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杀恩仇录

第81章


  皇甫山淡淡的道:“真正的杀手才不常随便出刀,我就不常杀人。”
  谭平妻子忽然咯咯的笑了。
  她那种笑实在令人莫测高深。
  卞不疑就听的一怔,心中起了疑惑,他是个十分机警的人,但有一丝一滴征兆,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他仔细的看着谭平的妻子,也仔细的想着眼前的情况,心中存着一份戒惧感。
  于是,谭平的妻子指着梅花山庄西南边,道:“我领着你们去大脚女人出没的地方,那个大脚女人就是在那地方把我交给谭平的。”
  尤三郎道:“这么大的雪天,只怕大脚女人不会出来吧,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在这附近。”
  卜夫道:“我以为先找个辩衍珐的地方,他奶奶的,天真冷。”
  卞不疑道:“我们不能再跟着她走,我们往四下里掩藏起来,且记,看到大脚女人出现,我们从四个方向围上去,绝不能被她逃掉。”
  他又对谭平妻子道:“你去吧,我们暗中保护你,但有那大脚女人的影子,你立刻尖声叫。”
  谭平妻子又重重的看了四人一眼,忽然涕泪滂沱的哭起来,她边哭边叫着谭平的名字,也缓缓的往梅花山庄西南方绕过去。
  卞不疑四个人站立在大风雪中,看着那一尺多高的矮女人摇晃着双肩,蹒跚的走去,渐渐地消失在风雪的远方,卞不疑终于开口了。
  他的语气带着忧虑,道:“我发觉这矮婆子心腑极深,是个可怕的人。”
  皇甫山道:“应该说是个可怕的敌人。”
  卞不疑道:“你也注意到了?”
  皇甫山道:“对她,我存着一份戒心。”
  一边,卜夫冷冷道: “就那么不足二尺高的小矮女人,嘿……还不够老子一脚踩。”
  尤三郎道:“卜兄,小心无大错。”
  卞不疑道:“梅花山庄大血案,曾轰动整个江湖,至今血案未破,这地方如今变得很少有人来,不料却出现神秘的大脚女人,我以为血案必然与此人有关。”
  尤三郎道:“血案在我的心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找回我的宝贝女儿。”
  卞不疑道:“我的新婚才一夜的妻子欧阳小倩也失踪了,还有我们的小玉儿,她已经失踪逾月了。”
  提起小玉儿,皇甫山心中就痛苦,他看看卞不疑,因为是卞不疑把小玉儿送进当铺的。 
  最令皇甫山失望的,乃是当铺的“生死当”梁心,他既然是戈长江的角头,怎会又与那神秘的人物搭上关系。
  梁心死了,便也断了线索,怎不叫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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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白骨一堆
  
  远处,谭平妻子的身影就好像地上滚动的一只雪球一样那么小了。
  卞不疑看看四周,他对尤三郎与卜夫二人道:“二位请往东边绕过去,切记不要失去那小女人的影子,我与皇甫山从西边转山坡,走梅花山庄后山坡过去,大家保持一定距离,必要时相互支援。”
  四个人彼此点点头,便冒着大风雪分开来。
  真辛苦,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件事,就必须付出代价,而且往往付出的代价出人意料的昂贵,贵得失去生命。
  这世上有什么还能比生命更贵的东西?
  一个人如果快要失去生命,就算送他一颗十斤重的大宝石,只怕他也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了。
  所以生命是无价的,可贵的,珍惜生命就是珍惜无价之宝。
  可是就有人以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自由而两者皆可抛,然而这世上失去自由的人太多了,却很少看到有人一头撞死的。
  谭平的妻子就不会一头撞死,她宁愿再变丑,宁愿再回到牢笼失自由!
  她如今就往这条路上走,而且走得很快,快得像个飞滚的雪球一样来到那棵大神木半枯不死的老树下面。
  谭平的妻子不走了,她靠在大树身上不停地哭着,而且哭得十分凄凉与悲哀,寒风吹散了她的悲声,天地间好像为她这种哭声在掉泪。
  天地当然不会落泪,天地之间正在落雪,便在落雪中,好像传来一种声音,那声音令谭平的妻子不再哭了。
  她抬头看看上面的那株已有千年的半枯老树,大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树叶子早就被寒霜催落了,就好像时光催人老是一样,只不过大树会在春到的时候再长出新的叶子,而人却经过寒冬之后便会更近一步走向死亡。
  谭平的妻子忽然变个身法,她转而移向大树后,那地方视线不明,一道山崖挡住,不会有人看到她的身形。
  却见她像个猴子似的顺着大树往上爬,直待到了大树顶,她忽然不见了。
  便在这一瞬间,天空中传来好长一声尖厉的叫声:“啊……啊……”
  叫声在空中回荡着,便也引来四个人。
  不错,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当先扑到,随之而到的当然是尤三郎与卜夫二人。
  卞不疑已绕着大树走一圈,他十分惊讶的道:“怎么忽然之间不见了?”
  皇甫山道:“就好像欧阳小倩我的那位新嫂子一样,忽然之间不见了。”
  尤三郎道:“难道这儿有地道?”
  卞不疑摇头,道:“地上有雪盖着,如果有地道,我们不难发现!”
  皇甫山举首看大树,道:“该不会上了树?”
  尤三郎道:“树上积雪也朱落,真奇隆!”
  皇甫山道:“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如是夜问我们还可以为她逃了,如今这是大白天,雪又照的一片银白,她的人会在我们八只眼睛监视下不见了,这未免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卞不疑转向大树后,他伸手摸着大树干,且用双足在地上踩。
  便在这时候,大树上面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声音,引得四个人举头往上面看。
  于是,有着极端的劲啸声自大树身中发出来——一连的黑点,自树皮的小孔中往外射。
  这真是难以令人想到的事情。
  卜夫第一个大声叫——他的声音带着悲壮:“晤!我的腿!”
  他边叫边往外面滚去。
  卞不疑的反应够快,但也在左手臂的铁袖甩抖中挨了一镖。
  皇甫山早已运起金手指功,只见他连拍带打,丁当声中打落七支暗器。
  尤三郎一个大旋身,他真不巧,就在他尚未痊愈的右手背上又中了一支暗器。
  一时间四个人伤了三个,四个人已脱出暗器劲射的范围,而卞不疑以最快的手法把左小臂中的毒暗器找出来,找出利刀挖下一块肉。
  他喘着大气问皇甫山,道:“你怎么样?”
  皇甫山道:“幸运!”
  卜夫与尤三郎各自用刀把伤处切下一块肉,大冷的天把三个伤的人折腾得血糊淋漓。
  卞不疑举着暗器,道:“又是虎牙尸毒镖,我们的反应快,否则都活不成。”
  他为尤三郎与卜夫二人敷药,解毒丹也叫二人各服一粒,他自己也叫皇甫山帮他包扎起来。
  便在这时候,大树内发出老鸦似的大笑声。
  笑声未已,便闻得树中人得意的道:“你们死吧,你们这些无事生非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都死绝吧。”
  卞不疑远远的大声叫道:“我们带你来报仇的,为什么对我们下毒手?”
  树内的声音,道:“你们为我报什么仇?我在谭平身边只不过是一边鼓励一边监视他的工作,谭平不应该为他自己而忘了工作,他应该死。”
  此言一出,卞不疑大声叹口气,道:“原来以前你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树中声音,道:“什么叫伪装?江湖上哪个不是在伪装,私底下不少人男盗女娼,你们也休以为自己是侠客,我就以为你们爱管闲事。”
  卞不疑道:“原来你就是暗中作怪的那个神秘人了。”
  不料大树中传来声音,道:“我不是,但我却公私分明,你们四个该死的东西,可以死了。”
  卞不疑道:“倒是令你失望了,因为我们四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大树中的声音传来,道:“休想骗姑奶奶出去,我看到你们那种痛苦的表情了。”
  卞不疑道:“在这冰天雪地中把身上的肉挖下一块来,总是会叫人痛苦不堪,不过我们却不会中毒镖而死,因为毒镖上的毒尚未进入血肉中就被我们及时挖出来了。”
  大树中传来厉吼,道:“我不相信!”
  卞不疑道:“你一定要相信,否则你可以出来看。”
  他暗示皇甫山,皇甫山也在暗暗点头。
  大树中没有声音了,卞不疑立刻又道:“你相信了吧?你在仔细看了我们以后,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突然,树中传来大声吼:“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果然令人头痛。”
  便在这时候,皇甫山一飞冲天,七八丈高的大树,他只在半空中踮个脚,便双手攀住上面枝干。
  于是,他低头看向一个树洞。
  皇甫山看不清树洞,因为深处太黑了。
  他好像看见有个影子在树里面,忽然间,从树洞中往上面射来几支暗镖,皇甫山早有准备。
  他在往树上飞跃的时候就已经防备着从树身上射出的暗器。
  劲风带啸,皇甫山早已一个筋斗又落在树下面。
  他连停也没有,便跃到卞不疑三人身边。
  卞不疑道:“我替你捏把冷汗。”
  皇甫山道:“树上有个洞,只能容下矮子进去,我好像看到树内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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