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

64 第二十六章


    偏殿内,秦枫一动不动抱着萧可,她的背部柔柔腻腻,像摸着一块玉石。于是,身子发僵,脸上发热,直着胳膊从地上捞起衫子,飞速裹在她的身上,蓦地,从双臂间瞥到傲然的成熟,愣怔一下,忙把头脸转了过去。
    趁皇后相送焉耆女王之际,李治一头扎进来,秦枫居然还搂着她,怒道:“你给朕退下。”
    秦枫本来想龇眉愣眼的,但人家毕竟是皇帝,也不行礼,‘哼’一声去了。
    “这混账真是不知礼数。”李治向王伏胜抱怨,无奈人家是皇后的亲戚,接过内侍递来的披风,将萧可裹了个严严实实,“别怕,那哈哈公主已经走了。”
    萧可让朵哈吓得不轻,至今惊魂未定,十三年不见,她还是那个脾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说了很多,但很多弄不懂。
    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迷惘,让人怜惜,让人沉醉,十六年了,她的容颜一如当初,总想投入她的怀中,被她宠溺的抱着。“依朕看,你这尚宫也别做了,正正经经做朕的妃子不好吗?你知道朕喜欢你,从小就喜欢。”
    萧可只在意朵哈,对他视而不见。
    李治一再诉说,“从前,是有人拦着我们,每每从中作梗,现在朕大权在握,再不会听国舅的摆布了,朕是天子,定能护你周全。你看以前的杨氏,她本是巢剌王妃,后被纳入宫中,父皇对她珍爱有加,朕必不会负你。”
    负不负的,萧可毫不在意,面无表情道:“我觉得尚宫一职挺好。”
    “你是不是爱上秦枫了?”这才是最担心的,秦枫又怎能比肩,恳求道:“姐姐,你答应了好不好?朕会一心一意待你,朕给三哥追复爵位,平反昭雪,立庙四时以祭,特赦曦彦他们回长安,让他们袭承爵位。”
    萧可一本正经道:“这本来就是你答应过的,在你威胁我的时候。”
    李治词穷,看来是寻不出理由让她应承,“你这个尚宫是白做了,没看到朝局已经变了吗?诸遂良、韩援、来济等人均被朕赶出了长安,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国舅,他再也奈何不了朕,李义府、许敬宗现在身居高位,只要朕一句话……。”
    萧可抬头看着他,赤金冠散出的光芒直刺她的眼睛,“说吧!你知道我没有还手的能力。”
    恳求不成,恼羞成怒,“你怎么油盐不进,光明正大你不肯,偏要……。”
    每每让她弄得不痛快,这次又是拂袖而去。
    艳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染遍整座偏殿,极目眺望,洛河之水泛起粼粼金光,似一条玉带蜿蜒。
    适才一番冲突,萧可怎么也想不通,两地相距七千余里,她为何突然出现?不仅如此,她还带了整整十车的零陵香回去?反正是想不通,且那女王来匆匆,去匆匆,就似一颗小石投湖,只泛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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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夏如花,武成殿外,艳阳高照。
    许敬宗、李义府与新进为侍中的辛茂将同行,三人皆是朝中新贵,当朝宰辅。
    “许阁老留步。”萧可抱着一叠文宗立于廊下,等了几日才遇到他,便把慕容天峰交于她的书信奉上,“这是冯子游从潘州寄来的书信,并附有阁老之女许夫人亲笔所写的家信,阁老就拆开一观吧!”
    许敬宗顿感意外,今时今日已位极人臣,只有这一桩心事未了,“老夫当日就是那么一说,难为尚宫惦记着,哎!人老了,未免啰里啰嗦,尚宫真是有心人,老夫在这里谢过了。”
    “许阁老客气了,一家人本就血浓于水,父女和好如初原在情理之中。”
    既然许敬宗提出要她帮忙,萧可不能坐视不理,这位许阁老不比当初,现在一言九鼎,以后用得着他,必不会推诿。反正慕容天峰与冯子游沾亲带故,关系甚好,一向有书信往来,且许敬宗今非昔比,冯家自然要同他重叙翁婿之情,可谓一拍即合。
    许敬宗得了女儿来信,自是喜上眉间,顾不得与李义府、辛茂将二人打招呼,乘兴而去。剩下这两个,萧可对李义府很熟,辛茂将也不算陌生,他算是许敬宗的心腹,仍兼任大理寺卿,当年真假王妃一案就是由他主审的,现在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全是他的功劳。
    “两位不嫌热吗?还在这里站着,恕我不奉陪了。”
    “尚宫留步。”李义府言笑晏晏,“我们正要去武成殿晋见皇后呢!是否可以同行?”
    “好啊!”萧可转身,徐徐而行,现今的头条,莫非是程名振、薛仁贵征战高丽,褚遂良凄凄惨惨的死在了爱州,同生荣死哀的鄂国公尉迟敬德是无法相提并论了。
    一行三人来到武成德,皇后伏案弄墨,李义府上前奏道:“今日有一件小事儿,义府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请示皇后?高丽战事再起,天下富商欲捐献助军,臣有一份名单,还请皇后过目,是否要褒奖这些人,加官进爵?”
    皇后深知李义府的心思,自出任中书令以来,便贪冒无厌,卖官鬻狱,其门如市,名册所载诸人,恐怕不是什么天下富商,不过是他收了巨额贿赂要破格提拔的人,毕竟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拥戴废王立武的大臣,且长孙无忌仍未铲除,用人之际,不与他计较罢了。当然,也不会同他计较。
    “你就看着办吧!一点儿小事何需来问本宫。”皇后随便将名册递给萧可,“尚宫也瞧瞧,所列之人俱是我大唐富甲一方的商贾。”
    萧可瞅着那名册,足足有百十来号人,这李义府的胆子也太大了,在皇后面前光明正大的卖官鬻爵,蓦然记起一件旧事,的确有个富商曾经向她一诺千金,“怎么没有彭志筠?李相公不晓得他吗?安州人,江准间的巨富,当年他信誓旦旦的承诺,一旦再有战事,必会捐献助军,看来是光说不练呀!”
    “彭志筠是何人?”李义府一头雾水,名册上头的确都是假富商,难道她弄个了真富商出来。
    萧可笑道:“李相公有所不知,江淮间有句传言‘贵如郝许,富如田彭’,‘彭’自然是指彭志筠,可谓富可敌国。”
    李义府眼珠子一转,又有油水可捞了,刚请了个道士望气,说是府邸有狱气,多纳金银才能镇住,可要好好榨一榨这个彭志筠,“尚宫所言极是,既然他有言在先,捐献助军是免不了,不如封个六品的奉仪郎,褒奖以告示天下。”
    皇后就觉得好笑,这两个在那里一唱一和,均是一肚子的坏水儿,一个卖官鬻爵,一个睚眦必报。
    回到住处,已是夜幕降临,英华已经用过了晚饭,便领着他在院子里玩耍,捉蝈蝈、捕萤火虫,忙得不亦乐乎。更兼着今日报复了旧怨,也算了一桩心结,昔年整不了彭志筠,终究把他送到笑中刀李义府的手上,且对李猫儿的手段一向放心。
    “阿娘,你怎么了?怎么不玩儿了?”英华已经五岁了,小脑袋上扎着两个蒲桃小髻,穿着青布袍子,一双眼睛清亮亮的,十分可爱。
    萧可放下心事,给儿子整理着衣衫,两只小手上全是泥巴,“今天不玩儿了,回去睡觉好不好?小脸、小手上都是泥,像个泥娃娃似的。”
    “阿娘,我不是泥捏的,秦叔叔送的他们才是。”英华指着摆上窗台上陶泥娃娃,便随母亲洗脸、洗手去了,之后自己脱了外袍爬在榻上,又把《千字文》展开,默默念诵着。
    萧可给他松了蒲桃小髻,抚着细密而柔软的发丝,满是爱怜,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把儿子送到宫教博士那里读书,《千字文》也是她亲自所授,且英华的身世极为隐密,尽量避免与外人接触过多。
    念了一阵书,英华不安分了,“阿娘,秦叔叔为什么不来看我?”
    看来,儿子很喜欢秦枫,萧可笑道:“秦叔叔是当差拿俸禄的,怎能天天陪你玩耍。”
    “要是哥哥在这里就好了,就能陪我玩儿。”英华抬头冥想,有个哥哥该是怎样的?又扯着母亲的衣袖,“阿娘,你老是不让我问,你总说耶耶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地方很远,一时半刻怎能走回来。”萧可一如浅笑着,儿子现在年幼,长大了如何瞒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跟哥哥一起回来。”
    英华终于放了心,偏着小脑袋道:“明日去外头玩儿好不好?外头多好呀!有好多的人,还有山、湖、桥、马、房屋,还有天上的鸟儿,许多的马车。”
    “等英华长大了,就可以去外面玩耍,你现在还小,阿娘不放心。”萧可何尝不想带儿子出去玩耍,只是境遇不允许罢了。
    英华刚刚睡着,眉儿便过来传话,说是内侍监王伏胜来了,要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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