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风玲

第36章


我们的人生终究是走着不一样的轨迹,他不愿意见我,不想以当时那样狼狈的样子见我。可我却在想,哪怕一次也好,让我和沈风玲再次相遇在那个充斥着石墨气味的画室,再看一眼她天真的脸。
  ☆、Chapter38
“这是你的柜子。”DBar的更衣室,一位看似*生“前辈”的妖艳女子指着储物柜对风玲说。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烟味,微微皱眉,只见她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一口干下了一瓶醒酒剂,明显的宿醉。这是个打掉牙硬生生往肚子里咽的职业,可是却不被人所理解。
她打开柜子,里面挂着两三条亮闪闪的贴身裙,几乎都是深V前后大开口,裙摆短到膝盖以上十公分。虽说沈风玲高中时开始便贪玩成性,但也并非习惯于诸如此类的穿着打扮。坐在化妆镜前,学着身边女人们的样子,把妆容画得像个染缸里爬出来的女鬼。第一天的兼职就这样开始了……
“听说是个什么什么财团的老总,小费应该不少吧!”走向包间的路上,前面两个女生正议论着即将见到的第一位客人。
包间里已是云雾缭绕,三四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人手一支烟,吞云吐雾状。进来的姐妹都自觉地坐在男人身边,只有风玲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不习惯贴满亮片的短裙,也不习惯十厘米的细高跟鞋,更不习惯坐在那群大叔身边陪着笑脸,吸着二手烟,猛喝酒。
“那边那个!你快过来坐,来来来,陪我喝一杯!”中间那有些秃顶的男子对她挥着手,她发现男子无名指戴着一圈暗淡无光的戒指,有家室的人也可以在这里找陪酒女郎给着小费花天酒地吗?她满怀厌恶地坐在男子身边,那浓重的尼古丁令她有些作呕。
风玲第一次把酒喝得这么猛,微红的脸上固定着僵硬的笑容。那男子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腿上,缓缓向上移动,这一举动让她的酒醒了一大半,猛地推开那男人的咸猪手,同时喊道“你他妈有病啊!”
那大叔也急了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付了钱请你来,你就得为我*!婊子一个装什么清纯!”
她一巴掌抡圆了狠狠打在男人脸上,早已顾不上什么*之道,噌一下站起身“你就他妈色老头一个!往哪摸呢!”
那男人也站起身回了一巴掌,男人下手很重“我就摸你怎么着了!?我还不只要摸你!”说罢将她推在沙发上,开始猛地撕扯她的衣服。其他姐妹们看得目瞪口呆,手上的酒杯也拿不稳。风玲发疯似的嘶喊着,眼角渗着泪水,她脑中闪现着巫鸣的脸,还有温柔的笑,可是……他不会来……
“先生。”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这修罗场似的状况,风玲睁着惊恐的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是那个面试时的英俊男子。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薄而宽大的针织外套,褐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眸,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那个抱着非分之意的大叔“张老板,你这样我们会不好办的。”说罢微微测过脑袋,望了望身后一排四五位保镖,说好听些是*生的保镖,说白了就是几个身手不错的打手,DBar处处都有这样的人。
当时那个张老板就狠狠咽了口水,尴尬地干咳一声“行了!快把这婊子带走!会不会*啊!”
“那真是很抱歉,送您一瓶洋酒以表我的歉意,您意下如何?”年轻男子慢条斯理地回答着,依旧是那张捉摸不透的表情。风玲不觉得那是笑容,那神秘的表情隐约给人一种寒意,比冬季的寒风还要冰冷。
然后用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望着她“出来吧风玲。”
沈风玲环抱着自己走出包间,头也不回地走向更衣间,男子却在身后叫住她“沈风玲!”
她停下脚步,却迟迟不回头,他走近她,才发现这女孩哭花的妆容,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他硬是咽回了酝酿许久的破口大骂,脱下针织衫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这个女孩的泪水而动容,明明见过那么多险恶却不曾眨过一次眼。
风玲步履蹒跚地走回更衣室,里面空无一人,崩了那么久的弦终于断了,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身上的针织衣散发着他独有味道,是一种说不出的花草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那个男人,叫“南巾”。
后来我和风玲都知道了关于这个叫南巾的男人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这些后话就留给后面的内容吧,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如今在教堂和一群熊孩子还有一个混世大魔王不懈战斗的我。
“你们有没有决定什么时候结婚?婚礼一定是在这个教堂吧?孩子打算要几个?”
面对马利亚修女连环炮一样的提问,我汗如雨下,紧张地扯着池梓凡的衣角。
他倒是装得很自然,一把搂过我“不急不急,我们不都还这么年轻。”
“你哪里年轻了?”修女的嘴保持着最后一个字的口型,惊愕地看着我们。
梓凡扒拉着手指头“我不过才二十三四,哪用得着现在就计划着结婚生子。再说了,若水还年轻,我们想在没有婚姻和孩子的束缚下多生活几年。”
我分明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汗珠,想必他为了泡这些话内心也保守摧残。我只是在一旁傻呵呵地笑着,故作小鸟依人状。
修女惋惜地撇了撇嘴“我还很想看看小凡的孩子呢,我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孩子长大了。”说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余光明明还观察着我们的表情变化。
池梓凡不紧不慢地抚着下巴“马姐,你这招从我小时候用到现在,看您的身体也是越来越棒了啊,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别用对付十三岁孩子的方法骗我了。”
被拆穿谎言的修女突然笑了起来“还真是长大了,小时候又可爱又好骗,现在已经聪明地拿我这个老人家开起玩笑来了。时间走得,还真是无情啊……”
时间确实是个无情的东西,它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不抓住它就流走了,可这世上真的有所谓‘抓紧时间’的人吗?它不过一个抽象无形的存在,就像紧握在手中的水,它总是会从指缝中流泻,到头来,你是抓不住时间的。
“明天,这里有一场葬礼……”修女的语气有些平淡“明明是圣诞节后一天,昨天本应该和家人围在一起吃火*……”
后来我们得知,那是位不足二十岁的少女,圣诞节前一周回家的路上轮胎打滑,连人带车*了山坡,几乎是当场身亡了。第二天,寒风中,我看到了那孩子的照片,放在神父身旁,很美的笑颜,却已经变成一坛冰冷的灰了。人死后,就连照片中的眼睛也会暗淡无光。
前排泣不成声的母亲,后面的亲戚朋友大多红着眼睛,教堂里黑压压的一片,我和池梓凡在二楼听着神父的祷告,静观这一切。我颤抖的声音轻声说“池梓凡……”
我什么都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却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般,紧紧握住我的手,温度从掌心传到胸膛。那也许是我怕第一次感受到池梓凡所带给我的安全感,第一次在他身边,忘记了巫鸣的存在。
我们随着葬礼乌黑的队伍走到教堂后身宽阔的房间,墙上都是安有玻璃门的木质架,里面陈列着往生者的骨灰和照片,还有生前喜爱之物,当然也少不了小小的一尊圣母像。
我被压抑的气氛压迫,走出来,池梓凡一直紧握我的手“没事吗?”
我摇摇头,只是在送走了那么多人之后,我就无法面对诸如此类之事了。
“巫鸣昨晚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着,我内心刹不住地颤抖着“他说明天就要我们回去,准备这周末的签售。”
我轻微点头,要回去了,去见巫鸣。
回去的路上修女和孩子们都在门口送别,我们的车越开越远,那一排浅浅的人影也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在这里住了三天,却有些舍不得了。
“怎么?舍不得和我家人道别了?”他问。
我弯起嘴角“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许有了信仰,就会成为一个好人吧。”
“也许吧。”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接着目视前方专注地开车,也许是因为前一天的葬礼,他显得更为小心了。
我们直接去了公司,总公司的电梯总是带给我同巫鸣第一次相见时的回忆,跪坐在地上寻找助听器的女生,和西装革履走出电梯的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我所有的心弦都悬挂在他身上,被他牵引着。
“巫鸣!”池梓凡大老远便对着站在过道的巫鸣挥着手“我们回来了!”
我们……巫鸣心里琢磨着,原来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过了三天。他只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我,我避开他所有的目光,将头扭到一边去。
“进来吧,给你们介绍签售会的事宜。”说罢就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我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僵硬,以我的个性始终是没办法打破这个僵局的,难不成就这么维持到签售会结束吗?结束了,我是不是也要离开中林了呢……
池梓凡和巫鸣在办公室里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我这个第一次办签售会的外行人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随后不知为何,我竟扯下了助听器。
在另一个城市的酒吧强颜欢笑的沈风玲,在这里手足无措的我,这时候,我好想见你,风玲……
“原谅我,若水……”
  ☆、Chapter39
“若水?谭若水!”
池梓凡推了推我,猛地回过神来,匆忙地塞上助听器“啊?你说什么?”
他摆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拜托,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取下助听器啊……”
“对不起……”
巫鸣坐回办公椅上“剩下的我会叫责、编给你们说的,那……我接下来还有个会,你们可以回去了。”
和池梓凡走出办公室,我脸上藏不住的情感是骗不了他的,走进电梯,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封闭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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