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晚清45年

第10章


使烟台各教派——英国的和美国的——的传教士协会无比伤心的是,1874年4月,他去了新西兰的丹尼丁()。在那儿,他既是大学里的教授,也是开业医生,成了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很多年后,在他退休时,市长代表整个城市,向他颁发了一张充满谢意的褒扬状,表彰他在居留三十年间所做出的诸多奉献。  这样,我又一次成了孤家寡人,独自承担着英国浸礼会在中国传教工作的责任。
第一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鬼魅附体
  七十年代早期,在冬天没有从上海驶往烟台的轮船,因为烟台港结冰,无法通航。因为没生意可做,烟台的外国人小社会便成立了一个俱乐部和协会,由此高高兴兴而又不无益处地一起消磨时光。  因为参与了一个文学社,一年冬天,我被要求宣读一篇论文,题目是《中国的鬼魅附体现象》。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题目:传教士和商人、犹太人与非犹太人、天主教徒与新教徒、信教者和怀疑论者,都来了,曾来没有这么多外国人聚集在一起。一开始,我的房东做了一个鬼魅附体的演示;接着,我列举了中国存在的一些类似案例。被附体的人完全受制于那邪恶的精灵,会因此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某个不幸的牺牲者会在某一天突然声称自己姓李,来于很远的地方,并讲述他经历过的事情,而实际上他可能姓张。当他清醒时,他会说自己家在什么地方,他们张家的情况怎么样,声音清晰,语调自然;而被附体时,说话的声音变得完全不一样,讲的都是李的事情。另外一些时候,有一些房子会被鬼怪占据,居住者会因为害怕而离开他们的家。我们就了解到,有一些房子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无人过问,因为人们认为那儿被鬼魅占据了。  这类事情可以作这样的哲学解释:意志薄弱的男人和女人就像微风所摇动的芦苇;关于鬼魅、关于房子闹鬼的任何一个谣传都会支配他们的心志,时时处处控制着他们。当基督徒来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有一个万能的上帝,在他面前任何魔鬼都不能不慑服,而他的圣灵将前来居住在哪些愿意听从他召唤的人的心中。对他们来说,这是令人欢喜的福音。他们的心志得到滋养,获得了力量,缘此得以抵拒种种公众谣传。这样,脆弱的人变得强大,失去理智的人会恢复正常的心志。  我宣读论文后进行的讨论非常有趣。威廉姆逊博士描述了中国人为病人求处方而扶乩的情形,特别是发生在鲁村庙里的情况。扶乩的用具包括一根绳,拴在一枚铜钱上,下端系一支笔,悬在一个盛着沙子的盘子上面。  考比特先生讲的是有关一所闹鬼的宅子的故事。据说那宅子闹鬼已很多年了,没有人敢租住。最后,他在当地的一个信徒住了进去,结果那想象中的鬼魂挪到了另一家,使那家住户不得安宁。于是他们请求他过去驱鬼。他随身带着《新约圣经》,请他的邻居一起祈祷,求上帝保佑他们免于恶鬼的伤害,于是乎他们的家居重又获得了安宁。接着考比特先生发言的是一个犹太人,他指出,关于鬼魅附体的思想是从波斯传播到巴勒斯坦的。一个从医的人随后站起来,他驳斥了所有关于鬼魅附体的思想,说,鬼魅附体的受害者患的是歇斯底里症,所以应当从生理的角度做出解释。他讲完后,佛格森先生接着发言。福格森先生是福格森联合有限责任公司的首席负责人,原先是耶稣会的神父,是出席当晚讨论会的学问最大的人。尽管已经结婚,罗马天主教的进入内陆的所有主教,都曾受到过他的招待。并且他的虔诚一如既往。他强调说,他相信鬼魅附体的观念,并且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他的信仰,正如那位从医的先生为支持自己的观点所做的一样。他列举了许多很有说服力的例子——这些例子已为许多不同的主教所证实——说明,即使一般的基督徒,也有能力使那些遭受鬼魅附体折磨的人恢复正常心志。  我在那天晚上宣读的论文发表在了《天国》上,英国领事克里斯托弗•加登纳()在一篇很有趣的文章中,从中摘录了大部分;文章被寄回国内的一家报纸,在“中国的鬼魅”栏目上发表。在这个值得回忆的晚上之后,倪文思先生开始在中国的各个地方收集鬼魅附体和驱鬼术的证据,收进了一部包罗宏富的著作《鬼魅附体》中。该书在他去世后出版。
第一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黑羊和白羊
  中国有句格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但人性中一个最不可思议的现象是,一视同仁地对待两个人,却几乎总是导致不同的结果。  在与烟台相邻的登州,有一位霍尔姆斯()夫人。她是一位美国浸礼会传教士的遗孀,丈夫在六十年代被太平天国叛军所杀。她有一个小儿子,没有送到学校,而是自己教育。出于善良的本性,她想,如果能把两个与儿子一般大小的中国贫儿一起抚养,教给他们同样的知识,那就是做了有益于传教事业的善事。这两个中国男孩分别叫山子()和杰。他们的英语学得非常棒。当时,懂英文的店员在外国人的商店里非常抢手,一个月可以挣到二十块钱的薪水。而一个洋助理的薪水至少是这个数的四倍。  杰,年龄较小的那个孩子,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一家俄国人在烟台的店提出月薪二十元的条件。霍尔姆斯夫人对此一无所知。对他那贫困的父母而言,这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在他们看来每月五元的收入已是他们的平均水平了。他们强迫自己的儿子接受聘用,于是,有一天,他不辞而别了。  这使霍尔姆斯夫人非常伤心。为了防止另一个孩子离开她,她决定把他送到美国一所学校读书,她儿子正在那儿求学,并且快毕业了。在美国待了几年之后,山子又回到了中国,在罗伯特•赫德先生掌管的海关谋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他路过烟台时,霍尔姆斯夫人请我把他作为我的客人,好好招待。我发现他非同寻常的聪明,但是,唉!在进入海关的三个月内,他就认定通过领导一场叛乱,他就可以提升自己的地位,可以做皇帝。凭着在海关中的地位,他得以把一批部队和军火运进()。但阴谋泄漏了,政府悬赏求他的人头。霍尔姆斯夫人的一位牧师朋友帮他逃到了美国。到美国后,把从传教士那儿得到的种种好处——包括救了他的性命——忘得一干二净,他在美国各地旅行,向中国人发表演讲,极力去证明孔子学说对基督教的优越性。  另一方面,杰在天津谋到了一个职位,在贾丹-马西森公司旗下,负责招聘和监管装卸货船的劳工。在困难面前,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同事们遇到难题,经常向他请教。  大约二十年以后,霍尔姆斯夫人因为时运不济而陷于困境。她从医的儿子也很不成气。霍尔姆斯夫人穷困潦倒,身体多病,为了谋生,她不得不到一所学校教书,为此每天都要走一段长长的路。沮丧之中,她写信给杰,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了杰。他立即到贾丹-马西森公司在天津的代理人那儿,把霍尔姆斯夫人那封伤心的信的内容告诉了他。“在我的信用账户里,你存入了有一千美元了吧,”末了,他说:“请替我提出来,我要把它寄给霍尔姆斯夫人”。那代理人答应了。过了大约一个礼拜,因为没有收到这笔钱,杰又去找代理人,提醒他兑现他的诺言。代理人说,他并没有忘记这事,只是他担心杰没有意识到,这笔钱是用了好多年的时间才积攒起来的,他推迟了一下,是为了让杰再仔细考虑一下。杰回答说他的主意早就拿定了,“霍尔姆斯夫人为我做的事比我母亲做的还多。如果不是她,我也许就跟我管理下的任何一个苦力一样,每天挣三两百文工钱。把钱提出来吧,不要耽误了,因为想到当我有能力提供帮助时,霍尔姆斯夫人却在经受贫困之苦,我心里就很难受”。听到这个故事后,银行里的一位职员评论说:“这样美好的故事结局,会使听到的人受到教益。我将在我权力范围之内,给他最优惠的汇率”。  1891年,在我从天津去上海时,杰负责把我的物品和家具运送的船上。一队民工来到我的大门口外,悄然而迅速地穿过院子,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些东西,就连“一根草都没有留下”。当我们登上客轮后,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东西丢失。杰拒绝接受任何服务费。
第一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重访济南府
  我非常希望在天气适合时尽可能早地再回济南去。眼下,正是七、八月间,山东地区进入了雨季。雨下得很大,乡间的大多数地方地势又非常平坦,因而交通非常困难,道路全都成了一片泥泞。在雨季结束以前,各种生意都停顿了。  然而,九月份还不到,我就启程了。雇了一辆很平常的马车,由两头骡子拉着。车上,我放了一个书箱,还有一些中国式的衣物,而在车棚里面,则铺了厚厚的一层被褥——在中国,旅行者不论走到哪里,往往都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好像旅馆里不提供这些东西。那时,一辆车一天的租金是三十六文。同我们一起出发的还有大概十到十二辆车,因为路还没有干,会有许多泥坑,有时候需要人们一起努力,把车从泥坑里推出来。每天,我们至少有三次因为马车遇到问题而烦恼。有时眼前的路看上去只是一片积水和泥浆,马车夫们禁不住诱惑,离开主道,从地里绕行——那儿往往地势较高,因而比较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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