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傅家大宅回来后,傅璟希就一直以养伤为由正大光明与季夏一起窝在家里极少去公司,连公事都是陈特助给他带来的。
对于那天的事,两人就像达成默契一样,谁都不提。
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大概这辈子都不能想象厨房长什么样的大少爷,连季夏都早就有了“君子远庖厨”的意识,却不想居然为你洗手作羹汤,不仅颠覆了原有的认识,身体最柔软的那部分已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比起第一次煮粥的手忙脚乱,现在的傅璟希,对厨房可谓是轻车熟驾,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动作完美优雅的如同一场艺术表演。
岁月,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
季夏巴在厨房门口,把身体藏在玻璃门后,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头发有些凌乱,拼命忍着即将出来的泪意,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傅璟希并未回头,熟练的翻炒、装盘、上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一切,他解下腰间的围裙,才拉着她到餐桌坐下,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我不能让你和我在一起之后还饿着,我答应过岳母的,不能让她失望。”他答非所问。
嘴里的东西酸甜适中,味道也不油腻反而很香,比餐厅的还好吃。
听到他的话,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记得以前他问过她怎么做的饭这么好吃,她说:妈妈告诉我,女孩子虽然不一定要会做饭,但会做饭的女孩总是好的,不会饿着自己。
原来,他还记得,所有都记得。
可是,自从他走了之后,她便没有了下厨的心思,一个人吃自己做的东西,并不会饱,反而增添些难过,所以她再没下过厨,都是随便对付。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不需要,也不值得。
“我愿意。”他把一块栗子鸡夹给她,自己吃了一块糖醋排骨,慢慢嚼着,等吃完,问:“你放了什么在里边?”
自己做了好多次,可总是做不出她以前给自己做的味道。这九年,从没有过一次熟悉的味道。
“什么?”季夏歇下手里的筷子,望着他。
他做的东西,已经接近大厨水平了,比自己的好吃。
这几年,应该练习不少。
“糖醋排骨里,你加了什么,以前做的时候?”他又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那盘色香味俱全却独独不是熟悉的糖醋排骨。
“哦,就是在起锅前十分钟把一个番茄去皮切成小丁放进去,再放点蜂蜜,排骨的酸和甜会变得特别的清香自然。”季夏想到了当初妈妈教她做的时候,她的刀工不怎么好切的一块大一块小的,可妈妈切的就不一样,均匀,小块,切散了之后还能拼成完完全全的一个,漂亮极了。
“原来这样啊”,西红柿和蜂蜜,“下次再给你做。”
季夏一愣:“……好。”
“多吃点,太瘦了抱着咯得慌。”傅璟希把每样菜都给她加了一些,才开始自己吃。
季夏:“……”古人的“食不言”果然有先见之明。
吃完饭收拾好,两人出了门。
并未走远,只是在别墅后边的湖边转了一圈。
才下过雨,空气里都是湿湿的味道,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浓重,树叶上还有将落未落的雨滴,好一幅空山新雨后。
青石路上,浅浅的苔藓泛着幽幽的绿色,生命力旺盛。因为雨水的缘故有些滑,傅璟希紧紧牵着季夏,走的很慢。
两人在湖边站了一宿,看着雨后的夕阳从半张脸落到隐没在山间,只剩下那未了的余晖,以及已经升起的月印,浅浅淡淡,清新可爱。
“走吧,回去吧。”傅璟希转过脸,看着她说。
“好。”一阵风从湖面吹来,那冷飕飕的空气通过裤管钻入身体,季夏不由一颤,紧紧咬着牙,鼓起两边腮帮子,似乎这样能御寒一般。
傅璟希被她那小动作逗得莞尔,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以前她就是怕热不怕冷,再冷也耐得住,而且就算冷也懒得加衣服,因为不想洗那些厚厚的冬天的大衣,说想想就头疼,不到最冷的时候绝对不想拿出来穿。而每次一冷,她便是如此,牙关紧咬,将两边的脸鼓起来,像只气鼓鼓的小刺猬。可是,她的最冷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定义的,一直拖,一直说下次会更冷。他还真么见过像她这样吧拖延症用到这么偏僻的方面的。往往一整个冬天都过去了,她都没找出那最冷的日子,那被用来最冷时候穿的衣服,只能一直被冷落。后边她的头疼变成了他的,实在是受不了她的自虐,似乎是和他犟上了怎么说都不为所动,索性买了一大堆冬天的厚衣服回去,只要一冷一定给她包的像粽子,连洗都是他洗的,可愣是这样,就算是穿得暖和了,一看到别人穿的少或者有风刮来,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如此“御寒”。
他把她一整个抱在自己怀里,包裹在他的大衣里边。
回到家,季夏自顾自的去找了药箱来给他上药。
傅璟希看着她认真的动作,颇为无力。
她又回到刚重逢那会儿,不冷不热的,甚至是这些天,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也只是不反抗而已,该无视无视,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像他不在一样。而前些日子的温馨,似乎只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一样,被她收的一丝都不留,一点旖旎都不剩。
明明两个人隔得这么近,他却总是觉得像被什么隔着一样,看得见,摸不着,除了无奈只剩无力。
他紧紧握住她上药的那一只手:“你在意什么?”眼镜一眨不眨看着她,像要把她看穿。
她别扭,他也别扭,两人,都别扭的很。
季夏淡淡地笑笑:“没有啊!”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一样的风轻云淡,一样的毫不在意,气得他想好好打她一顿,可终究是舍不得,舍不得伤她一丝一毫。
那一天,自己已经把这一生的伤她的份额都透支了。
可她现在的样子,他愈发不知所措,手上一用力,她就直直撞进自己怀里,他把她环住,搂在怀里脑袋搁在她肩头:“有什么就说吧。”
以前的全部,一次说清楚,一次解释清楚。以后,也一样。
季夏只帮他处理了头上的伤,背上的,更严重一些,这会儿在他怀里她不敢太挣扎,怕牵动他的伤口:“你先放开我处理好伤口我们再谈吧。”
放开她?怎么可能!身体上的伤口,怎么能痛过心里的。
“说吧,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都说出来吧。”他纹丝不动的只是抱着她。
“你先放开我上完药,我们再说。”她轻轻退开了一些。
他身上的伤对她来说是大事,所以也不打算妥协。
两人就那样,一个看着一个,谁都没有动作。
到底是傅璟希败下阵来,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捏,放开了她。
季夏把他背上的衣服撩起来就要上药,可还没动傅璟希已经把整件衬衣都脱下来丢在旁边沙发上,自己则趴在了沙发上。
季夏把药一点点擦在他背上,轻轻地抹开来。他背上的伤已经开始慢慢结疤,可那痕迹,怎么看怎么觉得狰狞恐怖,才被打那天她给他上药连手都是抖个不停,一轻一重的让他原本就有些严重的上更加的雪上加霜惨不忍睹,可他愣是坚持要她把药涂完,连哼都不哼一声。
“夏夏,我可不想再洗一次盐水了。”傅璟希调侃道。
她微凉的手指碰触到的地方冰冰凉凉十分舒服,他轻轻□□一声。
季夏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人,不就那天上药是给他掉了几滴泪吗,有这样挤兑人的吗!哼,小气!
傅璟希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跳起来:“夏夏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季夏淡淡说了一句:“这药要用力才能吸收好,越用力效果越好”,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就是要谋杀亲夫!
接下来几分钟了,傅璟希算是受尽了苦头。
好不容易上完药,傅璟希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这狠心的丫头亲了一次,直到把她嘴里的空气都抽干才放开她。
季夏靠坐在沙发上,药箱也懒得收拾,就看着他起身去找了件衣服就要穿上:“喂,上完药先别穿了,要不全抹衣服上了。”
傅璟希淡淡看她一眼,没答话。
以为他很想穿吗?肯定是不想的,背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痒得不行,看得见吃不着,他现在要是想和她过性、福生活铁定是不可能的,他到没什么,心力都足够,可他怕吓到她。他以前倒是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能哭,那泪水简直就是全流进了他的心里,把他那颗心泡得又咸又涩!所以他还不如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稍稍平息一些旖思呢。况且接下来这么严肃的话题,他可不想就那样裸着上半身对上她那越来越红的苹果脸,那不是她逃,就是他扑倒她。
他只是把衣服披上,扣子都没扣,就在她旁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五年前,我见到过你,在伦敦,平安夜那天。”季夏抓过刚刚垫在他身下的抱枕抱在怀里,似乎这样能给自己一些支撑。
“我知道。”傅璟希的声音有些沉,也是心情不怎么好的征兆。
那天的情景,至今他都不想回忆起来,他不知道那天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没去找她的。
“啊?”这下换季夏惊讶了。
那一天,他明明就没看到她,可他却说知道。
“那天,我看到你了,你在雪地里,和他……拥抱。”最后两个字,沉重的他一点也不想提起。
“可明明,明明就是我看见了你和汤诗瑶在雪地里拥吻啊。”她说的很委屈,这人怎么这样啊,颠倒黑白,她哪里和师兄拥抱了,明明就是他没看见她还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算了,反正我那个时候早就没有立场没有资格管你了,就算我是去找你的,也只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就行了。”她自顾自话不看他,脑海里一片空茫,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雪地,白茫茫一片,没有尽头,无边绝望。
傅璟希转过身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
季夏被他抓着疼的皱着眉却没反抗,只是说“我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啊”,语气越加的漫不经心无所谓。
傅璟希看到她吃痛的表情忙减轻了手上的力道,却没放开她:“不是这句,前一句。”
“以朋友的身份。”有什么不对的吗?没有吧。好吧,不对,依她分手那时的话,做不成情侣就做路人,始终是她奢求是她反悔了。
“还不是,再前边。”傅璟希皱了皱眉。
“啊?哦,我没资格管你?”她没说错啊,自己放弃的,她一直记得。
“也不是,你说你去伦敦做什么?”他有点讨厌她的天然呆了,此时此刻。
“找你啊!”
她话音刚落,便见他的眼中痛苦、挣扎、惊喜、难过、懊恼……各种情绪揉在一块排山倒海奔涌翻腾,最后融为一抹释然与意味深长。
他一字一字:“夏夏,没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你。”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了句:“看见我那天你后来怎么了?”
“生病了进了医院啊。”季夏对于他这种跳跃式的思维不解,只能愣愣的跟着他的思绪回答。
“很严重?”怪不得!
那天之后的几个月后他在一次聚会上遇见徐衎,两人打了一架,那时两人都各不相让,招招凌厉,本来生气的应该是他,可徐衎的架势像是要和他同归于尽,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一些。
“还……好吧,喂,别弄坏我发型当心我和你翻脸,我不是小白啊,我要让小白咬你的。”季夏对于他把自己当小白一样揉的恶趣味还真是无法苟同,可他却是变本加厉。
“谁让你不说实话的。”傅璟希没好气,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瞒着他,还有什么能瞒着他的。
“好吧,我说实话,那次,我差点睡过去。”季夏有些焉搭搭的。
又一个谈睡色变,傅璟希听了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心惊肉跳差点连呼吸都停了,只能紧紧抱着她,生怕一放开她就没了。
那时候,如此凶险,可他,却没想过事情的不妥,没想过跟过去看一看。
差点……他不敢再想。
“喂,你这是要勒死我啊,我刚刚是为你上药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季夏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想打他又不敢在他背上下手,只能恨恨掐在他的腰侧。
他松开她却没放她远离自己,只是把她一整个的抱进自己怀里搂着:“夏夏,想听听我的版本吗?”
“好吧。”她在他的怀里乖得像一只猫,暂时是……呃,顺毛的,想的却是要是他敢讲他在雪地上与美女旁若无人的拥吻她就把他的脸挠得和他的背一个样。
时光倒流,五年前的平安夜那天。
平安夜的前一天,傅璟希在实验室画了一天她的画像,茅塞顿开柳暗花明,想着要离季夏近一点,就如同她梦里所说的一样,他也只是想离她近一点,他做了决定,放任自流那几年里从未如此的迫不及待回国,回国找她。他买了机票,要回去,从开始的那天,重新开始,他有信心,让她重新爱上自己。可是,他却没想到事情后来的发展如此的不受控制……离奇。
平安夜那天一大早,汤诗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公寓的门口,来者是客,况且两家的关系,他一直把她当妹妹,不可能把人赶走,他看了时间,晚上才走不着急,他想着索性不如把事情全都一次性解决了他也好去找季夏。他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和汤诗瑶讲了一遍,虽然不是第一次讲,可他那次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彻底的将两人之间原本就不存在的可能全部斩断。反常的,汤诗瑶没有以往过激的情绪,不哭不闹,只是说要他当他一天的男朋友,那么她就回去和大人讲,说自己悔婚。他也觉得,这种事情由女方提出会好一点,保全了女方的面子,且这件事本就是他对不起她,所以他答应了。
那一天,他和汤诗瑶两人,做了普通情侣会做的事,逛街,看电影,吃东西,散步……唯独没有……接吻。不像情人,是亲人。那一天的最后,两人吃了一顿算得上是烛光晚餐的晚餐,他送她回旅馆,站在旅馆外,她提了最后一个要求,让他像对待女朋友那样给她一个告别的吻,那也是那天他唯一拒绝的一个要求,他对她没感觉不能吻她,所以当时两人对峙了几十秒,最后他不意她会踮起脚吻他,可他行动先于意识已经侧过脸躲过了,她的唇吻在了他的脸颊,并不能算是接吻。至于季夏所看到的“拥吻”,那应该是角度问题。
而在他扭过脸的那一瞬,他见到了拐角处红色电话亭旁边的季夏,一袭大红色的大衣比那电话亭还要亮眼几分,冬天的她,对那火一样的颜色,情有独钟,在皑皑白雪里如此的妖娆多娇。
只一眼,他便再也无法移开眼。
她比那火,更耀眼,更灼人!
那一刻,他确信听到了自己心里“怦”的一声,什么东西在极速坠落,沉寂四年的心,活过来了,她终究是来找他了。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静静地看着她,甚至忘了推开扑在自己怀里痛哭的汤诗瑶,就怕是做梦一样不敢眨眼,还是汤诗瑶那声嘶力竭的哭声唤醒了他的意识,他想立刻离开去她身边,可汤诗瑶死抱着她不放,而他,那个时候,也不敢拿她去刺激汤诗瑶,不然解除婚约的事前功尽弃。他们两人都固执,一个是固执的坚持得不到的,而一个是固执的等待未知的。他看看汤诗瑶再抬起头看刚才的地方,可那里除了依旧挺立的电话亭哪有什么人。他心里焦急,可不得不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因为他相信她是真的来了伦敦。好不容易,汤诗瑶收好了情绪,他要送她上去,她坚决不要,他终是送她到旅馆的大厅,看着她搭乘电梯上去来离开。脚步匆匆回到刚刚的地方,可是,他看见了什么?正如汤诗瑶那次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我祝你得不到幸福!
是的,他的幸福,那一刻正窝在别的男人怀里。
那种绝望,从四肢蔓延到百骸,一如她坚持要和他分手的那年,那是第三次,他此生一点都不想回忆起的场景。
那次也是如雪地里见到一般,远远瞥见言笑晏晏的他们,几乎是落荒而逃。铺天盖地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图片,以及所谓的事实,让他几乎要窒息。
第一次,是九年前的分手。
两人九年前分手那会儿,他还没时间去消化去解决她和他的这个死结,便听到了母亲住院的消息,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赶到医院,看到了一身病号服的母亲,脸色什么的都还好,家里说是忽然晕倒,可母亲的身体一向硬朗,这样的情况更是令人不安,他要母亲好好检查,母亲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要他陪着。他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自己,忙着学业忙着公司忙着恋爱没时间陪家人,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他正好借此静一静理清一下和季夏的事,同时也是给他们彼此冷静的时间,毕竟,虽然回答了“好”,可他就没想过分手。
母亲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他也在医院陪了一个星期,等他回到学校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都是她和徐衎在一起的消息,那样的高调,还有图有真相,是那一晚徐衎抱着她的照片,那是第二次,与伦敦雪地的情景如出一辙,只是,他的心,更加痛了,也麻木了,只能选择漠然离开。
当然,他也没再回过国。
他后来知道他妈妈去找过季夏,就在她和他说分手的那一天,再加上当初母亲强硬的态度要他离开,雷厉风行,虽不能说恨母亲,但埋怨总是有一些的,他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对母亲,却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两人终究是生了隔阂,有些生分了,即使回国后也一直住外面。这些年,他与母亲的关系始终都回不到从前。
说完,傅璟希目光灼灼的看着季夏:“怎么样,还满意吗?”
回归当年的真相,季夏只觉得上帝这玩笑,似乎开的有些大。
仅仅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硬是将他们再一次分开了五年。
这是怎样的一种阴错阳差啊!是怎样的一种剪不断理还乱啊!
是怎样的缘分,才会如此的命途多舛,如此的一再错过,幸好,兜兜转转,我们的心都还是当初都还在原地不曾放弃,守候幸福的极光。
季夏被他看得窘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你和她?”有些小心翼翼。
她居然现在还敢问这样的话!
傅璟希真是生气了,肺都快气炸了,心肝揉在一块儿的疼,疼得他就差口不择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来。他真想把她横过来狠狠打她屁股!怎么能这么笨呢!两个人笨一块了!她怎么能如此的隐忍?怎么能自己做决定把他完全排除在外?怎么能……不能想了,再想只会气到自己,有一天,他会真被她气死,被她的笨气死!
要不是他挑明,按她的性子,不仅这辈子,连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自己主动来问他,那么他们就真的要错过了,永远的错过!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整个人都不寒而栗,全身都是冷的,彻骨的冷!真是个倔丫头!很多时候,她那点骄傲那点尊严,真是讨厌死了!气死他了!
她能放下她的个性她的固执,终究是给自己留了最后的那一点点尊严。
而他,一切都可以放下,只因放不下舍不得她!
还好,总有一个人,一直坚持着!
他一忍再忍,才缓缓开口:“我和她,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心都在你身上,叫我如何跟别人在一起。那样,玷污了自己的感情,也玷污了你。
他与汤诗瑶的婚约,已由汤诗瑶提出,两人已经解除了。
“哦。”季夏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感觉轻飘飘的,就像一只气球,一只粉色的气球,飘飘然不断上升,却不再担心,高处不胜寒,亦或,飞得越高摔得越惨,因为她知道,有他在。
傅璟希看着她那呆呆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敛了敛神色才道:“夏夏,那次的事,我很后悔让你受到了伤害,可是对于事情本身来说,我并不后悔。”最强烈的爱,必含□□,“我那个时候,愤怒是一定的,可是爱你是肯定的,是因为爱你,才和你做了那样的事,你不要多想,我只和你一个人做过那样的事,这一生,也只可能是你。”每天的同床共枕,他可不想再是同床异梦,某些事情,必须是心甘情愿。
“我知道。”季夏的脸有些红。
只是知道,却不等于不别扭。
“所以?”傅璟希的眼里光芒闪烁,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所以什么?”气球状的某人依旧呆萌。
“骗我是要有代价的。”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站了起来。
就是她那天早上那个极其讽刺的眼神,成了他心头一颗拔不掉的刺,时不时刺上他一下,可她居然……
“你的伤……”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木心说:性只有在爱情的前提下,是高贵的,刻骨铭心的、钻心透骨的。爱情没有□□,是贫乏的,有了性,才能魂飞魄散,光华灿烂。
他,是爱她的,一直,永远,无限。
她,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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