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美人痛

3]  “羽聆，记住，如果是你舅父和烟辭的朋友，无论如何你都绝对不能对他下毒。”
    “烟辭，如果你姑母和羽聆对谁下了毒，你绝对不能替他解，不管是谁都一样！”
    ……
    一幕幕往事，一幕幕在心中重现。自嘲的笑意，纵然绝美却也带着那样的绝然。
    “你不是只打算作个看客，将一切从头看到尾么？一个合格的看客，是不该因为任何原因而加入故事的。别白费了自己的心意，让他得逞。”冰凉的指尖，阻住冷烙行下意识抬起的手；纤细的玉手，暖暖的握紧那唯一轻抚过自己颊面的五指。
    温暖和冰冷，融合着不一样的灼热。
    “还记得你问我的问题么？”
    柔柔细语，不经意地牵扯出本应永远留在心里的话，此刻说出，如此的坦白，是为了告别还是为了继续？
    纤细的手臂挽起身体迅速冰冷的简琦，十年神医谷的相伴，留住的到底是羁绊和不舍，看着她死亡是她这一生中最不愿也不能面对的事。
    神医也有解不了的毒治不了的伤，但是以命换命这样荒唐的方法她却偏偏会，想来那个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是不是算到了今日的事才选择教会这样的她们？
    笑，却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
    “我决定了的事，不管是什么结局，都绝对不会后悔！”想到那一日，那一刻，和冷烙行说过的话，洛烟辭安然的将双眼闭上……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我相不相信你。只是，我想相信你……”
    身体骤然失去所有力气，简琦心尖的针反转着所有的尖锐找准了最后的安顿地点。
    柳莫竹抱住洛烟辭身体的瞬间，红木棺材直直的戳停而来，两口，却是让他最不愿意带来的一次。
    冰冷掩不住冰冷，折翼的血蝶从天而降，怀中承受不住这轻如鸿毛的肌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窒息，那种感同身受的痛，挥之不去。
    仇羽聆本不相信洛烟辭会对自己做出这么绝的事，但结果是她料对了所有却猜错了这最后一步。
    只一步，这足以要了她的命的一步。
    当年互相杀死了彼此的亲人，早已注定了这身心相连的命运。
    死其一，另一并不能独活……
    温暖的手拂过冰冷的颊，再也暖不了那曾经只为他绽放过清甜笑意的脸庞。
    “我本就是存在这故事中的人，执着于莫须的看客又有什么用？”
    风之所以是风，水之所以是水。
    冷和热是交替着的存在。
    “生离远比死别是最应该留下的结果……”
    消融在指尖的血，化解了一切的消亡。
    “你说谎了，烟辭……你明明就相信他了……”
    墙壁瓦砾的塌陷中，柳莫竹抱着洛烟辭头也不回地走离……
    “救她就等于救了我……”仇羽聆百感交集的声音，虚弱着不能相信的惑。
    人性是这天下最龌龊的存在，人性本恶，互相伤害早就是注定的！所以他不该……
    “……无论发生过什么，仇羽聆都是我天山派的人。如今她武功已经废了，再也不能危害你们，一切就到这里为止，如果谁执意要找她报仇，就来找我！”
    接住仇羽聆的时候，她身体不断虚弱的情况，就深深让仇奉恕明白今生她再也不能练武，再也不能回复她生活过的曾经。
    “小师妹，人性真的那么难以相信吗？”凌项承不知什么时候再出现，对这一切显然都早就有所察觉，而他问的话，让仇奉恕抱着的仇羽聆无语的低着头……
    风还是风，云还是云。
    天空还是那么高，地面也永远那么广。
    不一样的，也许只是今后还要走的路。
    4]  “点点滴滴的爱  虽然叫人痛苦     还是愿意相信  你能给我幸福
    明明白白接受  我们两个错误     手握着手   寻找两个人的路”
    塌陷已止不住，还活着的人都已经陆续的离开。
    即使停留，也取不到任何得不到任何，生命，毕竟还是珍贵的。
    冷烙行行云踏水间游走在秘境每一个机关口，随手毁去每一样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希望，没有一丝犹豫。
    他父亲做的事情他无意评说对或错，因为没有兴趣。过去的早已过去，妄想用过去执掌将来，根本是笑话一场。要他像他安排的那样生活，是不现实的。
    他这一生中，只会做自己有兴趣的事，谁都不能替他安排或决定什么。
    不论是谁。
    决然的人永远绝然。
    有自己信念的人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最强的。
    信任自己的人，只要做了决定就绝不后悔。
    不管这个决定带来的是幸福还是不幸。
    身边早已没有安身的地方，无影眼看着塌陷伤及奉剑，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因为他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至少他带不走奉剑。
    水蓝色裙衫清澈的透亮着，奉剑穿的衣服从来都不够华丽，却最配合她这个人。安静的坐在地上，任凭震动带着一切毁灭，她好似也深深融进这震动中。
    “奉剑，你现在要是死在这里，报仇就……”用身体抵挡塌陷的巨石的力量，不忍其伤到奉剑一分一毫。无影的身体却已达到极限。
    “我从一开始，就想到过这个可能，可是我却让自己不去想。因为我只要活着就一定要报仇，可是我杀不了他。”
    他从来也没有骗过她什么，他什么都不曾说并不代表就是欺骗，因为太深刻的知道这个道理，她才会甘愿自欺欺人的找慕容作替罪羊，其实也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
    可是终于也不可以……人是不能够靠自欺来来活着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若坚持把是或不是换位，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
    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想法，才故意的不肯给她分毫指导，不想左右她任何决定和决心……“你到底是这么一个冷酷的人……”若单纯的冷酷也好，偏偏，又不曾真的残酷，让她连恨都找不到机会……
    “无影，我杀不了他，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至少在我父亲被害的地方，有我留下来陪他。”
    那张从第一次见到就是坚决的美丽脸庞，无论如何的虚弱，都是不曾有着分毫犹豫的，决定了就是决定了，不会改变，无论因为什么。
    摇头笑了下，“你，就是这点最让我移不开视线。”
    靠坐在她身边，感受着砸落在身上的碎石，再也无语……
    目送摇光葬了慕容后的离开，云情刃摆了摆折扇，回过头，正看到冷烙行一闪而过的身影，快得就像空气流动，静亦无声无息。
    像早有准备一般追了过去，没有紧随其后而是走了密道，到达那个地方两人却几乎相同时分。
    密境后延有个出口，就算前段全部塌陷，也可以从这里渡海去东瀛。当年，冷烙行的父亲在兄弟背叛之时就是如此离开的。
    如今，冷烙行也打算从这里离开，但是云情刃的出现，会不会让一切不一样？
    “你父亲策划了这一切，即使在他死了之后剧本也依然是这么发展的，他确实是至今无人可及的。你不肯按着他留给你的路走，却偏偏做了多余的事，你以为你斗得过他吗？”
    挡住唯一的路，这里已经再没有密道可以穿行，云情刃的声音和越来越大的震动混在一起，听不清晰，偏又不模糊。
    密境都已塌陷，最后的机关滚着千年岩石而来，几分钟之后，留下的人将再没有办法离开。
    “照着你父亲的意思，你才能活下去。要生，还是要心？”
    无言之意，冷烙行知道自己想离开云情刃是阻止不了的，但是对方以同归于尽的武功对他，势必会逼得他不得不放下无影和司徒奉剑。放下这两人，自己纵然离开回到东瀛，一切也都尽回那个人的掌握之中。
    而他，怎会接受傀儡人生的命运？
    淡笑，几乎不留痕迹的炫目，指力掌控间，无影和奉剑的身子已经越过云情刃飘然落至海洋上那随侯的木舟上，同一时间，巨岩滚至……
    “人心是最难测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