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南山菊开

33 愤怒的小鸟。


一进庄子,正如昨天一样,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颜峤他们自然还是往里正家里去了,徐粲跟在旁边。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阳光已经有了耀眼的趋势。
    顺着一条小路正要拐弯的时候,徐粲忽然觉得一道光射来,不自觉地就伸手挡了挡。
    “老大,怎么了?”福荣紧跟在他身边,见他突然止步也是不知所以。
    “没事。”徐粲往光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隐隐有人影闪过,皱眉思索了片刻,他什么也没说,和福荣追赶大部队去了。
    一群人进了陶家的门,仍然是昨天的情景,尤其当陶里正一见到沈均拿着的米壳草,登时就是变了脸色,双腿快颤成了麻花,真是个胆小的人。
    徐粲给身边的福荣一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偷偷摸到院子北边,趁着房内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席子上的杂物去掉,掀开席子,让底下的秘密彻底暴露在阳谷下。
    “老大,快过来看!”
    徐粲听到福荣的呼喊便往门外跑去,屋子里的人一怔之下,也都紧跟着出去了。
    明亮耀眼的阳光之下,空旷的院子里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格外显眼,正是和沈均手中拿着的一样的草,锯齿形的植物,一垄一垄紧贴着湿润的土地生长。
    “陶里正。”颜峤脸色一沉,回头瞧了一眼已经瘫倒在地的陶里正,眼神锐利,直逼人心。
    徐粲瞧着那些看上去跟普通杂草差不多模样的断肠草,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这种毒花的历史这么悠久,自己现代没见过,来了古代却“一饱眼福”。
    “陶里正,你们擅自在院子里大规模种植就已经是触犯法律,更何况还不是朝廷规定可以栽种的作物,这件事本官一定会好好调查。”颜峤一甩袍袖,起身就要往院外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门外已是一阵喧哗。
    徐粲一个箭步,跑到颜峤身边将他拉在自己身后。
    正当所有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院门已经大开,一群百姓举着镰刀扛着锄头冲了进来,那场面还真是徐粲第一次见识。敢情这古代的人并不是像书上写的那样愚昧不堪任人宰割,也是会英勇反抗的嘛!
    “老六,你们这是做什么?”
    先前瘫倒在地的陶里正在龙套兄弟的搀扶下终于起来,颤颤巍巍冲到前面就是一声中气不足的质问。
    “三叔,咱们这一年的口粮就指着这些米壳子了,可不能被人糟蹋。既然县令大人知道了这事,我们就不能让他回去!”被称作老六的领头男人是个魁梧的庄稼汉,一脸被生活所迫的风霜。他话一说完,身后的人都是连声附和。
    “这可是造反啊,你们......”陶里正语气不稳,就差捶胸顿足了。徐粲瞧着他弱弱的样子就是一阵头疼,到哪里都有这样不顶用的官儿。
    “活都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造反!”老六也是情绪激动,挥舞着手里的镰刀。
    “老大,怎么办?他们人太多。”福荣挡在徐粲面前,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倒有几分混混的正经模样。
    沈均站在一旁,瞧着仍然将颜峤护得密不透风的自家老大,忽然有一种养了多年的孩子长大的感慨。认真的男人,总是格外有魄力。
    “陶里正说的不错,你们违反朝廷法纪在前,如果再不知悔改,一定会酿成大祸。”颜峤被徐粲当着众人的面护在身后,不说感动,更多的应该是羞恼,挣脱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陶里正旁边,看着那群手持武器的百姓,他心中是无人知的悲愤。
    官逼民反,难道他也做到如此地步了吗?
    “都是你的错,你要是不来查什么户口,我们安安稳稳种我们的米壳子,养活一家人,也不会有现在的事了!”老六旁边一个稍微瘦弱的男子举了举手中的锄头,气势迫人。
    颜峤闻言脸色一沉,半晌没有说话。
    徐粲在后面看得清楚,赶紧上前帮衬。“咳咳,大家先冷静一下,有话坐下来喝杯茶聊,这大太阳的,站这儿为难自己干什么?”
    “你谁啊?!”老六仍然是一脸戒备。
    “我呀,我是柴阳县衙的特别顾问,专门解决这类事务的。”徐老大开启骗死人不偿命的模式。
    “特别顾问?”老六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这超时代的词语自然也接受无能。不只是老六,在场的应该都不怎么听得懂。
    “没错,我不代表任何一方的利益,只负责调解官府和百姓之间的矛盾。老实说,我的手下就有你们陶庄的人,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做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的。”徐粲说得一套一套,就像当初在县衙门前替颜峤解围一样,还真是又暂时唬住了不少人。
    “这不是银嫂子二叔家的荣子吗?”人群中果然有人认出了站在徐粲身边的福荣。“是啊,是我,大家可以放心,我们老大说的都是实话!”福荣还在发愣,已经一脚被徐粲踹到了前头。
    有认识的人帮徐粲说话,老六他们看着徐老大的眼神果然少了一些戒备,显然这第一道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了。
    “诸位,动武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们心里都清楚,就算今天把颜大人拦在这里,消息传出去,上头还是会派更大的官来,到时候重兵压境,你们这些锄头镰刀的,应该也派不上用场吧。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商量出一个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你们看如何?”
    徐老大洋洋洒洒一席话说完,老六他们几个交头接耳地商量着,福荣也走过去和他们说了什么。
    “桑......大人,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徐粲瞧了瞧旁边沉思的颜峤,还是忍不住靠了过去,轻声宽慰道。
    颜峤偏头看着他,中途转换的称呼显得有些突兀,让人心里隐隐难安。“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妥善处理。”尽力压下心中的那股异样,颜峤没有否决徐粲的提议。
    “放心,我既然开口,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徐粲重重点头,语气里张扬着绝对的自信,“不过最好你和那位田啬夫先回避一下,毕竟百姓和当官的可是宿敌啊!”徐粲的口吻带着嘲讽,却也是现实的写照。颜峤深深看了他一眼,和田啬夫转身进屋去了。
    “福荣,带着兄弟们搬凳子到村口去,那儿宽敞又凉快,咱们到那儿去谈!”徐粲吩咐福荣一句,上前自来熟地勾过老六的肩膀,“六哥是吧,看着是个明理的人,走,咱们哥俩好好坐一会儿!”
    老六他们最后一点防线就这样被徐老大热情的火焰烧了个干净,一群人跟着徐老大呼啦啦地往村口去了。
    沈均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自家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真想让程哑巴他们也看看啊!不过,他心中还有疑惑未解,拦住离自己最近的龙套丁:“怎么不见你们孟副堂主?就只有你们几个跟徐堂主来的吗?”
    龙套丁突然变成有台词的角色,欣喜若狂,语气激动:“孟副堂主没来,只有我们几个。”
    沈均闻言皱眉,程哑巴怎么回事,竟然没有让孟寒跟着徐粲,万一再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失去记忆的徐老大,最近就像犯了什么煞星一样,动不动就受伤出事。
    “好了,你快过去吧,记住,好好保护你们家堂主的安全,不要让他一个人离开。”吩咐一句,沈均回身往屋里去,他也需要好好和颜峤商量一下这断肠草的事。
    “......是。”龙套丁瞧着一点也不客气对自己下命令的沈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也难怪,像他这样无名无姓的龙套,还不够格知道仁义堂高层的秘密啊!果然平等是最难实现的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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