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绝妃天下

第268章


上官清沉默。半晌,他又笑了,道:“到了再说。瞧着这天色还早,不如你先歇息。”
卿笛应了一声,靠在一棵大树旁小憩。一旁几个粗犷的将士居然看着卿笛红了脸,几人窃窃私语惹来上官清。几人瞧着这风度翩翩的清贵公子憨厚一笑,道:“公子跟着殿下多久了?瞧着殿下好像很信任公子。”
上官清笑了笑,道:“算不清时日了。倒是自打我做郎中以来便是一直都在公主的府上做事。不知几位可是有什么事?”方才他们想要上前却又局促不前的模样,可不是无事。
几人皆是局促,他们将其中一个矮胖矮胖的士兵推出来。矮胖的士兵脸涨红,道:“这一次,公子可知殿下的胜算有多少?俺家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和刚满月的男娃娃。如果殿下的胜算不大,俺能走不?”
几个月的不断交锋已是让东程的军队大打折扣。如今这几万将士中半数是临时征兵。不过是为了一点军饷养家。走了这样久,惦念着家里终究还是心中生了怯意。
男子的目光投在卿笛平静的脸上,瞧见她的睫毛微颤。上官清淡然一笑,道:“八成。”
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涨红着脸给上官清道了谢,口中念念有词地回了营地。
卿笛许是听见了动静,张开眼睛,平静地看着上官清许久。她道:“若是本宫说本宫一成把握也没有,你说他们会暗中择机逃走吗?”
“会。”
这般笃定,卿笛挑眉,起身。她道:“我怎会不晓他们的心思。昔年,旁人都说我柳卿笛手里沾满了鲜血。又有谁会晓得我下手时是怎样的不忍。可若是我不杀他们,我便活不到今日。可是今儿瞧着他们,我想若是这东程覆灭了也好,至少他们便不会受到战火的牵连。”
一只手搭在卿笛的肩上,上官清沉声道:“不要这样想。你曾是天下的主人,为君之道,殿下,没有人比你更明白。”
王朝的颠覆,从来牵连的就不是一两人。万千子民,仰仗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王,更是对这个王的信任。若是王都这般轻易地将他们放弃,他们与蝼蚁又有何区别。
卿笛转身拂开上官清的手,道:“我知道。”
上官清看着卿笛的眼神会意一笑,转身去采集草药。这一次,随行的军医也只有他一人。
估摸着不紧不慢地又走了三日才到峰运城的边境。
峰运城乃是东程国的边境,邑五百户。昔年在异姓王中就属江殊的封地最大,月例最多。江家也是有人经商,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江家富可敌国。昔年卿笛不仅没有借用权势打压江殊,反倒用权势将他笼络。赐宅邸,加官进爵。可是没有想到这江殊到底不是安分的人。想来上一次来这宅子也是十五六年前。
峰运城如今仍旧是祥和一片,不可轻举妄动惊了这里的百姓。
卿笛只带了数百精兵前去拜访江裕。倒是没有受太多的阻碍便见着了江裕人。与上一次相比,江裕成熟了不少。眼中的凌厉有几分像已经过世的江殊。他命人布茶。江裕并没有太过为难,可是在谈话之中却是巧妙地将一些话题回避。
上官清有些忍不住,正欲起身叫坐在一旁的卿笛按住了手腕。卿笛笑的温柔,道:“峰运城委实是安宁之地。小王爷过得可是十分惬意。”
江裕笑笑,道:“上一次,本王送给殿下的贺礼,殿下今时可是带了回礼?”
卿笛大笑,道:“这倒是本宫的疏忽了。来时,待本宫将薄礼备齐定是要送到王爷府上的。只是今时来的匆忙,还未备下礼。今儿本宫自罚三杯当时对王爷的赔礼。”
江裕含笑看着卿笛将酒饮尽。
几人在桌上你来我往。酒过三巡,江裕便露了本质。瞧着卿笛,拉过一旁上菜的侍女动手动脚。他目光落在上官清的身上,道:“殿下身边的男子个个都是这般的出色。殿下可谓是艳福不浅。”
上官清暴走,碍于卿笛在旁不好发作。反观卿笛恍若无事,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若是不说,本宫怕还是没有想的起来。今儿备下的礼已经送到王爷的房间。时辰已晚,本宫现行告辞。若是王爷满意本宫今儿送给王爷的礼,赶明个本宫再多送些来。”
施施然起身,迈着莲步告辞。甫一踏出王府,卿笛敛去笑意,旋身给了上官清一巴掌。
上官清不明所以。
卿笛声严厉色,道:“你可是知道,你今儿险些破坏了本宫的计划。”
上官清将头偏向一边,不论卿笛说什么都不肯理她。好在卿笛放软了话语,道:“我想等明个儿,这幕后的操纵人便要来军营中看我们了。上官,今儿你定是要好生歇息歇息。”
上官清一头雾水地看着卿笛。
卿笛淡然一笑,架起祥云离去。上官清赶忙跟上。待到了空中才念起不妥,望向下面,零零散散地跪了不少的人。
  ☆、第肆拾玖章 相离恨之路上(2)
不知应当说是在意料之中还是在意料之外。
来的人,是江萱儿。
彼时,卿笛正在营帐中同几位将军商量着攻城的可能,几人愁眉不展。守在营帐门前的小兵前来报,语速有些急切叫卿笛险些迁怒于他。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卿笛结束还未完的讨论。命人将上官清叫来,命人将江萱儿带来。
这样久不见,江萱儿未老,反倒是愈加的明艳动人。
反观卿笛,一身淡紫色的战衣衬得她肌肤若雪,吹弹可破。少了一分小儿女的娇羞,多了一分王者的英姿飒爽。她收起地图,遣散众人,亲自看茶。
两人宛若多年未见的好友,卿笛道:“这些日子,淑妃娘娘过得可还是好?”
“自然是极好的。”江萱儿从从容容地拿起杯子喝茶,“倒是不知,殿下那骗人的把戏还骗了多少人。”
卿笛秀美轻佻,道:“哦?此话怎讲?”
江萱儿定了定心神便将怎样得知盛宇已经不在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她看着卿笛,不知为何自从见了那人后,再见卿笛总是觉着她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一种熟悉感叫江萱儿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信任,多了几分依赖。就连说话间也多了几分踌躇。
卿笛的脸色从头至尾就没有变过。待江萱儿叙述完,她放下茶杯,唇角含着浅笑。她道:“这人当真是煞费苦心。杀了妖族皇室所有的人,若非旁人提点,本宫差点就以为那真是你做的。”
江萱儿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妖族?”
这一次出行,卿笛特意将那荷包带在身上。从腰间取下丢给江萱儿。江萱儿仔细地反复瞧,道:“这是我的没错。不过前几月便已经遗失。倒是不知殿下从何处得来。”
“妖皇夙淮的枕边。”
“妖……皇?”江萱儿蹙眉,“殿下再说什么,妾不明白。”
卿笛的笑带着几分诡异,旋身复了那些时日在花羽族的装扮。灵气逼人,雪白的衣裳加身,愈是将她的气质衬得宛若谪仙降世那般。额角的花羽花此刻规规矩矩地开着,敛去一身的妖潋。卿笛上前,轻挑起江萱儿的下巴,道:“你可是认得这身装扮?这可是昔年你为本宫缝制的。”
江萱儿瞧见卿笛眼底的含义。忽然想起那一日,浑身打颤。着了魔似的,她一把推开卿笛跑出营帐飞身上天。卿笛追出,恰好瞧见采药归来的上官清。索性将调兵遣将的令牌丢给上官清,顾不得众将士的目瞪口呆飞身追去。
上官清把玩着令牌,不禁苦笑。这一次,卿笛可是丢给他一个不小的难题。
一路追赶,最终竟是在妖族的皇城的正门前停了下来。
追逐之中,卿笛复了先前的模样。在踏进妖族时,江萱儿已是复了花萱的模样。她慌乱地看着满地的遗体,眼中充满了惊恐。卿笛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中也是鲜少的凝重。许久以前来就是这样,今日来一尘未变。四周瞧不见结界的影子,怕是她们二人闯进了不该进去的地方。想到此,卿笛的脊背发冷。她上前去拉住江萱儿。
不远处,好似有人在哀戚。落在这满地尸体的皇宫中,凄惨而诡异。
江萱儿抱住头,蹲在地上失声大叫。长长的指甲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血痕。
“何人胆敢在本座面前搞怪。速速现身,否则莫怪本座无情。”卿笛唤出短剑护在江萱儿的身前。
那哭声非但小去,反倒是愈加的大。躲在卿笛身后的江萱儿忽然眼中一亮,朝哭声的方向跑去。卿笛一面小心翼翼地防备,一面追赶上去。
这一条路好似没有尽头。二人走了许久,那哭声好似没有靠近,反倒是愈加的远。
一旁忽然多了许多的行人,都是只有影子没有肉身。他们走过卿笛的身边,好似在笑,好似在哭,好似在嬉闹。卿笛愈是觉着背后阴风阵阵。一个慌神,江萱儿跑的没了影子。卿笛提着短剑,步子渐渐地慢了下来。闭上双眼感受周围一切的变化。耳边划过的声音好似一点一点远去。安静了下来,不过只有偶尔树叶落入水中的声音。忽然听闻一道女声是那样的熟悉。卿笛猛然睁开双眼,手持短剑,口中念诀对着左边的宫墙劈了下来。
空间扭曲,结界破碎。
从远处传来笛声,这笛声卿笛是识得的。
为了不引起注意,卿笛捏了隐身诀,穿梭在寂静的宫中寻找江萱儿。待傍晚十分,卿笛将整个皇宫都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江萱儿的身影。想起方才她是那样的害怕,心中暗道一声糟。莫不是这一次真的要给魔君送一员大将。索性用灵术将整个皇宫封锁起来。
卿笛念诀,索性先去魔宫问个清楚才好。
魔宫亦如这样多年魔王一尘不便的性子,阴森,冷寂。魔宫四周地势险要,从不需要一兵一卒地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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