是一个劲的昏睡,叫也叫不醒,想不到现在也不用讲,他就乖乖的写起了试卷,好像真的有下过苦心,至少目前为止答案都对。
这学期她可解脱了,搞不好全班的平均成绩还能突飞猛进,想到这里,王老师嘴角一弯,脸上泛起满意的笑容。
第一节下课钟响起,王老师催促着同学缴答案卡。缴了答案卡,同学闹哄哄的讨论着考题内容。
佩琪一派轻松的问着易飞:“怎么样?很简单吧!”
易飞嘴角一扬:“还好啦!”
“什么还好?昨天晚上复习的题目都出现了,根本是一模一样吧!”佩琪凶巴巴的说道。
晓芬加入他们:“你们昨天一起复习啊?”她心中酸溜溜的,谁教她太在乎易飞。
“何止啊?我们每天下课都在一起!”佩琪勾住易飞的肩膀亲密的问他:“对不对?”
易飞甩开佩琪的手,怕晓芬误会:“你别听她乱说!”他第一次因为在乎一个人,而努力解释着。以往,以他的个性。他从来都不做解释,即使她们会误会,他也无所谓。
“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好否认的?”佩琪斜睨着他,暧昩的说道。
晓芬的脸色一沈,看的出来她十分在意。
“你再乱讲,我就不饶你!”易飞白她一眼,告诫着她。
佩琪装模作样,哇哇的叫着:“救命啊!有人威胁我啦!”
易飞真拿她没辙,他也装腔作势的回她:“谁?谁威胁你?告诉我啊!我帮你……”
“你还装?就是你啊!”佩琪挖苦着他。
※ ※ ※ ※ ※
一连考了五节,今天一整天都在考试。
下了课佩琪又拉住易飞:“去我家吃饭吧!今天还要复习呢!”
易飞起身,向隔壁的晓芬打了声招呼:“我们先走了!Bye~”
看着易飞和佩琪的背影有说有笑的一起回去,晓芬心中觉得好矛盾。易飞前两天才跟她表白,但她始终有不确定的感觉。为什么易飞能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 ※ ※ ※
易飞蹙着眉头,在小套房内来回不停的踱步,手里抱着一本日记。
一本尘封的日记,从医院的清洁工手中辗转交到他的手里,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听医院说,这本日记是在整理母亲的病房时发现的。
翻开日记,一张泛黄的照片掉落地面。易飞弯腰拾起那张飘落的相片。是爸和妈年轻时侯的合照,他们在照片中笑的好甜蜜。易飞心头一酸,红了眼眶。
坐在椅子上,把母亲的日记放在桌上,他手按在日记本上,踌躇了片刻没有任何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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