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水墨青花

56 第五十一章


我是第一个抱你的男人,却不是始终抱着你的那个男人。
    我们有着青梅竹马的缘,却没有做夫妻的份。
    ——傅凡
    顾家小女儿出生的那一天,正好下着大雪,在那大雪纷飞的夜里,女娃呱呱坠地。
    那一天,顾泓在外执行任务,同行的还有傅轻云,两人一个团长一个政委,配合的十分默契。
    所以,抱女孩的第一个男人,并不是他的父亲。
    在洛瑜曦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间里,来的最多的便是傅轻云的妻子苏慕芸。
    那一天,苏慕芸带着五岁的小儿子照例来看洛瑜曦。
    在摇篮里的小婴儿,小小的一团,圆溜溜的眼睛就那样咕噜噜转着,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可爱极了。
    她的两位哥哥,总是嫌她皱巴巴一团好丑不想搭理她,只是在旁边同样好奇的看着她。
    女娃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咿咿呀呀要人抱,奈何两位哥哥始终隔岸观火,女孩嘴一瘪,“哇”一声哭了出来,倒是把两人哥哥吓了一跳,再看看女娃哭得鼻涕眼泪都是,两人嫌弃地决定不理这枚“小哭包”,站的远远地看着女孩哭泣。
    五岁的傅凡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孩,连哭起来都这么可爱,心好像有些热了,像是被什么融化了,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拍拍女孩的脸蛋,女孩顺势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他便小心翼翼把女孩子给抱了起来。
    却也奇怪,见他之后,女孩不但止住了哭声,还“咯咯”笑得开心。
    本也不是大事,可被苏慕芸见了倒是被吓到了,自己这位略有些自闭的儿子居然如此大胆,她真怕儿子把人给摔了,忙去抱女孩,可女孩子哪里肯移动,一哭二闹全使出来了,紧紧揪着傅凡又哭成了泪人,可只要她一放手,女孩就不哭了,两个大人看得惊奇不已,只能放之任之。
    时光如梭,岁月荏苒。
    转眼,女孩子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但洛瑜曦夫妻两宝贝女儿宝贝得紧,想着她太小不愿让她早早上学,便由洛瑜曦在家教她,什么唐诗宋词,什么民谣歌赋,一遍遍教她,女孩子聪明学得很快。
    和大多数有哥哥的女孩子一样,女孩也喜欢粘着哥哥们,想要和哥哥一起玩。
    也和许多有妹妹的哥哥一般,两个哥哥不喜欢带着妹妹玩,嫌她短胳膊短腿的,况且出去玩的都是一群男孩子,那时候顽皮得很,开玩笑,要是带着这么一个“小尾巴”出去,那多影响他们的男子汉气概。所以每一次,他们都习惯性的绕着巷子转几圈,然后把妹妹绕晕了自己再溜之大吉。一开始的时候,女孩还会因为找不到哥哥哭泣,哭着回家,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不哭了,一个人蹲在路边自己找玩的,可是每次回去,总是被妈妈训一通。
    那天,女孩垂头丧气的,心想这是今早才穿上的新衣服,现在完全是泥,要怎么回家?
    男孩刚吃完饭从奶奶家回来,便看到了闷闷不乐恨不得把头埋到泥土里的女孩,直接挡住了去路,却是温声道:“怎么了?”这几年,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不少,他一心都在读书上,有好多的书感兴趣,却没有好多的时间。
    女孩听见声音眼神一亮,看着比她高出很多的男孩:“凡哥哥,我衣服脏了,妈妈会骂,你帮帮我吧。”最后两句,怯怯的,虽然知道妈妈也就吓吓她,可还是有些害怕。
    男孩在女孩抬头的一瞬间才看到,除了衣服上全是泥,那张干净白皙的笑脸也被泥糊的惨不忍睹,整个一个泥人,不过那双眸子倒是出奇的亮,清清澈澈的,一汪清泉,他心里什么东西依然开始发酵。
    他拉过女孩满是泥的手,不紧不慢地:“你去做什么了?”
    “哦,哥哥们都不带我玩,我就……自己玩。”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哦,玩什么?”男孩拍着女孩手心的泥。
    “呃……”女孩子语塞,那糊着泥的脸蛋开始转红,不知是不是急的还是羞的。
    “算了”,男孩有些无奈,这么明显的答案,“走吧。”牵起女孩的小手。
    “去哪?”女孩依旧怯怯的问,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巴巴地盯着他,可怜又可爱。
    不会是要把她送回家吧,她要不要把衣服给扔了呀?藏起来也行……吧?
    男孩微微一笑:“去处理衣服上的泥。”
    “太好了!”女孩欢呼一声,顺便抱住了男孩。
    然后,两人衣服上都有了泥,当真是有泥同染。
    那一刻,风在动,吹得周围的草也欢快地飞舞了起来。
    心,亦在动。
    男孩牵着女孩回自己的家,苏慕芸一见那女孩便笑了起来:“哪里捡来的泥娃娃好漂亮?”
    “阿姨,我是馨馨啦。”吐了吐舌头晃了晃脑袋,结果头发上的泥掉了下来进了嘴里,忙不迭的吐了出来,看得另外两人笑着摇头。
    苏慕芸看着自己木讷的儿子难得的笑意打趣道,“你奶奶带你玩泥巴?”
    “没有了,是我刚刚抱着哥哥不小心涂上的。”女孩捉住男孩的胳膊摇啊摇的。
    “哦”,苏慕芸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小子,总是冷冷清清的只喜欢一个人,连她都难靠近,更别说脏兮兮的小丫头。
    “快过来,阿姨给你洗洗,不然待会你妈妈肯定说你。”苏慕芸已经打了清水在女孩身边蹲下。
    “阿姨你太好了!”女孩高兴地就要抱着蹲下的人。
    男孩眉头跳了两跳,从后边拉住了女孩的衣领,像老鹰捉小鸡那样:“乖乖洗脸,别乱蹭人。”
    “哦。”女孩当真乖乖蹲下了。
    苏慕芸看着自己儿子瞬间收敛的笑意摇摇头,这孩子……
    她给女孩洗了脸,洗了手,又把脏衣服给脱下来,找了套儿子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给她换上。
    “哥哥呢?”女孩揪着身上的衣服,有些新奇。
    “在里边,你自己找他玩去吧。”苏慕芸开始洗女孩的衣服。
    “哦,好,谢谢阿姨。”女孩左右瞅瞅没人,欢快的抱了抱苏慕芸,撒腿跑开了。
    那时的她,调皮不是一点点,古灵精怪的。
    在客厅在卧室找了一圈没找到男孩,经过浴室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哥哥肯定在里边,她想。
    推门就进去:“哥哥。”
    浴室里的男孩子,什么都没穿,被忽然闯进来的小女孩吓了一跳,瞬间黑了脸:“快出去。”声音都染上了焦急,脸也红了,窘迫不已。
    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却是知道哥哥脸色不怎么好,乖乖出去了,只留下小男孩在浴室痛苦挣扎。
    “走吧,我送你回家。”一个澡洗的时间太长,男孩从浴室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哦,好。”小女孩怯生生的跟在那还身后,保持了好大一段距离。
    “过来”,他走的已经很慢了,可女孩就像蜗牛还悄无声息,他走两步便要回头看看她还在不在,自己都怀疑她已经跟丢了。
    “好。”女孩蹦蹦跳跳两步就跑到男孩身边,问“哥哥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男孩道。
    他没生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拿她怎么办。
    “哦”,女孩主动拉住男孩比她大一号的手,恢复了蹦蹦跳跳。
    “好好走路。”男孩压慢了速度。
    “好的。”心情愉悦的想要飞起来。
    “女孩子,要干干净净的,不要老玩泥巴。”男孩带着女孩跨过一个小水洼。
    “哦。”可是没人陪她玩啊。
    “以后我放学你就来找我。”男孩又说。
    “可以吗?”女孩问得小心翼翼。
    她的两个哥哥,每次放学做作业的时候她过去都会被赶出来,说是影响他们的效率。
    “可以。”男孩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太好了。”女孩有些得意忘形,“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打扰到你的。”
    “嗯。”
    从此以后,男孩每天放学都急匆匆往家里赶,连去奶奶家吃饭都不去了。
    而女孩也天天王男孩家里跑。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除了哥哥们那些男孩子玩的游戏,除了与她作伴的泥巴,还有一种东西,叫书,凡哥哥真的很喜欢它,能对着它一整天,她也渐渐爱上了书。
    从此,男孩在看他的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女孩,若有所思,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而女孩偶尔背背妈妈教的诗词,不然就在一边乖乖玩凡哥哥给她买的玩具,有时候也会让凡哥哥给她讲故事。
    还小的时候,他写字,她便在一旁鬼画符,身上不再是脏兮兮的泥巴,却是黑漆漆的墨汁,手上脸上衣服上,顺带把他的也给染了,两人都是一团的墨香。男孩也不气不恼,耐心替她清理,哥哥当得比她的亲哥还称职。
    等女孩再大一点,男孩便教女孩写字,画画,书桌上全是被女孩东一块西一块五颜六色弄得一塌糊涂的颜料水粉,而男孩的字写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因女孩子的捣乱。
    他陪着她成长。
    “凡哥哥,我想看蝴蝶,可是我不想抓它们,把它们抓起来它们没有自由出去玩好可怜的。”女孩子似乎很苦恼,可怜兮兮地说。
    眼前两只蝴蝶正在花丛里嬉戏,自由自在,多好。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第二天,男孩便给女孩带了一盆秋海棠,火红的颜色,开得正艳。
    女孩蹲在一边看着男孩把花放在比她还要高一点点的窗台上,“这样就有蝴蝶了吗?”
    “嗯,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男孩的脸上仍旧清清淡淡的。
    你若是需要,我就一直陪着你。
    “哦,原来花开了蝴蝶就能来了,哥哥好聪明。”女孩子从不失天真可爱,被保护的极好。
    “对,所以你要好好对它,好好照顾它。”男孩子确定已经把花放稳妥。
    “好啊”,小女孩清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哥哥哥哥,前几天妈妈看电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真的真的可美了,她把从树上落下来的的花瓣全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把它给埋了,还说什么……呃,太多我忘了,好难背的。”无论怎么用力还是想不起,女孩子有些沮丧。
    男孩摸摸女孩毛茸茸的脑袋: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楼空梁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把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堆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沟渠。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
    女孩子听得津津有味,她觉得哥哥念得比电视里的漂亮姐姐还要好:“哥哥你好厉害。”一高兴起来全给忘了,在男孩子脸上亲了一记,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男孩子却是脸红了。
    “哥哥哥哥,那你说她为什么要把花埋了呀?”女孩子的记性好的出奇,除了背不下这么多东西外。
    “因为话也是有生命有心的,它也会疼呀,若落到地上被人踩碎了,那多疼。”男孩子看过《红楼梦》,虽不喜欢黛玉的哭哭啼啼,但也是十分“惜花”的。
    他的花,他会保护得好好的,健康茁壮成长。
    “我会好好对你们的,你们不要害怕哦。”女孩子站在窗台下的石凳上,轻轻地摸了摸花的叶片。
    没一会儿,果然飞来一只蝴蝶,在花间徘徊不去。
    海棠是有香的,蝴蝶可以证明。
    女孩子放学回家,刚到家门口便听到“嘭”一声,撒腿就往家里跑,跑到家一看,“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院子里,女孩的两个哥哥呆呆站着,看看哭泣不已的妹妹,再看看被他们毁了的花盆,好像是闯了大祸,走过来,呐呐的开口:“喂,别哭了,我们陪你一盆不就得了。”刚刚两人拿弹弓打小鸟比赛,谁知会打到妹妹的宝贝花呢,真是个爱哭鬼。
    “我只要我的。”女孩子推开他们就往外跑。
    男孩刚好听到女孩凄厉地哭声进来看看怎么了,刚到门口便被撞上了,稳稳接住女孩子不让她摔倒。
    女孩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满脸的泪水:“哥哥,花……”
    男孩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花盆,以及那断了的花,给女孩擦擦眼泪:“没事,我帮你重新种上。”牵着女孩子进门,已经把手里的书和肩上的书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蹲在花盆边开始整理。
    两个闯祸的男孩找来铲子和新的盆,一起整理。
    女孩子蹲在一边,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往下掉。
    花已然摔成了好几段,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男孩小心翼翼的重新培土,把花插上,浇水。
    等收拾好,女孩子看着那花连碰都不敢碰,继续抽抽噎噎。
    男孩被她哭得心疼,柔声问:“怎么了?”
    女孩边哭边说:“他们不知道花也会痛吗?”
    男孩子一愣,随即用满是泥巴的手拉过女孩子的手,轻轻摸了摸刚栽上的秋棠,轻声说:“有你替它们痛,它们已经不是很痛了。”
    “真的?”
    “真的。”
    夕阳下,清风吹来,花树在微微点头致谢,若有似无的清香沁人心脾。
    而从此以后,女孩便多了一个外号:傅凡的小媳妇。
    两家人看着两个孩子的两小无猜倒是乐见其成。
    傅凡,和傅凡的小媳妇。
    光阴依旧不停歇,白驹过隙,打打闹闹的孩子都长大了。
    时间像一把刻刀,糅合了岁月,雕刻的不仅仅是时光。
    女孩已经十六岁了,亭亭玉立,是标准的美人儿。
    男孩就更不用说了,玉树兰芝,连路过都引得路边的女孩子脸红不已。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
    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样的年纪,正适合。
    而女孩经常叫男孩“哥哥”,以致大家都以为是兄妹,那些喜欢女孩的男孩子,便把自己写的情书给男孩代为转交,而那些对男孩春心萌动的女孩子也总是羞答答的把自己写的东西给女孩代为转交。
    每次面对这样的情况,男孩总是冷着一张脸,然后,那些爱慕女孩的男孩子,瞬间泄了气。
    而女孩,总是笑嘻嘻的做老好人,把那些粉粉的信纸尽职尽责转达男孩。这种时候,男孩总是会好几天都不理女孩,最后经不住女孩的软磨硬泡再三保证不会了才重新和好。
    某天,男孩正在看书,女孩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喘着气:“哥,你说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啊?”说完女孩的脸上一红,比那春风里的桃花还要艳还要娇美,惹人怜。
    男孩子起身,给女孩倒了一杯水,不动声色道:“喜欢,就是你想和她一起生活,想一直一直看见她。”
    “哦,这样啊”,女孩子点点头,先是有些迷茫,而后似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谢谢你。”
    男孩的脸色淡淡的,但笑意难掩。
    他守护这么多年的花,终于是要绽放了。
    可是,第二天,他等到的是女孩和同班的另一个男孩在一起的消息。
    那一刻的震惊,无法掩埋,也无法接受,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读过的那些书,都没有这样的解释。
    措手不及,对,就是措手不及。
    接下来,便是女孩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要毁了从小的娃娃亲,要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
    男孩已经无法思考,无数种等情绪根本就消化不了,他知道,他喜欢,甚至是爱着女孩子,根本不舍得把她给别人。可是他也舍不得她不开心,她是阳光一般的女孩,应该时时刻刻都像阳光一样灿烂,有着阳光般灿烂的笑。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向运筹帷幄的他觉得所有都脱离了掌控,前所未有的失落。
    那些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根本不想理外边的事,那样,女孩是不是还在。又或者,女孩只是一时冲动,等过了这一段,她就回来了,还会叫他“哥哥”,还会对他说“我长大要嫁给你”,哦,不,是“我已经长大了,我要嫁给你。”
    可他等来的,是女孩子离家出走的消息,和家里断绝了一切的联系,和那男孩一起消失了。
    他的女孩,比花还要娇弱的女孩,如此大胆,也如此勇敢,但却不是为他。
    曾看过一句话这样说:一个人爱一只鸽子,鸽子要飞,他心里难过,但还是祝福鸽子越飞越高。
    早知自己的优柔寡断会让女孩音讯全无独自出走,那他会选择成全,让他的“花”永远的开在阳光下,不用经历风吹雨打,可是……
    他陪了她一整个童年,外加一整个青春,终要开窍开花,却不是为他。
    可如此算来,她又怎么不是陪了她整整一段灿烂的时光呢?
    他的好时光,是和她一起的时光。
    那之后,他很是消沉了好些日子,直到,另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生命中,重新点亮了他的生活。
    “素云,这么些年,你对我如何我都知道,可我对你,你应该都能感受的出来吧。”傅凡把手里的温水放在桌子上,在老婆身边坐下。
    与顾梓馨的人比花娇需要呵护不同,梅素云是一株坚韧无比的梅,冬天也能凌寒绽放的梅,可就算她已足够坚强,他也愿成为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风雨同舟,共同进退。
    “我不知道!”梅素云有些赌气地说,一说到那个女子,她便冷静不了,毕竟,她是他深爱过的女人,当然也就变成了她心头的一颗刺,稍微动一下都疼的很。
    不过傅凡对她的好,对她的真,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不然依她的个性,早就离开了。只不过,顾梓馨对于傅凡来说,真的是太特殊,特殊的她一点自信都没有。
    “我承认,我是喜欢过她,是爱过她”,那毕竟是爱过的,是自己一手捧到大的女孩,怎么也不可能抹灭的事实,“但是,她只是我的妹妹,和顾梓南顾梓北一样。”
    “人家有血缘关系,你又没有!”商场上的女强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也只是个会撒娇会生气会吃醋的小女人。
    “有没有,都一样。”傅凡毫不迟疑道。
    他曾经在溪棠呆了三年,那个巴掌大的小城,人口也不算多,转去转来都快彼此认识了,而他们愣是一次都没遇见。这就是天注定吧:此生无份。
    不过就算是遇见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那次的葬礼,他去了,只有一句话: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徘徊不去。
    他搂过自己的妻子:“你是我的今生今世。”
    而她,是青梅往事,是前尘旧事。
    今生今世,四个字足矣。
    她也,只求他的今生今世。
    “真是虐缘啊”,梅素云感叹,自己老公是逃过了,可这个情劫全落在儿子身上,“他们的事,我不会反对,但我也不会赞成,至少现在不会。”她知道,丈夫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儿子那里,她早晚会投降,别无他法。
    “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你说说我怎么遇见了你们这两个冤家,大的不省心,小的更是操碎了心,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被你们爷两折磨。”
    不过这缘分,可能是上天注定的吧。她儿子自小聪颖,好几次她想给他跳级都被老爷子拦下了,说要他戒骄戒躁,能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再之后,便有了相遇,有了纠缠,生生不休。
    “那我和儿子上辈子肯定是积了不少德,才遇上了这么好的妻子,这么好的母亲。”傅凡在自己老婆脸上亲了一下。
    “少贫。”梅素云娇嗔的看他一眼。
    “我们也出去度度蜜月吧!”傅凡提议。
    他们结婚那会儿,哪里会有这些事,前几天他还听顾梓北在说呢。
    “都老夫老妻了还度什么蜜月,都不害臊。”梅素云推了推自己丈夫。
    “谁规定老夫老妻不能度蜜月了?!”
    “公司最近很忙,有一个大案子。”
    “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陪我了?”
    “好吧,去哪?”
    “你想去哪?”
    “我?去塞班岛吧,上个月我们公司结婚的一对小夫妻就是去的那,听说风景不错。”
    “好就去那。”
    “喂,你干嘛?”
    “收拾东西去塞班岛,快点,我去订机票。”
    “真去啊?”
    “那还能是假的,快点快点。”
    “好啊。”
    ……
    原来,最美的爱情,总是带着遗憾的,或多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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