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初恋时光

第41章


她后来去了他的诊室,看见陆安正在给病人看病。她在那里站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他热情的对待。她说,我……刚一开口他便打断她的话,说我都知道了。
又有病人插进来,他说,夏晴,你等一下。
她一等竟然等来了叶朗。叶朗说,夏晴,学校的大礼堂有场话剧很精彩,马上要开演了,你说和我一起看的,你忘了吗?她还没辩驳,就被他扯出去。
而陆安早就被一群求诊的病人淹没了吧。
到校门口,她才挣脱开叶朗钳子般的手,她大声说,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永远都不喜欢,你死心吧!

叶朗当然没有死心,他如鬼魅般跟在她最容易出现的任何场所里。所有的殷勤与巴结在别人眼里都似原始粗犷的表白与示爱,仿佛在向全校昭示,夏晴就是叶朗的女朋友。
她真是毫无办法。
而另一方面陆安的不冷不热也让她不解,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小心眼呢?不就是放了一次他的鸽子,至于小气成这样吗?
他依然好脾气地询问病人的病情,甚至问夏晴的身体怎么样,药还有没有在吃,目光里有她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可是,她觉得他们之间被什么硬生生地隔开了。
夏晴觉得,如果有什么事,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那么以后即使能够在一起,生活也会多坎坷。她在第一次恋爱的时候就知道了,琐碎的生活就好似阳光,可以把感情的脆弱和不堪照得千疮百孔。
于是慢慢地,对叶朗的抗拒也就成了差强人意的接受。
陆安送的花都还在,郁郁葱葱的,仿佛一切都不曾改。有一株栀子,按照陆安说的,插在水里待生根后再移植出来就能成活,但是现在叶片几乎落尽,也不见有生根迹象,于是她对它弃之不顾。后来她丢掉它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底部已生出了些许毛毛根。
她的内心深处疼了一下。

直到毕业,夏晴还是和叶朗待在一起,叶朗的自大开始显露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很多时候夏晴都忍了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于是任由他吆东喝西,不去理会。
陆安留给她的那些花,依然郁郁葱葱,一季开了一季落。但是她再也遇不到他,任何一家医院一个诊所。她遇见小学同学,遇见聚会时偶然相识的朋友,甚至遇见她和陆安说过的卖煎饼果子和冰糖葫芦的大叔大婶,独独遇不见他。那家三甲医院,陆安待过的诊室里,早已换成了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
有一次叶朗喝醉了,他跟夏晴讲,你是不是一直念念不忘那个穿白大褂的?那个傻瓜真的喜欢你,如果不是我的圈套,或许现在我还追不到你。
原来是叶朗装作脑袋疼,等陆安给他开了些止疼药,他却又揭发他医术不精,说你连有病没病都看不出来,有什么资格当医生。
他要挟他,说他和夏晴早就在一起了,如果再不离他的女朋友远点,他就通知他的学校说他医术不精招摇撞骗,让他毕业证都拿不到。
后来夏晴又是一个人了。一个人的日子,寂寞又有些空虚,她看了Julie Delpy和Ethan Hawke时隔九年演的那部《日落之前》,略显沧桑的两个人还是喋喋不休无话不谈,但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她还戴着眼镜看了刚刚上映的3D电影《冰河世纪Ⅲ》,两个松鼠抱着松籽跳起了华尔兹,但是她却看出了眼泪。
夏晴觉得她的生活在作废,感情在作废,理想在作废,时光在作废。所有的一切统统在作废。而她错过的,不是因为爱得不够,就是因为爱得不够负责,所以自始至终总是换来作废的结局。
第三十五章 爱让我们一起成长(1)

你可以想象一个女孩满脸怨恨废寝忘食地在宿舍练习飞镖投掷的情景,目标是贴在312宿舍门背面的一个大头贴。这个女孩是我,大头贴是许少白的。我把许少白恨透了,于是把他贴在门上当靶子,恨不得镖镖击中要害,让他一命呜呼。
薛颖说,我的小祖宗,你把我的心投得一紧一紧的,我离他远点还不行吗?
其实我和许少白相识的时间并不长,那是一个大雾天,我从外面跑回来,脸上兴奋得七荤八素。薛颖见怪不怪地问,瞧你那花痴样,又踩到了什么狗屎运,说吧,是高数得了60分还是达芙妮的鞋子三折起价。
都不是都不是,我喘着粗气说,外面的雾真大,我低着头慢慢走,结果撞到一个人怀里。
谁啊,刘德华?
哪啊,比他帅多了。
还有这等衰人?他叫什么啊。
我苦想片刻,好像有同学叫他小白哦。
我攥紧拳头,作发誓状,我说我们要人肉搜索出这个男生的一切,姓名、班系、年龄甚至恋爱史。
薛颖无奈地耸耸肩膀,好吧,为了以后我耳根清净不再听你絮叨,我来帮你。
几天后,薛颖拿来了许少白详细的个人数据和宿舍号码。许少白,22岁,汉语言文学专业,但不学无术;爱好话剧,和几个狐朋狗友搞了一个乐队,美其名曰:破裤子,但没唱过几首成调的歌;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被他甩一个甩了他,目前处于感情空窗期;宿舍的电话号码是:36882659。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时候,我颤抖着手指拨通了许少白宿舍的电话。接听音响起的时候,我的心被提得那么高,千钧一发的感觉。一声,二声,三声,响到第十声,有个睡梦中的声音忽然传过来,谁啊?吓得我一把摔下电话。
吓死我了。我叫道,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啊。宿舍的姐们笑得前仰后合。

许少白的电话是薛颖打通的。她拿起话筒还臭了我一句,瞧你那点出息。
她的手指啪啪啪地按通了许少白宿舍的电话,这次很快接通了。薛颖支吾着说了句,小勺在吗,我找小勺。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薛颖说,你就是小勺啊。
我快要笑喷了,提示她拣重要的说,比如许少白的私人电话是什么。但很快薛颖就挂断了电话。我问她打探到了没有,薛颖说你再打骚扰电话他就报警。
后来我很快约到了许少白。如何做到这点的,无须赘述,是我的努力还有薛颖的慷慨协助。于是我们三个人围坐到学校的餐厅里。
他们的话很少,而我的话很多,从幸福街卖豆浆的老大妈到哪家的臭豆腐更香,从商业片里的穿帮镜头到刘德华三十多年来的几个绯闻女友。
我讲得唾沫横飞,他们听得云里雾里。
而后,我听见许少白小声对薛颖说,上次你说的《米格尔大街》我找到了,什么时候我拿给你。
我的脸顷刻变成失水的菜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做到了四天不和薛颖说话,这是史无前例的。抢死党的男朋友和欺负朋友之妻一样,是很缺德的事。因此我得来无数声道歉,而且那几天的饭卡一直都是刷薛颖的。
薛颖说,我告诉你,其实我认识许少白,我和他是小时候的邻居,我喜欢叫他小勺,他妈妈和我妈妈在一个纺织厂上班,他总是找借口跟我玩。薛颖说,今后如果我再和许少白“暗度陈仓”,你就剁掉我一根手指头吧。
薛颖还告诉我,许少白喜欢的是穿棉布裙子的温柔女生。后来许少白成了我一个人的杯中羹,那天我梳了羊角辫穿着粉色的棉布裙夹了本《且听风吟》去和许少白约会,许少白表情痴呆地看着我,说我很适合演他DV剧里的一个角色。我的心乐开了花。
许少白又问,薛颖呢?我本来想让她做我的女主角。我差一点背过气去,我说许少白你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女生的。许少白说,你说说看,我欺负谁了?我百口难辩,只得跑掉。
我想大概男生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吧,我哭了三天三夜。我跟薛颖说我和他的关系,掰了。
薛颖说别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或许他不好意思向你表白呢,所以尽是拿我当挡箭牌,我还是会帮你的。
我剜了她一眼,算了吧。你不过是想坐上我的顺风船,更方便地来接近许少白吧。
姐们不是白当的,你放心。薛颖拍着我的肩膀,我一定帮你搞定那小子。
可我还是很难受。夜里和薛颖去喝酒,喝到小酒馆打烊。我和薛颖走在午夜的大街上,摇摇晃晃,散发着红酒的气息。
21岁,我们像两瓶散发着香气的张裕酒,等待着被所爱的人开启。
最终我做了许少白校园DV的女主角,但在剧情里要和另一个男生接吻。我在剧组大撒泼,我说我不是来拍三级片的,许少白,我恨死你。
许少白跑过来看着我,说这是你要求的呵。
我不是想做你的什么DV女主角,也不想和那些无关紧要的男生接吻,我只是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哭得很凛冽,吓坏了许少白。他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喜欢的是薛颖啊。

于是你看到开头那一幕。
情人节那天,薛颖神秘兮兮地拿了簇玫瑰花和一盒子拼图给我,说是许少白给我的,说他不好意思给你,只好托我了。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感激许少白终于良心发现。薛颖帮我把花插到花瓶里,我一块块认真地拼着许少白给我的拼图,就像电影里演的,在一个本子上写心中想念的那个人的名字,你写满一本子的时候就会得到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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