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起来,眉毛如弯月一般。“你们的事情谁都知道,苏晨你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我听她说了这话以后,表情可能马上就冰凉了起来。我站起身来,绕过她,走进了吧台后的工作间。那个女孩在身后说:“对不起,我不该冒犯你的。”
“其实你没有冒犯我,只是让我想起了一些模糊的事情而已。”关上房间门之前,我回答她说。
第六十九章
作者:苏溪
在里间迷糊着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推开窗户,吸了一口江边吹来的潮湿的风,精神好了很多。我已经忘记了早晨被人认出来的不快。从冰箱里拿了几片面包,再找了根火腿肠,准备就这样解决自己的晚饭,从家搬出来以后,我生活就一直是这样了,我根本不会做饭菜,除了黑米粥。
推开门,看到酒吧的小工周巧正在和上午那个女孩子在吧台聊着天。周巧看到我以后,走了过来,对我说:“苏晨,你不要生气嘛,人家也是好心。”
“周巧,不要说这些,你知道我过眼就忘的,早晨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我微笑着对她身后的那个女孩子笑了笑。
坐上吧台的位置,让周巧回去吃晚饭,然后再来。周巧也是西街上长大的女孩,比我小了几岁,是妈妈帮我找来的帮工,聪明而又不是过于聪明,再加上有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很是招人喜欢。我也很喜欢她,否则根本就不会留在酒吧里。
周巧走了以后,我问那个女孩子说:“喜欢喝什么,我请你。”
“我想和你最拿手的咖啡,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给我煮呢?”女孩调皮的说着,然后接着指着那些从巴西空运来的咖啡豆说:“我要这些豆子,不要那种南洋产的,我不习惯。”
我苦笑了一下,懂这个的确实很少,能一下认出咖啡豆的产地的,更是少见。这个女孩子看来也是个喜欢到处跑的孩子。很像去了英国的ECHO.“好,我给你煮杯最好的咖啡,在我这里叫做昨日重来,yesterdayoncemore,明白?”我边磨着咖啡边对她说。
她微笑了一下,对我说:“我英语过了六级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啦。怎么你这里还是手工磨咖啡呢?”
“不是手工就没有那个味道了,有的时间品咖啡就是品心情。我煮这杯咖啡的时候就融进了我的心情,所以我认为这是我最拿手的咖啡。”我对她解释说,“这个东西还是上一个老板留下的。”
“你是说的ECHO吗?她可幸福了哦。”她调皮的笑了起来,露出了口中的两颗小虎牙。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警觉的问她,但是心里却没有什么警戒的信号。可能是我对我的以前太过于敏感了。从来我都认为我是一个罪人,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
她吐了下舌头,回答我说:“没有想到你这样的敏感,我是ECHO的小师妹,高中那会我就认识她,自然认识她了,而且她还当过我的辅导老师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放下了心,被人知道底细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面对异性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过去的事情的。”
“我好象对你说过的哦,你在过去几年的事情,现在都相当多人知道了,报纸上说得那么多,网络上更是传得火热。”她盯着正在酒精炉子上煮着的咖啡,安静的说着。
“什么时候我找找那些网络的编辑,让他们删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我现在不怎么想那些记忆了。假如想多了,我没有办法面对现在的我。”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那些照片,对我说:“萧萧是个美女,很多人在网络上都已经说她像林薇因,可惜老天太嫉妒她了。”
“不是的,是因为我向老天要得太多了。”我把煮好的咖啡给她倒好以后,接着她的话,对她说。
“你怎么一直不问我叫什么,又来自什么地方呢?”女孩疑惑的问着我。
我笑了笑,盖灭了燃烧着的酒精炉子,然后把吧台收拾好。对她说:“我们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也许明天你就会离开这里回你的家,我又何必知道那么多,我的记忆已经很沉重了,再增加的话,我想我会崩溃了。”
“怎么会呢,记忆是在变,但是人是不变的,而记忆也会不断的更新,最后才剩下最好的回忆。”她努力的在反对我的言论,却想从旁边敲打,避免着直接冲突到我。
“记忆不一定只有最好的才会留下,最好的和最坏的,往往都留到最后。而那些留到最后的坏的记忆,往往才是最刻骨的。”
看着她喝光了最后一滴咖啡。然后对她说:“你该去找你的伙伴了,在这里呆得太久,我怕你会错过他们。或者错过他们中的某一个”
“恩,谢谢你的咖啡。”她抓起吧台上的背包,提着向外面走去。
我看着她的慢慢的向外面走去的时候,很想问她叫什么。但是却始终没有开口。也许不开口才是最好的。我身上的悲伤太浓重,会带给她悲伤的。
女孩走出去以后,我转身面对酒柜,开始擦拭那些摆在那里的酒。身后传来两分钟前还响在耳边的声音,“我叫艾草,我是单独旅行的,我就住在你家的旅馆。”
酒吧里的客人都吃惊的看着她。显然都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我苦笑了一下,真是个孩子。我对她说:“那回旅馆去吧,让我妈妈请你吃只出名的烤鸭。”
她微笑起来,把背包背到了肩膀上。然后走进了开始败落的阳光。
第七十章
作者:苏溪
晚上的时候,一个人看着那些早起的蝙蝠在江面上飞来飞去。有人说早起的鸟儿食吃,那么晚起的蝙蝠呢?它们肯定也不会饿肚子。想着这些无聊的话题,不经意间笑容在脸上出现,幸福其实很简单。
晚上的时候妈妈给我送来了饭菜,她说她在给艾草做接待。很久都没有见妈妈对游客这样的热情了。可能妈妈也喜欢上了艾草身上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我问妈妈说:“怎么了?喜欢上人家女孩了啊,那认来做女儿啊。”
妈妈敲了下我的头,对我说:“少和我捣蛋,还不是你给我介绍过去的。”
“呵呵,我知道这样的女孩子肯定讨妈妈的喜欢嘛,所以就让她认识你了啊,她在家里住了几天了?”我问妈妈说。
“有四五天了,来了以后一直在西街附近游玩,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可能是我们看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这就叫审美疲劳,知道了不啊?”我对妈妈说,然后把吃完的碗给妈妈放回了盒子里。
妈妈收起盒子,让我去擦擦嘴巴,在我身后对我说:“什么审美疲劳,你爸爸看了我几十年,他怎么就没有觉得我长变样子了?”
“这个不能比嘛,人怎么和景物相比呢?”我看着妈妈提起了盒子,回答她说,“妈,我送你出去吧。”
“送个什么送,我都在这街上生活了几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回去。”妈妈推了下我,不让我送她回去。
我看着她走过街头,看见她进了家的院子才放心的关了酒吧的大门。看了看表,已经快一点了。深夜,总是漫长的,特别是在思念缠绵的时候。萧萧去世以后,思念汹涌而来,有的时候记忆的潮水让我难以呼吸。
收拾了一下吧台,看见台面上有人用不知道什么液体写下的话“假如,缘来是你”。我用手摸了摸那些已经干枯了的液体,然后嗅了嗅指头上的味道。是拿铁。肯定是艾草写下的了,这个可爱的孩子。擦掉了那些字迹,然后关了灯,又开始一晚上的回忆。
突然的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上又是潮湿的一片。梦中不知觉的流泪,已经是这一两年中的家常便饭。有的人,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但是却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也许这就叫做刻骨铭心。从前我是一个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天命的人,现在我却在怀恋爱情,企求着老天。让他什么时候把我带走,带到萧萧的身边。
坐起来,捂着心口,等着不再心痛的时候再穿上衣服。然后推开了窗户,窗外细雨纷飞。这个时候的漓江,是美丽的,但是却透着忧伤。春寒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
出去的时候,看到吧台里面已经满是人了。我的酒吧一向都很奇怪,总是在白天人多,夜晚人少。也许是因为我的酒吧卖好喝的咖啡难喝的酒。旅途劳累的人,是需要一杯咖啡来提神的,特别是陪着自己女朋友,陪着自己老婆来的,那些幸福的男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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