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

63 第二十五章


    显庆元年十二月,因受王文度节制,程知节坐逗留追贼不及之罪,减死免官。受‘圣意’的王文度坐矫诏之罪,除名,但不久又启用,拜为首任熊津都督。
    收回葱山道军权的后,遂派萧嗣业、苏定方继续征讨西突厥沙钵罗可汗,擒阿史那贺鲁于石国,西突厥灭亡,西域诸国望风依附。
    许敬宗、李义府希皇后旨,诬陷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与褚遂良潜谋不轨,以桂州用武之地,欲以为外援,又贬褚遂良为爱州刺史(今越南清化),韩瑗贬振州刺史,来济贬台州刺史,柳奭为象州刺史,终身不听朝觐。
    晋升李义府为中书令,许敬宗为侍中,由此两人把持门下、中书,诏令畅通无阻。
    枝叶砍尽,扑向长孙无忌的大网,张网待收。
    七月流火,地处低洼之势的太极宫酷暑难当,天子车驾出长安,带领妃嫔、百官浩浩荡荡驶往东都洛阳避暑。
    洛阳城依山临水,始建于隋大业元年,北据邙山,西临涧水,里坊一百零三。洛阳宫设在最为高亢的西北隅,为隋炀帝所建,北建重城,南界洛河,规模宏大,穷尽奢华,云楣绣柱,华榱碧档,殿宇恢宏,仰之目眩。
    西突厥即平,西域境内安定,焉耆国王遣使上表,请求唐朝释放贞观十七年被掳王叔婆伽利,李治应允,下诏封婆伽利为右武卫将军,焉耆国王欣喜之下,亲身前往洛阳迎接,原来计划开春到达,结果路上延误,一直推迟到七月。
    焉耆国距洛阳七千里,可见国王诚意,大唐天子在洛阳宫内准备了盛宴,文武百官齐集乾元殿,迎接远方而来的客人。
    焉耆王卫戍缓缓驶入,正中是一辆锦车,紫幔纱帐,配以金饰、璎珞,由八名女卫牵引,国王近卫皆是清一色女子,奇装异服,高鼻深目,充满异国风情,让在场众人目不暇接。锦车停驻,在场之人无不诧异,焉耆国王头戴金缕花冠,紫纱掩面,竟是一名女子。
    帝后均从御座起身,纤纤弱女为国王,闻所未闻。
    “真的是个女王。”皇后好奇之心大起,“你们看到了吗?焉耆国的国王真的是个女子。”
    “昔年陈硕真叛乱,也曾号称‘文佳女皇’。”萧可插了一句,算是给她指点迷津。
    “嗨!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准备礼物去。”李治眉头一皱,这尚宫就不让他省心。
    女王抬头,紫纱飞舞,双眸呈海蓝,遥看宫阙,望而兴叹,“这里很美呀!比太极宫秀丽。”
    帝后相视一望,这女王的汉语字字清楚,音色纯正,丝毫听不出是异族人,两人并肩上前,微微含笑,“女王一路辛苦,入殿内叙话。”
    女王大咧咧迈步走来,在华堂内落坐,频频环视殿内奢华,倒像个好奇的小孩子。
    皇后竟对女王产生几分好感,寻问道:“女王何时承袭王位?”
    “一前年,父汗去世,由我接掌。”女王眨了眨眼,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她偏头看着皇后,沉吟,“这位皇后,我好像认识你。”
    皇后还以一笑,对她也是似曾相识,但焉耆与洛阳相距七千里,同女王更是素昧平生,这就叫作缘分吧?于是,命宫娥将礼物送上,焉耆国自西突厥灭亡后便依附唐朝,也是抚慰之意。
    女王本来是欢欢喜喜,谈笑风生,对送上的礼物不屑一顾,一见萧可,立时柳眉竖立,伸手扭住她的手腕,“原来你还活着。”
    殿内诸人惊讶,萧尚宫连句话都不曾说,竟然得罪了女王。
    萧可方才认定她是朵哈,昔日的焉耆公主成了女王,一如从前的刁蛮。
    “不知尚宫如何得罪女王?”皇后镇定自若,笑意款款。
    “尚宫,哼!”女王揪着萧可不放,秀眉微挑间,和颜悦色下来,“陛下、皇后,我有几句话要对这位尚……尚宫讲,要单独,是秘密,谁都不能听到。”
    李治也猜到了她是谁,才要阻拦又被皇后制止,女王远道而来,如何能驳她的面子,况且这里是大唐的洛阳宫,女王还能行凶不成,便请女王引萧尚宫于偏殿叙话。
    没奈何,萧可战战兢兢走在朵哈后头,她一回头,忙倒退几步。
    “你到底想怎样?”
    “蒙着纱巾都能被你认出来,看来是刻骨铭心呀!”焉耆女王缓缓拉下纱巾,露出一张异国风情的美人脸,樱唇红润,肤色洁白,高鼻深目,眸若海蓝。
    果然是她,十三年前匆匆一见,萧可对她记忆犹新。
    女王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一步步逼近萧可,直到她跌坐在美人榻上,狠狠捏起她的下颌欣赏,“不错嘛!锦衣华服的,听说你做了小皇帝的女人?”
    “我没有。”想到以住的恩恩怨怨,萧可犹自不平,“凭你是女王,再消遣我也没用,三郎从来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不是送给他一串五彩石手珠吗?他正眼都不曾看上一下,早给我丢到花园的池塘里去了。”
    朵哈一听,怒不可遏,新仇旧恨一起算,一手扼在萧可的咽喉,用力将她推倒在榻上,“你等着,这就把你剥皮拆骨。”
    萧可挣扎时,耳边掠过一股风声,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插在榻上,离她的颈项不过寸许,这番邦女子刁蛮无比,事隔十三年,又落在她的手上。
    “想逃。”女王揪住萧可的衣领,反手扭过她的双臂制伏在榻上,“逃呀!看你如何能逃。”
    “你到底想做什么?”萧可被她扭得生疼,就是不示弱,蓦然,鼻息里多了一股淡淡余香,若荼蘼,似蘅芜,仿佛置身在花香田野中、明媚艳阳下,三郎最喜欢的香,竟是从朵哈身上传来的,妒意从头到脚的升起来,“十三年了,你还是贼心不死,任你再怎么薰香,三郎也不会喜欢你,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你。”
    “继续说下去,我不会生气的,我只想折磨你而已。”焉耆女王说到做到,手上用力,使劲扭她的腕子,听着她的嘤嘤抽泣竟是一种享受,“你记性不差,恬不知耻还知道零陵香,没错儿!是零陵香,我这次来中原,整整带了十车回去,全是密林湿地深处最珍贵的那一种,所用金银,能买下我焉耆任何一座城池。”
    “为什么?”萧可长发覆面,珠钗散落,三郎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难道她不晓得?。
    “贱人,你还敢问为什么?”女王揪住萧可的长发,一手放在她的领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好,让我白白跑了七千里的路,今天不杀你,势必寝食难安。”随即向下一拉,深青色的礼衣被扯下来,露出脊背雪白的肌肤。
    萧可奋起挣扎,夺路而逃,用力拍打着宫门求救,却被焉耆女王硬生生按住,随手一扯,将她的亵衣拉下。宫门应声打开,萧可一头扎了出来,又被一名男子揽在怀里。
    宫人们都听到萧可的呼救声,李治与皇后并肩而入,看着秦枫怀里长发散乱的人,勃然大怒,“这里可不是你们焉耆国,她是朕的尚宫,还轮不到你来欺负,难道我大唐还怕你们小小的焉耆国不成。”
    “陛下少说几句。”皇后走上前调和,焉耆女王千里迢迢而来,总不能给人家脸子看,“女王别放在心上,陛下就这个脾气,我们已在宫中设宴,女王看看合不合口味,另外还有厚礼相送。”
    焉耆女王神色如故,指了指秦枫怀里的萧可,“我什么礼物也不要,就要她,要她做我的女奴,随我到焉耆国去,给我执鞭坠镫,任我打骂凌、辱。”
    萧可连连摇头,紧紧抓着秦枫的衣袖,在洛阳都是如此,到了焉耆国,还不被她折磨死。
    “不行。”李治一口回绝。
    焉耆女王微然一笑,瞄着萧可,“真的不跟我走?可别后悔。”
    等了半天不见回答,‘哼’一声直接出了大殿。
    “陛下,你也真是的,女王远道而来,泱泱大国竟是如此的怠慢于她。”皇后出言嗔怪,领着众宫娥出了乾元殿,追那女王去了。
    焉耆女王紫裙飘飘,视穷尽奢华的宫殿不见,一摇一颠走着,嘴角流露出欢悦的笑容,巴不得跳起来,甚为得意,像捡了什么宝贝似,脑后又像长了眼睛,听到脚步,忙回头。
    “女王留步。”皇后对这女王大有好感,“本宫在临波阁备了宴席,以祝贺女王与叔父团聚。”
    “不用了,我自会领着叔父回焉耆,就不打扰了。”女王上前一步,浅浅一笑,“皇后,我真的认识你,我十三年前来过大唐,和父汗一起同,我们比赛过,我略施小技就胜了你,虽然胜之不武,那时我年少,别见怪呀!”
    “原来你是朵哈公主。”皇后恍然大悟。
    “现在不是公主了。”朵哈浅浅一笑,跳跃着迈下台阶。
    “以女儿身为王,国人可服?”皇后追上她,并肩而行。
    “当然服啊!”女王回眸一笑,“我的夫婿帮我治理焉耆,人民安居乐业,怎能不服。”
    “不知女王的夫婿是为何人?”
    皇后无比的羡慕这位女王,以女儿之身统领一国,更有视她如珍宝的丈夫。
    “他是我焉耆的辅国候,曾以疑兵之计吓退真珠叶护,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女王兴奋之下,倒退着步子走路,甚为春风得意,“我走了,有缘再次相会,但洛阳、焉耆相距七千里,怕是再也无缘了。”
    皇后立于高台,目送女王的锦车驶出乾元门,艳阳高照,折射出无数金光,洒落于焉耆国卫帐。
    她衣裙飘飘,艳羡无比,“真的是个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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