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更漏长

第19章


    济川嗔道:“用几天功,便又懒惰起来。待我请上人家法出来,你便不必吃鱼,吃一顿板子倒好。”巨川涎着脸笑道:“阿兄莫恼,打了板子再切脍,鱼却不鲜了,误了阿兄吃酒,待吃了鱼再打吧。”济川笑骂他几句,两人令佣人在廊上摆了春台,切脍喝酒,自在赏花赏月,心旷神恰。
    济川持着酒杯,指点着道:“那株玉蕊花开得甚好。也亏你平日里耐心浇灌。”巨川平日里醉心杂务,也喜欢侍弄闲花闲草,庭中花木皆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听兄长赞许,心里高兴,笑道:“阿兄欢喜便好,明儿便再请几位朋友来赏花作乐。”济川瞪他一眼,道:“你还想有明日?喝了酒与我好生去睡,明儿用功。”
    巨川刚得一刻欢乐,又被哥哥提起书本,愁眉苦脸应了声“是”,自夹了脍丝往嘴里乱塞。济川见他没了欢笑,也有些懊悔不该扫兴,便连忙命仆人用残鱼作羹,又为他斟酒。巨川又鼓起兴来,自席上拈起一丝树上掉落的合欢花瓣来,软声道:“阿兄,合欢花也开得好。”说着将那花瓣投进自己酒杯,一仰脖喝了下去,乜斜了眼睛冲着兄长直笑。济川脸上一红,又为他斟了一杯酒。
    待得半醉,两人果又做了一处。巨川坐在椅上,将兄长拉到怀中,方要扯衣,忽见庭院中花木错落,映得墙上一片暗影摇曳,有些心障,便搂了兄长回房。进门又下了门闩。济川自在榻边脱了外袍,见袍上袖中丝丝缕缕的都是合欢花瓣,方要抖一抖,已被弟弟扯了去,按在榻上。济川措手不及,只得放了手中袍幅,任它滑落地上。
    两人吻得热情动火,巨川正在抚摸兄长,济川却翻转身体,伏在榻上任他施为。巨川有些诧异,在兄长耳边问道:“阿兄不是不欢喜马趴着么?”济川闭着眼摇摇头,细声道:“你来。”
    巨川自是喜悦万分,压在济川背上,便往里入。一时间入了港,弄得水响,更是情难自禁,便搂了济川腰肢起来,迫他跪伏着,听见济川喘息尖叫,在兄长耳边喘吁吁笑道:“平日里我都听阿兄的话,因此不得这般动作。其实阿兄不知,这般入得才深,阿兄也得趣儿——”正在调`情,忽听细细一声哀叫,便见那白骨骷髅自榻边衣袍中钻了出来,一纵便跃上榻来!
    巨川大惊,正要伸拳去打,不料济川手臂正横过来挡住。他怕打着兄长,连忙缩手,便听小骷髅依旧叫道:“阿母,与孩儿乳……”已跃到济川身边,含上了济川右乳。
    巨川伸臂去抓,却又被济川伸手挡住。他惊诧莫名,道:“阿兄?”却见济川伸臂圈住小骷髅的头颅,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极舒畅一般,下面忽然一紧一套,挤得巨川闷哼一声,忍不住便腰肢一挺,狠狠动作起来。
    他虽是舒爽,却也并未糊涂,见济川还搂着那小骷髅,急道:“阿兄,那等邪物……”济川听言,仿佛有些迷茫模样,微微松臂。那小骷髅忙伸了小手爪搭在济川胸膛上,吮得咂咂有声,济川又软了身子,引得身后的巨川又是惊诧,又是动情,再顾不得其它,搂住兄长便疯狂动作起来。
    小骷髅亦吮咬得不亦乐乎,许久,方松开小牙,抬起头来。济川正被弟弟弄得身软体轻,喘成一团,正瞧见它的两只空荡荡眼眶,虽是无睛无珠,眶边却挂着了几缕自衣袍中沾染上的合欢花瓣,似乎一股哀切缠绵之意,便从那花瓣微笼的黑洞中升发出来。济川一震,又是一惊,随即忽生怜爱之情,迷迷糊糊地伸臂又搂住了它。小骷髅轻叫一声:“阿母,与孩儿乳。”便又伏在济川胸前,吮`吸左乳不已。周家兄弟迷惘之下,竟自其中品出异样情`色来,情`欲若火,胡天胡地,万事皆休。
    待两人事毕,方发现小骷髅亦不知去向,虽惊疑不定,但因方才实在太过纵情,现下两人都是连发丝儿也耗尽了力气一般,胡乱倒在床上,便任事不管地沉沉睡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佣仆唤了数次,方唤醒两人。两人一面埋怨迟了,一面手忙脚乱整衣起身,济川揩拭身子,巨川见状,忙来帮忙,忽道:“阿兄,莫不是……我们一做那事,那小怪物便来了吧?”济川皱眉,正在思虑,又听巨川问道:“阿兄昨夜,如何……护着那怪?”
    济川一震,苦笑道:“我……我却不知。”巨川急道:“莫不是被它迷住了?”济川想了一刻,道:“若说迷了,那时确是有些恍惚。但是现下……我也怜它。”最后一句说的低如蚊蚋,若不是巨川一颗心俱在兄长身上,耳朵竖起来听他说话,定也听不清楚。
    巨川惊道:“那等妖物,有什么可怜的?兄长定是被迷住了。”济川想了想,道:“你说我被迷了。可我却不觉自己被迷了,那究竟迷了还是不曾迷?”巨川被他绕得糊涂,正不知如何回答,济川又道:“便是我被妖物迷住,如今你却又打算怎么办?”
    这一问却将巨川问住,道场符咒俱无效验,且那小骷髅在二人燕好之时,方才出现。难不成要找道士来瞧两人私情?一时也束手无策。济川瞧弟弟一时咬牙一时皱眉,只觉可爱,笑道:“罢了,过半月太学岁试,你我正好读书,确也是好事一桩。”巨川怪叫道:“难道那怪物是来让我们修身养性的不成?”济川扑哧一笑,忙忙着衣,只觉这事情虽是诡异,却也生出了些趣味儿来。
    兄弟俩发狠苦读,清心寡欲,小骷髅果然不再出现。待得学中试毕,济川通达三经,深得祭酒赞扬,嘱他要四处行卷,以备来年科举。巨川亦考过六条经义,擢为中第。
    兄弟两人皆兴高采烈,在平康坊与同学欢饮达旦。济川酒量极浅,被众人灌得醉了,被巨川架回家中。
    巨川将兄长扶在床上,见他腮颊嫣红,星眼醉蒙,瞧上去极是醉人,忍不住亲手绞了巾帕,为兄长拭面。济川欢喜那帕子冰凉,便将脸凑在巨川掌中厮摸。巨川脸一红,连忙为兄长擦了手脸,侍候上床睡了,打发走仆佣,自已也掩门出去,自去为兄长端醒酒汤。
    待他端了汤回来,甫一进门,已见兄长衣裳半褪,那小骷髅正伏在他胸膛上吮`吸不休。济川显是被小骷髅吸得极为舒畅,吟哦扭动,下`身已鼓胀起来。
    巨川手中汤碗“当啷”一声,摔在地上。济川一惊,仿佛下意识地便伸臂搂住了怀中的小骷髅,半睁迷茫双眼,见是自家弟弟,便软款唤道:“巨川,来……”
    巨川手一抖,转身冲出门去。
    他惶恐忧急,拉马出门,刚走得几步,忽觉不对,如何能让兄长与那怪物单独一处?正要回身,马身却擦着了一位游方僧人,那僧人既老且衰,被马一撞,跌出几步,摔在地上爬不起身。
    巨川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僧人呐呐道谢,抬眼看他一刻,忽道:“施主脸上一团愁闷抑郁之气,可是家中有邪崇作恶?”
    巨川闻听大喜,心道:“此僧只瞧我一眼,便瞧出我家有邪物,定是高僧!”便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向僧人深深长揖,道:“上师说的不错,便请到在下家中一叙。”
    那僧却摇头道:“我游方修行,不通经卷,如何称得上‘上师’?只是善看因缘而已。”说着又瞧巨川一刻,叹道:“此物惟你可破,也是孽缘。”巨川也不管其它,长揖求告,僧人瞧他一揖到地,久久不起,终于叹道:“那物要的,不过是你手制的一口棺木罢了。”
    巨川一惊,直起腰来想要再加探问,却见那僧人麻鞋啪搭,已去得远了。他追出几步,见僧人已闪身出了坊门,往晋昌坊方向去了。
    巨川归家,见济川独自一个,坐在榻上发呆,小骷髅已不见踪影,便上去唤兄长。济川抬眼见是他,垂眸一刻,道:“巨川,我当真是……被迷了?”
    巨川撩袍在榻沿跪下,济川一惊,连忙要扶他,道:“自家兄弟,何必这般,起来说话。”巨川执拗地跪在地上,道:“阿兄现下不必把我当自家兄弟,就是学中朋友,家中仆人,哪怕是街坊路人,都要对阿兄说这一句话——阿兄满腹经纶,前程远大,太学中祭酒,博士,哪个不称颂阿兄?如今我们家中出了这等异事,传出去当如何?”他双目直勾勾地瞧着济川,恳切道:“阿兄明年定要登科,御街游赏,雁塔题名。若被那小怪物所惑,无论伤与不伤阿兄,皆是百害而无一利,阿兄是比我聪明百倍的,难道看不透么?”
    这一番话陈说利害,情真意切,听得济川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用力将弟弟从地上拉起来,道:“阿兄岂不知你的一片好意……它确是妖物,罢罢罢,随你便了。”
    巨川大喜,便要令仆人去木器行采买木料。见天色已晚,来不及自西市来回,巨川等不得,干脆令仆佣砍倒了合欢树,劈出板来。济川瞧着合欢花随着砍下的枝叶散落院中,落花如雨,不一时便积了厚厚一层,那花瓣单柔,一丝一丝的被风吹走,但积得多了,在院中打着旋儿,如一团血色的旋涡一般,盘旋往复不已。济川瞧了半晌,听着弟弟吭哧吭哧刨木板的声音,嘴唇瓮动几下,终是怔怔地滴下一滴清泪。
    巨川忙至半夜,终于做了个半大木匣出来,捧过来与济川瞧,又备下钉锤等物。济川心疼地抹了抹他发上沾着的木宵,道:“累着了,便去睡吧——”刚说完一个“睡”字,立时想起小骷髅一事,面红过耳,扭头道:“捉妖之事,过几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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