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萌贱之太子不约

142 自杀未遂


华一一第一次放纵自己想念自己的父母。
    母亲是语文老师,做了她三年的班主任,然后把她送到了身为高中数学老师的父亲手里。然后又是三年,再然后就把她送进了身为大学传媒讲师的表姑手里。又是四年,如果不是她坚持毕业就业,那么她那身为博士生导师的表舅姥爷已经做好了接手的准备。
    后来她的“金牌经纪”出名,所有人都说那是家风从小教育得当的结果,而只有她明白,一直有亲人“贴身看守”的学业过程是多么的让人崩溃。
    重生之初,她彷徨有之,害怕有之,孤独有之。但更多的是像放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自由的无时不开心。
    用天娇辣条翻身,用天娇传媒继续曾经的职业生涯。朋友有四美正正等等,长者关怀有沈嬷嬷和蓝姨,就连现代一直没有着落的感情生活,到了这边也套着了这里最大牌的富二代。
    这样的一段人生旅程,放到现代也担得起“赢家”一说。如果是在现代,母亲会说她走了狗屎运,父亲会说她快写总结这样才能扬长避短预防翻盘别让那男人跑了。
    可是现在,最该有家人陪伴的大年夜,她却只能自己抱着自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看着别人家的烟火度过。
    眼泪是不知不觉就流下的。
    凉凉地滑过脸颊,落进唇角,微咸,发涩。
    她啧啧嘴,咽下。
    重生之后第二次落泪。
    第一次是为那些为护她而死的人,那时的泪是滚烫的,是她无法承受的。至今亦然。都不是天上下的石头缝里蹦的,谁都有父母亲人,可是那些人却过早地失去了跟家人团聚的机会,只是为了护八杆子打不着的她。
    华一一倒一杯水酒,伸出窗子,倾洒,若泉下有灵,请一定安息。
    再倒一杯,她一饮而尽。这一杯,敬母亲。
    母亲是希望她做公职,虽没有轰轰烈烈的职业追求,但至少平平淡淡可以尽享生活的真谛。而她,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年轻的她,梦想是滚烫的,激情是压抑不住的,她向往自由而浓烈的职业生涯,希望自己创造自己的生活。她选择了经纪这一条路。
    第二杯,敬父亲。
    父亲为她安排了工作,那是他老同学的一家娱乐公司,她进去就可以从宣传做起,而不是给人端茶送水买卫生巾的跟班小助理。但她,也拒绝了。学业十多年,她受够了太多人因为她的父母亲人而不得不小心看她脸色行事的尴尬相处状态。这一次,她坚持自己来。
    第三杯,敬自己。
    她从跟班小助理做起,做到宣传,做到策划,最后做到经纪,金牌经纪。父母表面上说就她累死累活才赚的那两个钱还不如表舅姥爷给她的一个长辈关爱红包多,但实际上他们在外面,在她不在的场合,却是夸尽了她如何自立自强完全不靠父母的创造了自己的价值为社会的向前发展添了砖加了瓦。所以,她其实是自豪的,因为父母为她感到自豪而自豪。
    第四杯,喝不下去。
    她低头,泪水落进酒杯,晕开了倒影中的自己。
    去年的大年夜,她还吵着闹着要父母给压岁钱,可是今年的大年夜,她的父母却只能守着她的遗像过了。而她,去年还嫌住在家里各种被烦各种住不下去,今年,她却连嫌弃的权利都没有了。
    从小到大被看着,她太向往一个人的生活了,而这回好了,她彻底一个人了,她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如何幸福的过往。
    她怎么就死了呢!
    她怎么就被辣条噎死了呢!
    抬头,仰脖,漫天的烟花炸开在窗外上空,她抬手灌进了自己第四杯酒。
    她很少流露负面的情绪,因为被教育的太好,负面的情绪才冒头就被各种合理的自我消化掉了。但今天貌似有些困难,喝得有些发懵的脑袋再也压不住那些负面的情绪汹涌袭来。
    或者说,她不想再压。
    她忍不住地想,她是死了之后才重生而来的,那么如果她在这里再死一次呢?会不会重生回去?
    她想家了。想父母。她想回去过一个热闹的大年夜。
    酒杯咣的摔在窗框上,当即碎掉,她却保持着握杯的姿势没松手。指间开始渗出鲜红的血,她吸吸气,松手只在碎片里捡了一块最大最尖的。
    玉玄末赶到时,华一一已经将碎片的尖端戳进了手腕里。他来不及细想,一掌先拍了出去,掌风直接碎掉外窗,然后碎了华一一手中的碎片。
    他来时还在想着雨狂居然敢以“华一一生无可恋要自杀了”这样的理由逼迫他回来,他只要确认了那是假话一定重罚雨狂。可万万没想到,那样的话竟是真的。
    华一一当真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
    在他为护她周全大年夜都要在外奔波的情况下,她却要自杀往生?
    “华一一,你……”玉玄末狂怒,他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腕,开口就要斥责,却在看见华一一平静无波的眼神后住了口。
    那眼里没有看到他出现应该反应的丝毫情绪,也没有自杀行为被打断后的任何情绪,那眼神,说生无可恋都轻了。华一一现在的状态更像是随便吧,活着也成,死了也无所谓,随便吧。
    她?玉玄末一时怔住,因第一次看到华一一如此没有生气的状态而慌了,他不在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一一顺着玉玄末的手看到他的脸,她以为自己会生气,或者怎么样,但是,没有,她现在什么情绪都没有。
    “回来了?”她边说边要撤出自己的手。
    “啊。”他无意识地应一声,手劲一松,任由华一一的手收回了。他五指蜷蜷,突然一种空虚的感觉冲上了头。
    他下意识地伸手再去抓华一一的手,可华一一这时已经转身背靠在了窗内,他的手什么也没抓到。
    “累了吧?那我就不留你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华一一抬步往里走,后背同往常一样挺直。落入玉玄末的眼里,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害怕。
    玉玄末大手一伸,把华一一又拉回了怀,隔着只剩窗框的半拉窗台,玉玄末将华一一拉进了怀里。
    “说话!”
    “哦,新年快乐。”
    “……说人话!”
    “恭祝太子在新的一年平安康泰万事如意。”
    “华一一!”
    “别吵,我头疼。”
    “……我心疼!”
    “哦,那一定是累着了,都说了让你早些回去休息了。”华一一伸手推玉玄末的胸膛,“我头疼可能是因为喝多了,我们都需要休息,那就别磨叽了吧。”
    华一一退出玉玄末的怀,伸手抹干脸上的泪,“你知道人一喝多这情绪就容易失控吧?所以,别在意,我只是喝多了,或者是喝醉了,我睡一觉就好。”
    自杀的念头被打断了就打断了,她既不觉得庆幸,也不觉得扫幸。再来一次?她没有那勇气,父母自小也没教给她那样的勇气。
    她现在就是觉得累。
    “晚安。”
    再次前走。
    这一次玉玄末没有抓回她。
    他眼睁睁看着华一一由烟花照得亮的窗前一步一步走进了昏暗的里间。只看背影,就像往常一样步调从容,举止悠闲。她还到水盆前做了洗漱,还一件一件将褪下的外衫叠好放在了床头柜上,就连床前的拖鞋都摆正了才躺下。
    井井有条的好像现在站在窗外呆看着她的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玉玄末身子一纵,跃过窗台,走进里间,来到华一一的床前站定。
    她眼睛闭着,平和的面部表情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但那惨白的脸色却在昏暗的室内越加触目惊心。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她聪慧,强势,虽小事有怒气,但遇大事却是相反的大气淡定。因为旧事纠缠她时,她被迫扯进他和康王的争斗时,左一个右一个桃花闹得她跳脚时,她神经质的过度反应偶尔也会让他生厌,但他现在想来,神经质的她也比现在了无生气的她看得顺眼太多。
    他以为从法华寺归来时的她那时候的冷静已经让他惊心,却不想现在的她更是冷静的让他害怕。
    他呆站半晌居然找不到任何可以缓解目前气氛的只字片语,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她的问题到底在哪儿。
    先开口的还是她。
    “回去吧,我说了我没事的。”华一一闭着眼睛扬扬受伤的手腕,“就这一次,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耻辱。我不会让它有再次发生的机会的。”她以为他是担心她会再次自杀才不走。
    玉玄末目光扫过那已经自动愈合的伤口,“你在气我今天没陪你?”
    “没。”华一一翻个身,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玉玄末目光的重量,只是现在的她,疲于承受,“我明白你是有正经事的,所以我不气。你可以走了。”
    玉玄末危险地眯了眼,回来就这么一会儿,这是她第几次赶他走了?
    他上前一把掀开她的棉被,“起来!穿衣服!今晚到太子府睡!”
    他不允许她像个蜗牛一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躲进自己的壳里。
    华一一深吸一口气,猛地跳了起来,“玉玄末,你还有完没完?这大年夜的,我就想好好睡一觉也不行吗?你凭什么管我?我还没嫁你呢!给我滚--”
    食指直戳到了玉玄末的鼻尖上,玉玄末抬手抓下,再一拉,华一一拉到身前,他仰头看她,气势却是向下的,“把话给我收回去!”
    华一一低头撞向玉玄末的额头,“你走了我就收!走!走啊!”
    额头被撞的生疼,他又怕伤到她而不敢用内力撑着。玉玄末只得后仰躲过,“华一一!你又发什么疯?心情不好就直说,我没让你说了?你自己消化还想让我夸你一句了不起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那是躲避!是想逃又无处可逃只得逃进自己壳里的窝囊!”
    华一一脑袋撞不到了,膝盖抬起就顶,“我就窝囊了怎么了?我要你负责了?我要你承受了?玉玄末,你就滚远点放我一个人呆会儿不行吗?”
    这一顶直接顶在了玉玄末的肚子上,如果不是她站在床上他站在床下有身高差距,这一顶其实应该会顶在他男人的特征上。
    玉玄末急眼了,一手抓华一一的腰,一手抓她的膝窝就给她横抱了起来,“不行!不允许!我说过的,从今往后,你是好是坏,是高兴还是伤心,所有情绪都是我的!我允你打允你骂,就是不允许你自己呆着!走,回太子府!”
    玉玄末横抱着华一一往外就走,“风驰,备车。”
    ------题外话------
    下午四点有二更。
    另:话说,真不是华一一太作啊,而是一个人太久,总是容易在某部分情感缺失,进而造成过于患得患失的神经质。希望我表达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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