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风凛凛,万物萧索,含凉殿却是温暖如春。
皇后如愿诞下一女,取名李令月,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
萧可着收拾案上奏疏,一如的牢骚满腹,宫女摆放的位置不对,昨日与今日的完全混在一起,几句话就拐到了臭道长郭行真身上,希望皇后以后不要招他入宫,以免落人口舌。皇后正在榻上休养,全付身心都在女儿身上,从前失去一女,先在又得来一个,上天果然不曾薄待于她,听了尚宫的建议,付之一笑。
“你不用规劝本宫,本宫现在是有女万事足,陛下都不把本宫当回事儿,这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来问候一声儿。”
“陛下不是病着嘛!”萧可笑道,去年韩国夫人让皇后打了一巴掌,回去竟郁郁而终,死得时候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他也没拿皇后怎么样!一如的恩宠有加。
“陛下是见了本宫就病着,见了敏月就生龙活虎。”
听了这话,萧可笑而不语,看了看水漏的时辰,戌时一刻,就准备往弘文馆去了。自太平公主降生以来,皇后屡屡下旨赏赐宫内及在京之官员,更别说刘祎之兄弟、周思茂、元万顷、范履冰这些皇后的新贵,除了珠宝珍贝,今晚特赐宴于弘文馆,由她代为款待,给足了这些文人的面子。
萧可深知皇后的用心,自李义府被贬,她就开始特色新人,许敬宗年已老迈,她必须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新兴亲信力量,便以‘修撰’为名,物色了一批才学俱佳的文人学士,这批文人学士被特许从玄武门出入禁中,也就是后来的‘北门学士’。
她没想到这班文人的酒量这么好,酒令一会儿一翻新,吟诗作对,引经据典,直到月上中天才肯放她离开,一众文人又争着相送,直到含耀门才热热闹闹地作了别。
她今晚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来轻飘飘,被冷风一吹,更觉得头重脚轻,冷凄的夜幕下,星光点点,眼前是史馆、弘文馆、门下省,左侧是少阳院,心里明明知道天色已晚,挂记着英华与婵娟,却是走也走不到前头,脚步一颤,幸好被一人抱住了。
秦枫笑道:“你这是多少年没喝酒,一喝就醉。”
把她带回家,英华和婵娟早就睡了,又叫眉儿打热水给她擦脸、擦手、换衣服,一直忙活到半夜,反正她是不省人事。
好生歇了一夜,萧可清醒过来,还是有些晕晕乎乎,一扭身子,秦枫就在她身边,似乎一夜没睡,“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
“还说呢!眉儿服侍了你大半夜。”秦枫也扭过身子搂她在怀,“不能喝就少喝点儿,害我把你抱回来,被礼哥笑死了。”
说罢,披了衣服给她倒茶去了。
“你怎么不陪瑶儿?”吃了茶,还拿他打趣。
“谁让我喜欢你呢!”秦枫微笑着,握起了她的手,“还会回来吧!婵娟还在这里呢!你又不打算带她去广州。”
“就你聪明,快把衣服拿给我,再晚就误了时辰。”
秦枫奉命行事,把衣服拿给了她,又到外头吩咐邓邓准备马车,吃过早饭,再送将英华和婵娟安顿好,两个一齐朝大明宫而来。刚下了马车,一直在紫宸殿侍奉的内侍万顺儿急匆匆跑过来,像切了头的苍蝇一样,大冬天里汗透衣襟。
“尚宫、秦将军,见到你就好了,陛下刚才听了王伏胜的挑唆,正要召见上官仪,要他前来拟指,说是要废掉皇后。”
萧可当时一怔,僵立了几秒种。
“这可怎么办呀?他居然要废掉颖姐。”秦枫没了主意,方寸大乱。
“赶紧去含凉殿禀报皇后,我先看看是什么状况。”事不宜迟,萧可嘱咐秦枫道:“去左卫府调动禁军,将蓬莱殿围了。”
“那慕容将军怎么办?他是那人的近卫。”秦枫自认不是慕容天峰的对手,何况人家才是左卫府的上将。
“你先去调动人手,慕容天峰我来解决。”别了秦枫,匆匆来到蓬莱殿,果然慕容天峰的禁卫军将这里围的严严实实。
再往前走,却被亲家拦住了。
“你不能进去。”慕容天峰似个半截铁塔一样戳在那里。
“我说慕容将军,人家夫妻闹矛盾,关你何事?”萧可早就对他没好感了,反正就是看不顺眼,“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帮他废掉皇后?等哪一天人家和好了,就不怕拿你出气,更何况,他真的能废掉皇后?”
一边几个问,慕容天峰也摸不准,镇定自若道:“本将军是奉命行事。”
“好!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皇后很快就到了,你这算背叛她。”其实萧可心里很急,就是不写在脸上。
看人家悠闲自在的样子,说不定皇后已经来了,以那女人的手段,必定睚眦必报,“你想让我怎样?”
“静观其变呀!”
萧可话音刚落,皇后就杀了过来,她的后宫情报网再次起了作用,安插在王伏胜手底下的岂只是万顺儿一人。她重理鬓发,重整衣衫,带着大批宫女、内侍、禁卫浩浩荡荡向蓬莱殿而来,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萧可拉着她的亲家一齐参拜。
“上官仪刚刚进去?”皇后寻问慕容天峰。
“是!”慕容天峰就觉得凉飕飕。
皇后一笑道:“你们也随本宫一起去看看,看看我们的大唐皇帝陛下要如何废掉我这个皇后。”她越过众人,无视一声接一声的禀报,猛地推开殿门,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三个人,皇帝、王伏胜、西台侍郎上官仪,自从李义府被贬,这位上官宰相的名望如日中天,一度超越了许敬宗,怎能不恨。
李治万没想到皇后会来,行动如此之快,想要收起那墨迹未干的诏书都来不及,已被笑意晏晏的皇后夺在了手里。“不错嘛!不愧是上官仪的文采,本宫最爱那一首《入朝洛堤步月》: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她脸上笑意盈然,手心儿里却捏着一把汗,要是迟来片刻,怕是这草诏已经入了东台,皇后之位拱手让人,转而质问李治,“陛下为什么要废掉媚娘?媚娘哪里做的不好?”
李治无言以对,袖子里揣着魏国夫人贺兰敏月的信笺,她口口声声说姨母害了母亲,字字血泪,又听王伏胜禀报说皇后串通道士郭行真在后宫压胜,才有了废后的念头,压胜是什么罪名他清楚的很,王皇后不就是因为压胜才被废掉的吗?这些年来,身体时好时坏,皇后不但大权独揽,事事掣肘,竟连亲姐姐也下得了手,本想着今日一并解决,谁想天不遂人愿。
低声下气道:“朕原没想过废你,都是上官仪教朕这么做的。”
“陛下。”上官仪慌了神儿,皇帝怎么能这样?出了事儿就往他的身上的推,怔怔看着这位大唐天子,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总是精力不济的样子,皇后又是如此咄咄逼人,不免感叹,“陛下,莫要前功尽弃。”
“住口。”皇后略略回身,把草诏撕个粉碎,算是给皇帝找了个台阶下,“原来如此,竟是你们挑唆陛下,来人!把上官仪和王伏胜拖出去。”
王伏胜怪叫起来,连连乞求饶命,他看着同乡高延福在皇后的身边越爬越高,官职越来越来大,每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想着只要扳倒皇后就万事大吉,谁想到陛下竟是如此的窝囊。
秦枫已在殿外候命,听到皇后一声令下,带领一众禁卫将上官仪、王伏胜押出殿外,帝后争锋,皇后占了上风,慕容天峰也不敢阻拦,还是亲家说的对。
皇后余怒未消,踏着那些碎纸片来来回回踱着步子,“陛下,自显庆五年陛下圣体违和,国事、家事,媚娘无不是兢兢业业,可到头来呢?陛下不念及媚娘,总要顾及弘儿吧!难不成陛下还要下一道废太子的诏书?”
她一语戳中要害,废太子岂不是动摇国本,弘儿又何其无辜,李治连忙辩解,“朕是听了上官仪的挑唆,并不是真心想要废掉你,更没打算废掉弘儿。”
皇后见好就收,不在责难下去,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媚娘当然明白,若不是上官仪的挑唆,陛下如何舍得废后,况且陛下的心里一直装着媚娘,可陛下怎么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治实在想不出来,“朕听媚娘的?”
皇后微然一笑,“以后陛下上朝听政的时候,可以在御座后设起一道纱幕,媚娘就坐在后面悄悄听着,看谁敢挑唆陛下废掉媚娘。”
“这个主意甚好。”李治刚夸了好,却又想到不对劲儿,“这恐怕不妥吧!你一个女人怎能坐在朝堂之上。”
“陛下不同意?”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
“朕同意还不行嘛!”李治正要与皇后重修旧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皇后这才转怒为喜,再不提废后一事,欢欢喜喜带着一干宫人退下了。
等到皇后的人马走远了,萧可才移步到李治面前,“上官仪又何其无辜,何必把他拉出来呢!只因你一句话,他定遭屠戮,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个烂招儿,如此一来,谁敢再为你效力,动辄就是杀身之祸。”
“尚宫这是在指点迷津?”李治抬眼相望,她都看清楚局势,可是咬紧牙关不认输,“能为朕死,是他们的荣幸?何况你已经站在了皇后那边儿,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下官不是惺惺作态,下官是就事论事。”萧可浅浅一笑道:“也许是下官多虑了,俗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毕竟当初是我管得闲事儿,那么就媒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有什么话就支会一声儿,铁定教您和皇后和好如初。”
李治实在弄不懂,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是什么意思。
回到含凉殿,皇后呆坐着,今日算是虚惊一场,但也透着玄,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但到底还有一人在她上头,皇后之位不是说废就废,幸亏那只是个草诏,要是上官仪送往东台,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也是听了上官仪的挑唆,正在那里后悔莫及呢!”萧可劝道:“夫妻嘛!还不都是这个样子,不吵不闹还不叫夫妻呢!当年跟三郎在一起的时候,他几次扬言不要我,后来还不是好好的,知道我是假王妃,还替我瞒着。”
皇后轻叹了一声,这次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旦夕之间,后位不保。
就在这时,高延福掀帘子进来,低声回禀道:“皇后娘娘,小人已将王伏胜严刑拷打,他受刑不过才招出了是陛下授意,让他诬陷于您。”
皇后听闻,心中一颤,似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半晌才道:“敢问萧尚宫,你家三郎也这样算计过你吗?”
萧可默默无语,这要她怎么回答,帝后均有无奈,权柄就是那罪魁祸首,再不是齐心协力对付长孙无忌的时候了。
皇后不加迟疑道:“即刻召许敬宗晋见本宫。”
许敬宗一出马,就是株连一大片,好歹他是太子少师,若废后,太子之位不保,则牵涉到他的利益。上官仪、王伏胜与废太子李忠谋大逆,罪在不赦,上官仪及其子上官庭芝、王伏胜皆被处死,籍没其家。两日之后,赐废太子李忠自尽于流放之所。右相刘祥道因与上官仪交好,被免去相位,降职为司礼太常伯(礼部尚书),左肃机郑钦泰、西台舍人高正业、司虞大夫魏玄同、长安尉崔道默等一批官员皆遭贬谪流放,让天下人见识了皇后铁一样的手腕。
萧可很佩服皇后的谋略,这一招回马枪杀得精彩,不但把废太子李忠都算计在内,就连刘祥道也没能躲过,尽管他一向小心谨慎,不愿与皇后对立,到底李义府的案子是经他手促成,皇后当然要时时想到他。
皇帝那里也不甘示弱,惩治了郭行真,提拔了乐彦玮、孙处约为同东西台三品,却与大局无碍,上官仪前车之鉴犹在,谁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皇帝出卖大臣,那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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