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尧拧紧手中的搓澡巾,指骨微微发白。
“对不起。”莫笙尧突然低着头说。
夜尊域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莫笙尧别开目标,嗫嚅半晌,“没什么,我继续帮你搓澡吧。”
夜尊域也没深究下去。这个澡,洗的并不顺利,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防备心太强,即使试着去相信,试着把伤口展现给莫笙尧,可还是有好几次,他都被开水烫似的闪开。
好不容易完成重任,莫笙尧大大松气准备退出浴室的时候,夜尊域却突然抓住莫笙尧的胳膊,推到花洒下,不怀好意的说,“笙尧,你也一起来吧。我们鸳鸯浴!”
莫笙尧身上还穿着衣服,被热水一淋,全都粘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要死。
“喂!夜尊域,你别乱来!”莫笙尧见他要给自己脱衣服,立刻抓紧领口,“璐璐还在,被她撞见了不好!”
夜尊域一听,嘴角一扬,别有深意地问,“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被璐璐发现,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莫笙尧很郁闷地发现,自己严重口误了,或者说,这并不是口误,而是借口找的实在太差劲。
“那个,我现在身体不方便,真的……真的!”她艰难咽唾沫,“真的不适合做这么激情的事情。”
夜尊域闻言,目光缓缓下移,那种目光就好像已经自动把她的衣服都剥开了一样。
最后,目光定在她大腿上方。
莫笙尧局促地并了并腿,使劲往后蹭,可后面是墙壁,根本没把距离拉开一分一毫。
夜尊域眼睛一眯,薄唇缓缓动了动,他说,“是不是真的,脱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莫笙尧顿时化身闷熟的大虾子,破口骂道,“夜尊域,你好恶心!”
夜尊域居然不以为意,眉毛高高地一挑,抱着胳膊看着湿淋淋的莫笙尧,“其实,说谎的人,更恶心吧?”
说到这儿,他顺势也靠在墙壁上,“我们之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发生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你为什么要拒绝?”
莫笙尧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自然是不想夜尊域看出她心底的挣扎。
她对夜尊域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很复杂,那时候,厌恶虽然占了很大成分,但好歹对夜尊域这种强势的人,居然会有那么浓的不安全感,还是抱着怜悯心态的。
所以,厌恶并不是很彻底。
后来,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烈,再是善良的人,也不可能容忍夜尊域那种强横残忍的逼迫。
她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所以,同归于尽啊,暗杀啊,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惜,她力量太弱,而夜尊域的命又太硬。
到最后,她真是输的一败涂地。
海南那段时间,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这些造成她不幸的人,她的心开阔了很多。如果,夜尊域没找过去的话,她想,自己大概会一辈子就那么了无声息地过下去了。
可是,事与愿违,夜尊域来了,后来,甚至她本以为再也回不来的晋彦锡也来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沉淀了那么多的恨意之后,笑北却又突然暗暗提醒她那么惊爆的消息,她又要怎么接受夜尊域抛来的橄榄枝?
此时此刻,夜尊域只知道她在挣扎,却并不知道她挣扎的,并不是要不要和他春宵*,而是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求和,而她却无能力回应!
她的决心在剧烈摇摆,就像失衡的天平。
如果就这么接受的话,也许,会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低着头,手指在掌心里掐出深刻的印痕……血债血偿,也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她忽然抬头,“我拒绝是因为你做的这一切,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她有些语无伦次,“你的身份,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有我和晋彦锡之间的感情……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裹在一起,你又突然说爱我,我觉得……”
她咬唇,狠狠甩了甩头上的水,“我觉得你又在筹划新的阴谋,以前,你一个又一个圈套让我往里跳,我已经怕了。”
夜尊域闻言,扭住她的下巴,“我有必要用自己来设陷阱?”
莫笙尧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拿自己设陷阱,只知道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想你肯定也懂这句话的意思。”
夜尊域笑了,“你是狼么?”
他虽然在这么问,却又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莫笙尧来。从一开始到现在,莫笙尧一直是很被动的,被迫做这做那,原因只是因为她只是一介平民,手中没有金钱没有权利,而又不屑于去攀附别人,借助别人的力量来报复。
以她在晋彦锡身边的影响力,就算不能让晋彦锡为了她而牺牲晋氏的利益,为她报仇,但借助晋彦锡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却绝对可以做得到。
可是她怕连累晋彦锡,到底没那么做!
性格太倔,太会为人着想的女人啊。
他一直以为,莫笙尧脑子并不怎么聪明,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很多事情,她看得很清楚,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心头一冷,如果……如果这次自己拿出全部诚意去赌她会被自己感动,到最后却被她欺骗背叛呢?
莫笙尧自然不知道夜尊域的心理变化,听他那么问,笑了,“我要是狼,你就不敢那么欺负我了吧?”
这个回答,让夜尊域内心波澜迭起的时候,得到了平静。
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么选择了,就姑且去拼一次吧?如果到最后得到的回报,只是背叛,那么,他心底一声冷笑,面上的表情却越发温柔了。
“放心,我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呆在我身边等待十六平安,老老实实地爱我。”他拉起莫笙尧的手,“我最讨厌背叛和欺骗,所以,笙要,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背叛我欺骗我。”
我的仅存的真心和勇气被践踏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也不知道。笙尧,我希望永远不要走到那一天,那一步!
夜尊域每一个字,都说的郑重,这让莫笙尧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触摸了一块绝不该触碰的禁地,然而,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经过浴室这一场谈话,莫生尧发觉,夜尊域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没有以往高高在上的俯视,没有冷漠残忍的威胁压迫。
他就像个居家男人一样平易近人,对璐璐的态度也从疏离变得渐渐亲昵起来。
这种改变,从次日的野餐和之后尊域夜造访的相处可以明显感受到。
夜尊域的改变,让莫笙尧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璐璐拿着画本在阳台找到莫笙尧,发现莫笙尧又在发呆,不禁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走到莫笙尧身后,把画本轻轻放下。
然后悄悄地伸出双手,突然从背后掐住莫笙尧的脖子,喊道,“我是鬼,我是鬼!”
而莫笙尧本来想事情想得很入神,走私走得很敬业,突然被人掐住脖子,还大叫。她吓得突然挣扎起身,由于反应太激烈,璐璐在她挣扎过程中被甩在地上。
莫笙尧回身,双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看着璐璐。
璐璐摔得疼了,泪汪汪的望着莫笙尧。
本来,璐璐是要哭了,可一看见莫笙尧受惊的神情,她的内疚突然掩盖了她的委屈,“对不起老师,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真的吓到你了。”
璐璐爬起来,低头站在一边。
莫笙尧轻轻拍了拍心脏乱跳的胸口,情绪慢慢冷静下来,蹲在璐璐身边道,“疼不疼?”
璐璐垂着眼,轻轻摇头,“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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