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裂的缠绵

第29章


他把馄饨放进冰箱里,想跟小花打个招呼再睡觉,可他又不好意思去敲书房的门。
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没开电视,主要是担心吵醒小花。他闲极无聊,就踱到鱼缸前面,鱼吩咐小花喂了,这几天他都没顾得上看鱼缸一眼,可今天一看,缸里空荡了不少,好像很多条鱼都不见了。
难道这几天天冷,热带鱼被冻死了?他不会对几条死鱼多费心思,脱了大衣,在进卧室之前又瞥了一眼书房的门——门似乎关得并不严实。
今天小花居然忘记关门了?东方墨朝书房走两步,但又停下来,他莫名其妙地紧张,最后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小花,你睡了吗?”安静片刻,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东方墨又连叫了几声,仍旧没人回答,他走过去推开门,钢丝床铺得好好的,可小花并没有在屋里。
这么晚了,小花会去哪儿呢?毕竟是自己家的保姆,东方墨惴惴不安,他不得不给红霉素打了一个电话,“小花今晚不在我家里,不知她去哪了。”
“啊?”红霉素说,“你把她辞退了?”
“没有没有。”东方墨解释着,“我今天回来晚了,小花没在床上,不知去哪儿了。”
“哦。”红霉素放松下来,“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可能……可能回她哥家住了吧。”
“你有她哥家电话吗?”
“哎呀,这么晚了,姐夫你快睡吧,你不用管她!”红霉素有些不耐烦,说着就准备挂电话。
“等一等,我还有话要说。”东方墨问,“小花这孩子你了解吗?”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红霉素的语气透着紧张。
“呃,怎么说呢,我觉得小花这女孩怪怪的……”
“是她工作不卖力,还是做的饭不合你口味?”
“那倒不是,作为保姆,她很合格,可是……”东方墨犹豫着不知怎么说。
“合格不就行了,你请的本来就是保姆,你又不是找老婆。”红霉素停了停,“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这是什么话!”东方墨气得脸都红了,“你这嘴怎么这么臭!”
“人家小花尽职尽责,本来就是给你当保姆,你问东问西的到底什么意思啊!”红霉素对着远处喊了一声什么,“姐夫,我正在打牌,没事就挂了!”
“我觉得小花这孩子总不吃饭,而且,从来到我家就一直低着头,我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脸……喂,喂!你在听吗?”红霉素明显挂了电话,东方墨顺手把手机丢在沙发上,站起身走进卧室。刚躺下,就听见有人转动门把手的声音,他腾地坐起来,打开客厅的顶灯,就看见小花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花虽然抬起头看了东方墨一眼,但眼睛还是藏在刘海下面。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东方墨好奇地问。
“我,出去走走。”
小花低头就要往书房里走。东方墨早有打算,侧着身堵在书房门口。每天家里有个神神秘秘的人走来走去,自己还吃她做的饭,即便再沉得住气的人,也想问个明白,今天夜里,东方墨就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
“出去走走?”东方墨看了看挂钟,十二点一刻,“都半夜了,:wr贼吧Zei8。COM电子书.你还出去,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小花直直地站在客厅里,她今天没有扎马尾辫,而是披散着头发,低着头,头发直直地垂在胸前,把整张脸都盖住了。她穿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白球鞋,这身衣服可能是她最近新买的,不知怎么,她站在那里看起来有点惊悚。
“你怎么不回答我?”东方墨的声音有些发虚了。
“我……我……因为我害怕。”小花的声音很平静,但听起来冷冷的。
“害怕?害怕你还三更半夜跑出去?”
“我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我害怕。”小花好像咽了一口吐沫,“我觉得,这个房间里,住的不止有我们两个人……”
“你说什么?!”东方墨的思路就像一只手,顺着刚才那句话,曲里拐弯地摸上去,摸上去……突然,他犹如摸到了一张没有肌肉的脸,硬邦邦的有两个深深的空洞,吓得他一哆嗦。
“在你家工作这几天,尤其是到了晚上,我总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进我的耳朵里来,很微弱,但我还是能听见……好像,在你的家里还住着一个隐形人,半夜醒来,我也经常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东方墨被小花说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小花,你胡说什么啊!”
“这只是我的感觉,要是你不问,我也不会说,就在今天晚上……”小花止住话,头垂得更低了,好像她的脖子比别人要长一截。
“今天晚上怎么了?”东方墨慌张地问。
第二十三章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2)
小花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给你做完馄饨我就坐在沙发上等你,十点多钟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在东方墨的逼视下,小花不得不把那个梦说了出来,梦虽然不长,但恐惧立刻充斥了东方墨每一个毛孔。
小花说,梦里就是这间客厅。她站在客厅里,心中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透不过气来,她只得拼命呼吸,很快,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鼻孔里,那种味道很特别,像是铁锈的味道。
空气里的铁锈味更浓了,她皱了皱眉,这房子没有这么老啊,怎么水管会锈得这么厉害?顺着铁锈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她发现浴室的门半开着,里面有灯光,侧耳去听,隐隐间有水声流动。
难道里面有人洗澡?可是……洗澡为什么不把门关上呢?小花不知不觉走过去,本想替里面的人关上门,至于浴室里究竟是谁在洗澡,她却一无所知。
谁料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令她全身触电般地一颤。她在门缝里看到一只手,手是那么苍白,白得看不出一丝生命的痕迹。一种力量让她推开门,小花看到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莲蓬头的水还在哗哗地洒着,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仰面躺在白色瓷砖地上,从脑后渗出的鲜血把那白皙的裸体勾勒得更加醒目。躺在地上的女人,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花,满是血污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至极的微笑。
小花就在这一秒醒过来,她蜷缩在沙发上看了看浴室的门,里面黑咕隆咚,由于刚才的噩梦太真实,东方墨又迟迟未归,小花实在是在屋里待不下去了,她更不敢进书房去睡觉,于是就只能跑到外面,她觉得漆黑的夜晚或许比这间屋子安全。
噩梦讲完了,小花抬头看了看东方墨,面前的男人已经虚脱得如同一堆稻草,或许轻轻一碰他,他就会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东方老师,你怎么了?”小花轻声问。
东方墨点点头,又摇摇头,但依旧面无表情戳在那里。
这一夜,东方墨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床,怎么脱掉的鞋子,他只是瞪大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熬到了天亮。
小花形容的场景在东方墨的脑子里无数次浮现出来,而且逐渐立体化、真实化,他甚至闻到了那股像铁锈一样的血腥味,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就像在他家的浴室里真的发生过,而且杀死那个女人的凶手,恰恰就是他自己。
东方墨不明白,如果在失忆前杀过人,为什么自己没有坐牢呢?
如果小花没有敲响卧室的门,东方墨或许会一直躺在床上忘记了上班。
“东方老师,粥煮好了……”小花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来。
过了好半天,东方墨才眨了眨眼睛,头重脚轻地走下床来。他拉开门,抬头一看,心里一紧,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花的脸。
小花长得有点老相,农村的孩子不是娇生惯养,或许都这样。她又扎上了马尾辫,那张脸很瘦削也很白,有些憔悴,透着营养不良的样子。她的身材也很单薄,女孩该突出的地方她都扁扁平平。但小花长得不难看,大眼睛双眼皮,上嘴唇薄,下嘴唇很厚实,由于脸颊的肉少,所以下巴尖尖的,像是一个瓜子脸。
东方墨的眼睛在小花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她就迅速垂下头,说:“东方老师,该吃早点了,我买了油条。”
“哦,好。”
东方墨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沙发里,茶几上摆着两根油条和一碗小米粥。他喝了一口,转头对小花说:“你为什么不多买一点,和我一起吃?”
小花腼腆地说:“我在外面吃过了,我来城里之前,我妈嘱咐我说,不要在雇主家里乱吃东西,这样不但工钱不好算,也惹人烦。”
东方墨觉得小花这个人真的很朴实,他被她逗笑了,“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周扒皮,哪儿有那么苛刻啊!你随便吧,在哪吃都行,但一定要注意营养,厨房里有奶粉,是我住院的时候别人送的,我喝不了那东西,一喝就呕吐,你每天可以冲两杯喝,要不然就过期了。”小花没有反应,还是站在厨房门口。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方墨就骑车去学校上课。这天早上是他这几天以来头一回和小花说了这么多话,他觉得小花的声音有点变了,好像东北口音越来越淡,难道是她故意学起了城里的普通话?不管怎样,东方墨就是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出究竟奇怪在哪里。
一个上午,他就躲在画室里抽烟,无精打采的原因主要来自小花昨天对他提及的那个可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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