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在哪里

那年我们还是初中的孩子，那年的我们站在雪地里傻傻的笑。两年前的他，被保送到外国的大学进修，我一直等他开口，等他说带我一起去，亦或者只要他说要我等他，我就在这儿乖乖等他回来，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他走前的那个晚上，我把他叫出来，那天我说了很多，我说两年好长，我说要他好好学习，我说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最后我对他说分手。好像剧本设定，我说分手，他说好，我分明看见他红了眼睛，却不愿对我说要我等他，转身离开的我，一直在祈祷他叫住我，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除了人群的吵闹，白茫茫的世界，什么都没有，那一天，刚下完一场大雪，好像是为我们的爱情写上了最终话，和开场白一样的最终话。
  “偌偌。”听见安齐的声音，我回过神，“发什么呆？”
  “没有，”我冲安齐笑笑，假装不经意的语气问“你说他回来了，怎么没来？”我也不知道是骗安齐还是骗自己，分明是刚刚问过的问题，却对着安齐没话找话。
  “人是小布约的，他大概还不知道左佑回来吧。”安齐却也好脾气的又重复一遍答案。
  “这样啊。”
  “偌偌，那些事情真的都过去了吗？”安齐说的很轻，我假装没有听见，拿着空空的杯子喝果汁。
  很晚的时候大家才散了，落落早就喝的不省人事，被丁轩和唐卡送回去，其实丁轩一直喜欢的人是落落，那时我总是在深夜接到丁轩的电话，听丁轩说落落，丁轩总是说很多很多，以至于很长时间我习惯在白天睡觉，晚上听丁轩讲电话，那时很为落落高兴，高兴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她的人出现，落落虽然看上去对人对事总是大大咧咧，可是我明白落落的心思其实比谁都细腻。我想如果没有唐卡，他们或许会在一起，那天我和落落在街上遇到丁轩和唐卡，那天的落落很开心，他笑着对丁轩说“我终于没有负罪感了，你和唐卡在一起真好。”我看见丁轩突然之间暗淡下来的眼睛，我突然想责备落落的没心没肺，等丁轩和唐卡走远，我问落落为什么说那种话，落落说“你没看出来吗？唐卡是真的喜欢丁轩，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在身边，总比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好，况且，我一个人习惯了。”那个晚上，我接到丁轩的电话，他说“我和唐卡在一起了，如果我让落落有负罪感，我会心疼的。”
  小布和她新男友带着一群人接着续摊，我说我累了先回家，安齐说他也累了，也回家，于是我和安齐走了。
  安齐将我送回家，我刚要进门，丁轩叫住我“偌偌，问你个问题好吗？”
  “什么？”
  “两年了，你真的忘记左佑了吗？你还……爱他吗？”
  我低头，没说话，两年了，我逼着自己不去想他，自动忽略掉所有有关于他的消息，这是忘记吗？我不知道。
  “如果，忘记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位置，让我站在你身边，让我在你心里有一点分量。”小区的灯光将安齐笼罩在一圈漂亮的光晕中，就好像是天使周围的光晕，温暖，却不属于这个人间，而安齐的温暖真的可以属于我吗？我看着站在面前的安齐，很久不说话，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他，变得那么不真实，那份温暖像是永远不属于我的“你应该知道，从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我尽我一切能力保护你，看到你被欺负，就一定要帮你，看到你和左佑在一起，你告诉我，你很幸福，我就祝福你，两年了，是你告诉我你忘了他，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可以代替左佑照顾你。”
  “丁轩，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另外一个哥哥，在我需要保护的时候保护我，在我伤心的时候安慰我，在我开心的时候陪我开心，那种感觉是家人，不是恋人。”
  “你真这么想。呵呵，我以为两年了，你会改变，原来，一直都没变。”安齐的声音又说不出的伤心。
  “安齐。”
  “很晚了，快进去吧，我走了，好好休息。”安齐没再等我说话，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区的灯光里，我对着他的背影说对不起，不知道他会不会听到。
  进家门，屋子里黑黑的一片，我想所有人都睡了吧，轻手轻脚走上楼，却看到爸爸书房的灯亮着，透过门缝，我看爸爸专注的看着墙上，目光所汇聚的地方，是妈妈留在家里的画，画上是爸爸英姿勃勃的站立着，他真的还爱妈妈吗？我没打扰他，轻轻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2-2-19 21:21:08  字数：1976
 那天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想出门，不想说话，关了手机，不接电话，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爸爸依旧有很多应酬，多到没有时间注意我到的不同，他带着蒋阿姨和蒋雅茜参加他的应酬的时候，我和哥哥在家里有时看书，有时我弹琴，哥哥在一旁安静的做他的设计，有时我们会坐在天台，一起说些有的没的，时间就这样过去，我和蒋雅茜总会因为一点小事争吵，她像是一只精力充沛的刺猬，用她的刺狠狠地刺伤我，来保护她的一切，这样的战争基本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生活早已让人厌烦，不停地争吵让我疲惫极了，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想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让人时刻想要窒息的空间。我想念我从前的家，疯了一样的想念，这样的生活还要多久才会结束呢？
  矛盾像是疯长的水草，在我的四周蔓延，我和蒋雅茜的不合，只是表面上的狂风暴雨，那些一直被掩藏的很好，从未出现的矛盾，在导火索被点燃的瞬间，爆发出最可怕的力量。
  不知道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当我看着满地狼藉的地面，张妈一声不吭清扫的背影，刚才那一幕激烈的争执，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的不真实，我总以为，每当我累了，卷了，只要我回头寻找，哥哥会一直陪着我，可是现在，连哥哥都选择了抛弃这个家，离开我，让我独自承受未来那些早已超过我可以负荷的风浪。
  听到花瓶打碎的声音，爸爸那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房子，我跑下楼，看到的是爸爸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向哥哥，庆幸的是，哥哥避开了那个烟灰缸，烟灰缸砸到了后面的大理石柱子，弹到了地上，碎成了两半。那个烟灰缸曾经被我不小心摔到地上不知道多少次都没事，如今却被爸爸砸成了两半，如果哥哥没有躲开，那后果谁都不敢想象。
  “你就这样对老子，我花钱彻头彻尾的养了只白眼狼！”爸爸冲哥哥吼。
  “我是白眼狼，那也是你养的，我后悔为什么早没选择离开这个家，现在要你赶我走！你根本不配当个父亲。你陪着你的新老婆都快忘了这个家还有两个你前妻生的孩子吧，偌偌伤心的时候，你在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是不是接受那个女人，她跟妈比，根本不配进这个家门！”映像中的哥哥从来不会这么大声讲话，他永远都是绅士的样子，从前我还笑话他简直就像是斯文败类。
  “不配当父亲，你是个儿子吗？哪家的儿子这么跟老子说话的，你滚！滚出这个家，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儿子，你别妄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东西！滚！”
  “我林郁翔，绝不再靠你一分一里，也在不会踏进这个家一步！你陪着你的新女人过你的好日子去吧。”
  “滚，你现在就滚，我再没有你这个儿子！”
  哥哥没再说话，冲出家门，我愣愣的站在楼梯口，看着哥哥冲出门的背影，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天天像个刺猬一样的蒋雅茜也安静了下来，家里一片死寂一样的安静。心里突然空了一下，我看着站在客厅沉默着的爸爸，默默打扫战争过后残渣的张妈，坐在沙发上不敢吭声的蒋雅茜母女，突然就像疯了一样冲出了家门。
  我在小区门口拦住了哥哥。
  “林郁翔你是骗子，你说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小区门口那个从农村来的朴实的小保安此刻被吓得不敢出来，平时他都是乐呵呵的跟我们打招呼。
  “偌偌，等我有能力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骗子，你是大骗子，哥，不要走好不好，你都离开了，我怎么办？”
  “偌偌，我要向他证明，我林郁翔，不是只能在他羽翼下才能生存的菟丝草，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要走好不好，那时候妈妈说会回来接我，我让她走了，可是她再也没回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我拼命的摇着头，“哥，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哥哥抱住我“偌偌，我知道左佑回来了，不生他气了，就和好吧，他可以代替我来照顾你，我会常常跟你联系，我不会消失的，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啊，落落，左佑，他们都在，不是吗？”
  “可是他们不是你，你懂不懂，我不要你走，不准你走。”我狠狠抓住哥哥，生怕他转身就走掉。
  “偌偌，放开我，我不走了，我去住宾馆，过两天等爸气消了再回去好不好？”我抬头看哥哥一脸宠溺的看着我，慢慢放开他。
  “我跟你一起去。”
  “恩。”
  我跟哥哥在宾馆待到很晚才回到家，第二天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傻，等我到宾馆的时候，哥哥早就退了房，前台的小姐面无表情的交给我他留下的一封信，再没看我一眼，我就像被遗弃的小狗，恍恍惚惚走出宾馆，不知道能去哪里。
  偌偌：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看着你哭着要我留下来，我知道，面对着你我永远不可能狠心离开，所以才选择了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