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儿

第76章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创造条件,让尼湛率领的“真满军”,乖乖听话地走进明军设伏的地点。
  而要把尼堪同志引到埋伏圈,也不太难,只要满足一个条件即可。
  这个条件,就是——示弱,向已经很骄横的尼堪示弱。
  示弱也不难,因为尼湛率的“真满军”,一进入湖南,就成功地收复了省会长沙,目前,气焰百千丈,骄横似个长。
  为让尼堪“再接再骄”,在李定国的安排下,明军主动放弃湘潭,以“狼狈不堪”的残状,向衡阳败退。
  1652年11月22日,尼堪进军到离衡阳仅三十多里的地方。
  在这里,他遇到了李定国派来的1800多明军的抵挡。在他整军发起凌厉的进攻时,这支军队又像先前遇到的明军一样,丢盔弃甲地向后败退。
  骄傲的人,往往存在判断上的盲点。
  对于明军这种一战即溃的作法,司空见惯的尼堪根本不加任何怀疑,继续发扬自已一贯“猛冲、猛追、猛打”战术,紧紧尾随其后,想借助这股溃军敲开衡阳的大门。
  次日清早,在薄雾袅袅的晨曦中,尼堪与这股溃军再次“狭路相逢”,接战后,这支不堪再击的军队,仍“一如既往”地向衡阳方向败退。
  尼堪则“一如既往”地发起追击,最终被“准确无误”地引进了李定国的埋伏圈。
  这是一个一面临山,一面靠林,中间为深谷的狭长地段。进入这一地段后,尼堪带的“真满军”,很快被“自然而然”拉成一条长达几公里的一字长蛇。
  当阳光驱散晨雾,鹧鸪传来阵阵鸣叫时,等待已久的明军,居高临下地向“真满军”开炮“请安”了。
  伴随着一声声剧烈的炮声,埋伏在谷地两侧的明军,忽然如潮水般涌出。猝不及防的“真满军”,瞬间被分隔成无数条惊慌乱窜的“小蛇”。
  尤其是大象这一庞然大物的出现,更使阵地上“真满军”战马嘶鸣、受惊狂奔,“真满军”也不战自乱、相互践踏。
  混战中,身着黄马卦的尼堪,成为明军重点“收拾”的对象,无数的明军先仆后继地向这位主帅冲去。
  尼堪的贴身护卫不断倒下,他本人直接暴露在明军的打击之下。
  明军对这位“皇族人士”,毫无“优侍”之意,一通乱刀之下,尼堪被跺成了七大块、八小块。
  跟着尼堪一起被跺的,还有大清的一等伯程尼。
  战斗持久了两个多时辰,两个多时辰后,残余的清军拼死冲出,在多勒贝勒屯齐的带领下,垂头丧气地向长沙逃去。
  衡阳大捷,是李定国同志继桂林灭掉孔有德后,又取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这两次重大的胜利,对明清而言,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对明朝而言:
  一、极大提高了广大官绅民众的“抗清”士气。
  对这两次大捷,明末清初的大思想家黄宗羲,曾有一段很精辟的评价:“逮夫李定国桂林、衡州之捷,两镢名王,天下震动,此万历以来全盛之天下所不能有。”
  这句话说明,自万历明清交战以来,这两次战役,是超越宁远、宁锦之后的“大捷中的大捷”。它打破了明军无法通过“野战”打败“真满军”的历史,让大后方和沦陷区的汉人普通百姓,也真切地感到——任何强大的敌人,都是可以战胜的。
  二、改变了自身的处境。
  两次战役后,欢欣鼓舞的汉族士坤,纷纷改变了对“大西版明军”的敌视态度,转而寻求与其合作,以求能实现自已“驱逐鞑虏、复明兴汉”的政治理想。李定国同志的人气指数,急剧攀升,一时间,成为汉人全体景仰的“民族英雄”。
  三、大批抗清“游击队”及“地下武装”,大规模加盟李定国的明军。
  “两蹶名王”后,李定国面临的形势,与当年岳飞取得郾城大捷后颇为相似——各地抗清风起云涌,争相加盟,大致情况是:第一、原来已经被打成“游击队”及“地下武装”的民间抗清武装,纷纷向李定国靠拢,或直接接受其领导(如大顺军余部马宝,后成为李定国重要的将领);或遥奉其为“精神领袖”(如活跃于湘赣边境罗霄山的刘京、李文斌),以求抱团取暖、共同发展。
  第二、原来残存的南明政府军,在其将领的率领下,改变了与“大西版明军”不合作态度,放下身段,沉下身子,自愿地投到李定国麾下,主动接受其领导和调遣(如前面已多次露过脸的胡一青、赵印选)。
  而与之相反,则是清朝皇帝的“痛心疾首”与官员的“集体恐惧”。
  亲政两年的顺治皇帝,在接到大堂哥尼堪“为国捐躯”的噩耗后,仰天长叹:“我朝用兵,从无此失。”
  而清朝的官员,则集体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绪之中,一听到去湘桂做官的调令,就如丧考秕、愁苦万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个人利益面前,清朝的官员丢掉“以天下兴亡为已任”的“伟大抱负”,秘密向吏部官员行贿,以免补官湘桂。
第三十章 僵局
  暗流涌动
  就像美丽的礼花,总在绽放之后归于沉寂一样,在南明取得了光彩夺目胜利的同时,三股污浊的暗流,也在随之涌动。
  暗流一、广西大部,得而复失
  在孙可望的要求下,李定国北上迎击尼堪时,带走了广西的大部分明军,这就给广东清军的反击,提供有了可乘之机。
  本己打算卷铺盖搬家的清平南王尚可喜,马上改为卷袖子操家伙,直奔广西杀来。
  1652年9月5日,在尚可喜的严令下,清军水陆并进,占领广西重镇梧州。
  尔后,清军以梧州为“前进基地”,乘胜进军。
  1652年12月23日,占领平乐;1653年1月15日,占领阳朔;1653年1月19日,占领桂林。
  由于“一把手”孙可望的“顾此失彼”,在李定国北上的三个月中,明军在广西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好河山”,又一次陷入了清军的手中。
  这带来的结果就是:明军的后方,出现了巨大的“安全隐患”。
  暗流二、四川保宁,战役失利
  孙可望在率主力出兵湖南的同时,也派出了一支五万人的偏师,由“三把手”刘文秀率领,分三路入川。
  这样做,实在是一种不得以而为之的做法。因为吴三桂率领的清军,已占领了四川的大部分地域,随时都可以越过省界,朝云南或贵州乱砍一刀。
  但此时的四川,由于前几年张献忠同志的杰出贡献,全省是“有土无民、有兵无粮”,让在这里驻防的清军,日子过得苦巴巴、紧巴巴、眼巴巴。
  因此,在“兵精粮足,土饱马腾”的明军面前,羸弱的清军几乎是不打自跑。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刘文秀就收复了叙府、重庆、绵州、广元,把吴三桂又逼回了原来盘踞的保宁州(今四川阆中)。
  就这个清军在四川最后的“堡垒”,灰心失望的吴三桂也不打算再坚守下去了,他已令部下做好撤回陕西汉中的思想淮备。
  但就在他跃跃欲试,打道回陕时,四川巡按郝浴却跑来,向他进行了一番“不死于贼,必死于法”的“恐吓式教育”。
  联想到自己降清以来的种种恩德与猜忌,吴三桂犹豫了,停下了回陕的脚步。
  就在他迟疑不决时,刘文秀同志,已经兵临城下。
  入川以来军事上的一帆风顺,让刘文秀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对方不过是一帮“屡战屡败、苟延残喘”的“弱弱”。
  为将这帮“弱智人士”消灭于四川,不给老家人民添负担。他指挥全军铁桶般地围住了保宁,不给吴三桂同志留下任何“逃生通道”。
  这种打法,兵法上有一个专门的术语——关门打狗!
  但狗与狗是有区别的,如果傻狗笨狗呆狗,关起门来打是可以的。但如果是疯狗,关起门来打,后果……?
  而此时被关在保宁城的吴三桂,在死到临头的严峻现实面前,就马上被“锻造”成了一条疯狗。
  疯狗吴三桂的工作状态,立刻由“不认真”转向“认真”。
  他认真研究了自已手中的情报,发现了围城的明军中,存在一块硕大的“短板”。
  这块“短板”,就是张先璧部,他领的部队,大部分为收罗、拼凑起来的原南明政府军,人软、心散、好欺负!
  如想取胜,就从打张部开始。
  为取得“李鬼扮李逵”的心理威慑,吴三桂偷偷让部下将绿营兵的旗帜,一律换成八旗军的旗帜。
  10月11日,保宁战役打响。
  明军先用火炮发起轰击,轰击结束后,用步兵发起冲锋。
  待明军第一波攻击停止后,吴三桂令打开城门,率部以“夺命狂魔”的架式,向张先壁部冲去。
  在这支以“关宁铁骑”为主力的军队面前,张部显然不是一个同级别的对手,被迅速打散后纷纷逃窜。慌不择路的败兵,还把王复臣的明军冲得乱成一团。
  急火攻心的刘文秀见状,下令砍断了明军逃跑的浮桥,以求能产生“背水一战”的奇迹。
  于是,“背城一战”的清军,与“背水一战”的明军,拼死厮杀在一起。
  战场上,刀与刀相击,血与血相溅,命与命相博。
  是役,明清两军损失都异常惨重。
  明军土卒损失大半,骡马2300余匹,重要的将领王复臣、姚之贞、张先轸、王继业等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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