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水墨青花

47 第四十二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醉生梦死。——唐箴
    晚上十一点,泡完澡吹干头发的季夏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装衣服的篓子里待明天洗准备睡觉,桌上电话响起,她拿起看了一眼,是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又没人说话。她以为是打错了,挂了电话,本来是要关机的,最后却什么都没做,把它带进卧室扔在了床头柜上,拿了柜头的一本书开始看。
    过了二十分钟,睡意来袭,却是电话又响起来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而且感觉铃声一声急过一声,在黑黝黝的夜里,让人不禁想起了午夜凶铃。
    季夏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看向那振动不断地电话不打算理睬,可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和她犟上了,一直响一直响,好不容易停了一秒之后又响起来了,大有你不接我就打到底的架势。
    无奈之下,她只得起身,慢慢挪过去接起:“你好。”
    平平淡淡的一句“你好”冲进唐箴的耳朵,比天音还要动听:“我是唐箴,西子的朋友,他在你家附近的‘诱色’酒吧已经喝得不省人事,麻烦你来失物招领。”
    他本来想说的是把这个醉鬼带走,他不认识!
    季夏听到两个熟悉的人名瞬间清醒了不少:“麻烦唐先生你照顾他,我已经睡下了,不方便出来。”现在的她,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亲自送上门去。
    既然早就已经断了,那就更狠心一点断得彻底点,他们,不应该再纠缠在一起。
    唐箴听到她一副打算置身事外的语气就很气愤!再看看醉倒的傅璟希嘴里念的依然是季夏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季小姐,做人要厚道,西子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却把他逼得不成人样,你这么做就不怕良心不安夜里做噩梦天打雷劈……”
    唐箴还没骂完,傅璟希突然起身向他扑过来:“不许说我的夏夏,不许诅咒她,不许伤害她,不要伤害她……不要……”然后,倒在了他身上……
    唐箴哭笑不得的看着身上的人:都这时候了,他还不忘要维护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你心心念念想着人家,可人家呢?
    不过吧,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傅璟希更是一颗心铁定放她那里,吃了亏受了伤依旧不长记性,反而投入更多。他们几人很清楚,就傅璟希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根本不是忘记了曾经的被伤害,而是选择了忘记,只因太爱,太在乎。
    情者,毒也!
    他把他放回沙发躺好才对着电话接着说:“你刚刚都听到了吧?算我求你,你来看看他。”看看你造的孽!
    刚刚的声响季夏在电话里听得一清二楚,可她不得不狠起心肠来:“唐先生,唐箴唐大哥,我真的不方便来,算我求你,你好好照顾他吧!”
    “季夏,我还把话放这了,今晚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他扔这,出了什么事都是你的责任,你可别后悔,我等你十五分钟,不来我就直接走人!”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唐箴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人,哪还有一点平常的精明深沉内敛样,简直就是个疯子,是个傻瓜神经病,看着他那傻笑他更来气,一掌拍在他身上:“傻蛋!”
    傅璟希是真的喝醉了,被打了还只知道笑。要是平时,他本就是不易亲近的人,更别说别人近身,就算他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也一样。
    好好一个英雄,前途无限光明的祖国栋梁啊!
    他悠悠然在离他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顺便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看看他的战绩除了扼腕还是扼腕。
    他才刚下手术台接到他电话连白大褂都没脱就直接赶过来,哪知才进来就看到他拿着手机发呆说要找季夏,还非得让他打电话,而季夏又不接电话,是以他根本没时间没心思管周围。
    他踢了一脚自己脚前的瓶子,撞到了周围的瓶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两瓶白的,一瓶红的,无数的空啤酒瓶,得,他这是当自己是酒桶呢!唐箴气得又踢他一脚,傅璟希闷哼一声也不还手。
    早知这样,他还不如逗他家小朋友呢!要不然在家睡大觉也行!他知不知道自己连着已经工作了二十个小时了!现在的他走着都能睡着,可偏偏坐着还不能睡!
    最近怎么总是遇到些醉鬼!
    被挂了电话的季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捏着手机,走出卧室在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
    屋里,在她去泡澡之前就点上的熏香,上好的熏香,据说以前专门供给皇室所用,能安神静思,是顾绥特意找给她的,以前一直功效很好,可自从接了那通电话之后,昏昏欲睡的困感一去不复返,满屋的香味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她只觉愈发心浮气躁。
    走到第八圈的时候,她咬咬牙,冲进房间拽了件外套,拿上钥匙钱包就出门了。
    她与唐箴接触虽然不多,但很清楚,唐箴一向说到做到。要是自己不去,他也铁定能把傅璟希扔酒吧不管。
    只要事关他,她怎么可能不闻不问真的放任。
    在第十二分钟时,季夏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看到她的出现,唐箴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经意间瞥见她的打扮:上身搭着一件针织衫,里边穿的是小碎花的……家居服,下身一条淡紫色的长裙,脚上一双……拖鞋。
    他看看还在傻笑的好友:眼光没问题,可两人脑子有问题!
    季夏一进来就被满地的空瓶子给吓到了,直到感受到唐箴的注视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急忘记换鞋子了,一时有些窘迫,指着地上的瓶子:“这些都是他喝的?”
    唐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傅璟希四十分钟前给他打电话要他陪他喝酒,可他还没来他就把自己灌醉了,这应该是看他醉酒吧。
    季夏绕开地上的瓶子缓缓地走过去,拍拍傅璟希的脸:“傅璟希,我们回家了。”
    傅璟希拧着眉头看着她:“不要,我要等我的夏夏!”像个走失的小孩子固执地要等着妈妈来接,不肯和陌生人一起走一样。
    闻着他满身的酒味季夏心疼的要命,他这是喝了多少啊,柔声哄道:“我就是夏夏,你的夏夏,我来带你回家!”
    她只见过他喝醉过一次,就是他带自己去和他发小吃饭的时候,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那一年的那个元旦,情还是很蜜很浓的时候,那次唐箴不在。他被灌了很多酒,自己的那份也是他喝掉的。
    也是和这次一样,看着没什么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太对劲了,眼神也看不出浑浊,甚至是更加清亮,你不和他接触的话根本不知道他醉了。
    只不过与这次比起来,那次他衣冠整齐没一点的破绽。而这一次,他的衣服已经被揉得起皱,扣子也扣开了几粒,身上还被洒了几滴酒,就像吸血鬼贵族,一双桃花眼潋滟能勾人心魄,和平常的时候大相径庭,也幸亏平常的他虽然桃花眼,但没这么媚的明显,反而是寒光毕现让人敬畏三分,戴副眼镜的话则活脱脱一斯文书生,把所有的光芒都掩藏于镜片之下。
    傅璟希眨了两下眼睛:“你真的是夏夏,我的夏夏?”有些怀疑的神色,还揉了揉眼睛。
    “我真的是你的夏夏,跟我回家。”
    傅璟希伸手捏捏她的脸:“你真的是季夏?”突然加重手的力道:“你怎么可能是夏夏!夏夏不要我了,她早就不要我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不要以为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就骗我是她!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她的,也永远都代替不了她!”眼神也徒然犀利起来,能把人刺穿。
    唐箴看着两人歪腻在一起,再听听好友那清晰的逻辑,只有一种感想: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找到正主,老大这辈子要做错事的几率为负!
    说实话,从小玩到大,他还真没见傅璟希喝醉过,就连老三那一丝不苟严谨得快赶上机器的人都喝醉过。好几次他们四人合伙想把老大灌醉,结果就是他把他们一一放倒了,并且还留下了“证据”,他们几人对他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痛定思痛后,学会了“适可而止”,开始量力而行,除了不怕死的某人,越战越勇。
    而此时,有幸得见傅璟希醉态的他,觉得还真是……没什么可看性!况且醉了的他,似乎更具攻击性,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他却是期待的很:醉酒什么的、乱、性什么的……
    季夏被他捏着也不挣扎:脸上很疼,可远远不敌心里的万分之一!心里的痛,像无数颗针一起刺在一块,像锥子锥,像用手硬硬撕成好多瓣……绵绵密密都是痛,至死都不能休!
    爱过才知情重!自己于他,就是□□吧!
    “你要是她多好啊!”他改为轻轻摩挲她的脸,就那样看着她,也不动,那眼神,愈发的……妖艳。
    唐箴依旧冷眼旁观郎情妾意的两人,几乎要暴走!在他这单身人士□□裸的秀恩爱真的好吗?!这样刺激为他任劳任怨的单身人士真的好吗?!真想抛弃他们不管!可从小到大的情谊摆在那,当然对方的性格也摸得有□□分,他明白以傅璟希那认准了就不改变一条道走到黑的固执,不给他说清楚他是不会和他们走的,他扶着额头走过去坐在傅璟希身边:“西子,你好好看看,她就是季夏,是你的季夏,我把她找来了,跟她一块回家。”转头才发现季夏已经泪流满面,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清楚她脸上那两个红红的指印,实在是太明显了,“你没事吧?”
    季夏摇头,她的皮肤本来就很敏感,稍微一碰都会留下印记,更何况他刚刚真的是用了力的。
    不过,她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心里难过而已。
    眼睛的话,水太多溢出来了。
    她把眼泪擦了,接着哄:“我们回家。”
    傅璟希这才相信:“夏夏,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了。”放任自己把身体交给她。
    季夏承受着傅璟希的整个重量根本站不起来,还差点被他撞倒,幸亏唐箴及时搭了把手,两个人左右架着他出了酒吧,把他放进了车后座,季夏也跟着坐了进去。
    唐箴今晚是打车来的,自然由他开傅璟希的车。
    “去你那?”他问。
    “要不把他带回你家吧?”这样也有个人照顾他。
    “我家不收留醉鬼。”
    “那——”
    “两个选择:一,去你家,你照顾他;二,去他家,还是你照顾他!”唐箴直接给她选择题。
    “我不方便!”她也不想去他家,那个充满他们的回忆的家。
    “季夏,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他是真不明白了,傅璟希对她的感情,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而她对好友,也并非像表面的那样无情,反而是深情,这样折磨有意思吗!虐心虐肝挠心挠肺的,看得人难受,那在剧中的人不是难受的要死!
    季夏没有回答他,只说了句:“那去他家吧!”总是要面对的。
    低下头,对上了枕在自己腿上的乖得要命的人,一双眼睛像是汪了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把它一圈圈绕在指尖,乐此不疲,也会偶尔伸手捏捏她的脸,像个小孩子,有些天真,有些顽皮,脸上全是满足,让人心疼的满足。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唐大哥,能不能今晚你也睡他家?”
    “可以!”他也不想再折腾着回自己家了。
    “还有”,季夏咬咬唇:“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今晚来过,我会在他醒来前离开的。”
    唐箴从后视镜里瞅了两人一眼,无奈的摇头:“好。”
    车一路向着郊外行驶,将城市的火树银花远远抛在身后。
    再往前,到了西郊,经过训练有素严格把关的门卫,车子开上了半山腰,直接开进了半山腰的一幢别墅的车库。
    季夏打开车门:幸好。
    可是,他什么时候换的住处?这住处,又有谁来过?心里有些闷闷的。
    “走吧,他从回国就一直住这,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性。”唐箴已经打开了傅璟希那一边的门。
    他深深觉得自己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今生才沦为傅璟希的事妈儿,连这种事都要替他解释,他也是醉了!
    季夏不知该怎么答,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和傅璟希手拉手像小学生那样下了车。
    本来唐箴一人就能扶住他的,可下了车的傅璟希还是像树懒一样抱着季夏不松开,就怕她会消失掉一样,没办法,只能两人扶着他。
    终于把他“搬”到他家二楼的主卧,唐箴把他扔床上:“我去洗澡睡觉去了,没事别叫我,有事更别叫我。”边走边扯下外套,走到门口顿住:“我睡得很死的,你们要做什么随意,我什么都不会听到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夏“……”
    转身看着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想抽回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可她才刚有动静床上的人突然真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不敢再动。
    酒精作用下,他的一双桃花眼更加的风流妖孽了,很漂亮也很……媚!像是要滴出水来,丝毫不掩饰,亮晶晶的,感觉如此的强烈,如此震撼,挥之不去。
    季夏低下头,放柔声音,像哄小孩子一般:“你放手,我去给你打点水擦一下身上。”
    他一向很注重形象,从她认识他一来就是。
    以前她还打击过他,可他说:老婆,你负责权倾天下,我负责貌美如花,这样别人就不会跟我抢你,而你也舍不得离开我了!
    是的,她舍不得离开他,却不是因为他的形象,而是他这个人!
    傅璟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就在她以为他听懂了她的话要放开自己时,他突然手上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他拽得直直倒在他的身上,生疼,不过他却仿佛没什么感觉,只那样搂着她,就像全世界的幸福都收入怀里,满足地一叹:“真的是你,夏夏,真好。”他用手指描绘她的脸的轮廓,轻轻地,细细地,很有耐心很仔细,一遍遍的。又掰过她的脸,扣住她的后脑勺,慢慢地吻上她的唇,像要确认什么似的。
    季夏只觉得他的吻很轻很轻,带着淡淡地酒味,像站在春天郊外的一大片花田里,心旷神怡。突然唇上一痛,血腥味慢慢渗进嘴里,弥漫在两人的口腔,很奇怪的味道。
    他却似乎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放开她的唇,无辜地看着她,用手指在她唇上摩挲,目光如西湖的潋滟,“真好,真好。”他擦了擦她唇上的血迹,然后把手指放到自己唇上。
    季夏看他的动作哭笑不得,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是醉了!
    “你在,真好,真好!”就像是舍不得睡觉,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她。
    他一连说了五个“真好”,每说一个,都像一把匕首深深□□她的心脏,鲜血汩汩直流,疼得她不能自已,呼吸都忘记了。不过她明白,他比她痛上千倍万倍。
    他一只手拉着季夏一只手扯起身上的衣服嗅嗅,难闻死了,“我想洗澡。”很委屈的语气。
    她现在可不敢让他自己去洗澡,“你乖乖在这,我去打水,真的,我不会走的。”她保证。
    他叹了口气,“好吧,快去快回。”似乎是妥协,指了指右手边的浴室。
    季夏起身去浴室接了盆热水,把毛巾浸湿,拧掉过多的水分,出来,看到床上的人,差点栽了跟头,简直是视觉冲击啊!
    床上的人呈大字型躺着,一双墨染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浴室门的方向,流光溢彩,看到她出来,似乎是才放下心来,轻轻笑了,勾起的唇角弧度那样的好看,那一笑,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忽大忽小顽皮极了,美艳得……不可方物。黑色衬衣的扣子早已被他一粒粒解开,就那样敞开着,零乱地搭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像蜜一样的颜色,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在他面前一向是肤浅的外貌党的她视线根本无法移开,心快要从身体里脱离出来,可这人还偏偏不自知一副“任君□□”的被耍流氓模样,见她走过来调皮的问了句:“需要我全脱吗?”
    季夏一听“嘭”一下撞在床脚,就栽在了他身上,脑海里只闪现出一个词:投怀送抱!
    今晚意外太多,全都怪他家地毯太厚,害她绊倒。
    她稳了稳神思,淡定的起身,坐好:“不用。”开始慢慢为他擦洗。
    先是脸,然后是胸膛,手臂,手掌,一点点,擦得很认真,也很用心。
    之后,又去洗了两次毛巾重新擦洗。
    “擦完了。”把他的手掌又擦洗了一次。
    傅璟希似乎不满意:“还有下边。”指指自己还没被擦到的部分。
    季夏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极限啊!
    只是对方不理会她的窘意,固执地要擦洗。
    季夏没法,更加无辜地看着他,浅浅地笑着:“可是我累了,想睡觉。”
    她的笑晃了他的眼,璀璨极了,也舒服极了,“好吧,我们一起睡。”
    “不行!”季夏拒绝,看他拉长着脸不高兴,接着哄:“我在旁边看着你睡,你睡觉的样子帅极了。”
    傅璟希无奈妥协,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才道:“小刺猬,你不扎我不痛快吧,可是你扎我,我很疼,真的很疼。”他像个闹别扭的小男孩,说得很轻很浅,似情人间的呢喃:“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刺给全都拔了,可是我舍不得。”没有刺的刺猬就不再是刺猬,没有刺的你,也不会再是我的夏夏。
    季夏狠狠地掐自己的手臂,却不让体内风起云涌的液体溢出:有多久没听到他叫自己这三个字了!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在傅璟希身上永远看不到气急败坏的一面,就算他再怎么对她的固执己见无奈,却在将那一声“小刺猬”叫的千回百转的一刹那,令她浑身麻麻酥酥的,当然也顺道一点点瓦解了她的那些执迷不悟。所谓百炼钢成柔指绕,她是刚,他便是柔。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三个字了。
    她握起他的手,“睡吧,我不会再扎你。”我会离得远远地。
    傅璟希困极,眼皮似有千斤重,微微一笑闭上了眼。
    季夏认真地看着他的睡颜,这种感觉美妙得不可思议。
    可是,灰姑娘终究是灰姑娘,十二点一过,注定要被打回原形,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把灯关上,为他拉了拉薄被,就那样坐在黑暗里陪着他。
    他于她,是美酒,是甘酿,无论年代多久,酒香只会随着年代的增长而愈加香烈,终敌不过未饮人先醉。
    而她于他,是□□,是情蛊,无论时隔多年,那诱惑都是致命而不可抵挡的!
    直到凌晨五点半,她才起身离去。
    关上门的刹那,她看向床的方向,厚厚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一团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好好地。
    只有你好好活着,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转身,离开。
    再见,我和你站在同一片不足一平方米的土地上,距离为零,呼吸相闻,却是,隔了一辈子的时差。
    傅璟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头有些疼,他起身在卧室转了一圈,又把这个家巡视了一遍,一看就知道在找东西,可什么也没发现,最后才把视线放在坐在沙发看报纸的唐箴身上:“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唐箴给了他一个终于看见我了的表情明显的不满意他对自己的忽视:“不然你以为?!”挑挑眉。
    傅璟希不想理他,只觉得一阵心烦袭上心头头也更痛了,顺手拿出冰箱里的水喝了一口想缓解一下,没想到喝到嘴里的水是苦涩的,一直苦到心里,更加烦躁了,一把就把杯子给扔了,砸在厚厚的地毯上,连声响都没发出。
    唐箴看到他的表情动作噗嗤一下乐了,真是没白等,物超所值啊!看着某人郁闷的表情心情出奇的好。
    可是,他味觉失灵了么?早知道这样他就自己把水喝了!他看他的眼神有些不甚明了。
    傅璟希光脚踩在地毯上,转身就要进浴室洗澡。
    “你的小刺猬是今早才离开的,人家可是守了你一夜,又是帮你清理又是哄你睡觉的,看得我都心痒了。”唐箴不紧不慢地说着。
    虽然他是答应过季夏不告诉傅璟希的,可他不说他就不知道了么?!况且他也没说是她啊,只说了小刺猬。
    傅璟希脚步一顿,转过脸来,眼光像冷箭一样直直射向某人。
    唐箴耸耸肩:“难道你昨晚被刺猬蛰到了?!”
    他发誓,他绝对不想探人隐私,只不过昨晚他洗完澡出来喝水时恰好听到了这段深情告白,谁叫他们不关门的,这不是明目张胆要让他看戏嘛!可他昨晚太困,后续发展就不知道了,连录音都忘记了,真是!
    傅璟希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三步两步走过来把仍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拿在手里好一会才放回桌子,“医生你很闲吗?”阴测测地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原来,相逢不是在梦中!
    她,还在乎他!
    心情好得不可思议!
    对于她,自己有时贪心得要命,有时却又极容易满足。
    你的一个笑胜过千军万马,我势不可挡的溃之千里,甘愿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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