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晚清45年

第11章


地里的庄稼正是长的时候,村民们自然会出来阻止这种侵犯。  一次,我们陷入了严重的麻烦之中。庄稼的主人坚持让车转回道路上去,赶车的人争辩说,他们并不是故意侵犯,但是那路实在无法通行。双方争吵得越来越激烈,村民们都跑来支援那个农民,随身带着竹竿之类武器,以便在必要时对付入侵者。马车夫们看到村民们向他们步步进逼,个个怒不可遏,脱下大衣来,准备战斗。双方已开始动手动脚。看到这种情况,担心出现严重后果,我走到村民中的两位长老面前,指出,如果不对他们的人加以约束,那就难以避免严重的后果。“你们看到了,要我们原路返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我们有一辆车的轮子已经断裂了,你们不会希望我们所有的车的轮子都坏掉吧?那样的话,倘若外地人听到了,对你们村可没什么好处。让马车从这干燥的地方通过吧,而我,作为分内之事,将把那辆损坏的车上的货物转移到我的车上”。  那两位长者听着,思考了一番,然后招呼村民们停止阻拦,放我们过去。当我们到达下一个旅馆时,马车夫们都非常感激,表示愿意给我一笔酬金,因为我把他们从麻烦中解脱出来。  在济南,我发现麦考文先生情绪非常低落,几乎处于一种绝望状态。我到济南不久,烟台长老会联合教会的威廉姆森先生和妇人就也来了,带着一个中国人,李先生,他曾为烟台的行医传教士亨德森()医生做了多年助手。除了散发传教宣传品外,李先生还向急需的患者赠送一些简单的药品,如奎宁、止痛药等。一到济南,李先生就发开了高烧。大概过了十天左右,威廉姆森夫妇要到泰安去,把李先生交给我照管,希望经过几天休息后他能恢复健康。但后来发现他的高烧是由恶性斑疹伤害引起的。城里没有任何其他外国人,所以李先生留在旅馆里和我在一起。他发烧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我用鸡汤喂他,认为那是最容易吸收的食物。半个月后,他的体温已高得吓人了。我决定每隔一个小时就喂他几匙子鸡汤,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在夜里,我习惯了在每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醒来,就像在脑子里安了一个闹钟一样准时。  第二十天上,他开始大量出血,我担心他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因为我不相信一个人在失去这么多血液以后还能活下来。然而,第二天,令我大为高兴的是,他开口问能不能喝点小米粥。他很贪婪地把送给他的小米粥都喝光了,没有够,还要。从此,他的健康状况迅速好转,只是脾气并没有变得更好一些。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使他高兴起来,尽管我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照顾他。最后,他又想家了,坚持要回烟台,尽管身体还没有复原。我雇了一顶轿子抬着他,让我的仆人跟着一路上照顾,我自己步行把他送到三英里之外。当我回到旅馆后,头痛得厉害,随后发现自己感染了病人传播的热病,病倒了。因为就我一个人,我捎信给麦考文先生。他正在进行为期两天的休假旅行,得到消息后立即返回城里照顾我,直到我恢复健康。这次得病使我拥有了对更严重的病毒侵害的免疫能力,在我置身于数百万感染了伤寒的饥民中间的时候。
第一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行路难:旅行北部中国
  中国的路是最不同寻常的。山东、直隶和河南平原事由黄河携带下来的泥沙冲积而成的。在山西,有一种奇特的黄土山塬,当地农民在里边挖洞居住,夏天凉爽宜人,冬天则很温暖。这些省份气候干旱,有时候六个月内不见一滴雨水,在满是尘土的路上,车子可以很轻松地行进,因为在近百英里的路程内见不到一块石头。然而,在六、七、八月份,当雨季来临时,路上洪水四溢,水与尘土混合,形成无法行走的泥沼。路上的交通都中断了,三个月里,一般来说生意也都停下来,其间所有的资金都被锁在柜子里产生不了任何利润,对整个中国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同样阻碍生意的还有大城市里的狭窄街道。在天津,道路之狭,不能容许两辆马车交错而过。这经常在马车夫之间引发严重争吵,争执谁应该把车子退回到街头。有时在第一辆车子后面又跟上另外一些车子,遂至十多辆或更多车子拥挤在一起,导致数小时的延误。浪费的时间给商人们造成了很大损失,有时会逼迫他们花钱买下一部分街区拓宽道路,使之畅通。还有一种方式,冷静的官员和商人上都没有想过,后来有一天义和团却做到了:他们把城付之一炬。在重建时,当局加宽了街道,使小马车和四轮大车畅通无阻,所有的人都大受其益。  那时候,在中国北方,政府官员一般使用的交通工具是轿子,根据不同等级由四个或八个轿夫抬着,行进的速度大概是每天二十英里。另一种出行的方式是乘坐更轻便的“什子”,是一个蒙着草席的架子,悬在一前一后两头骡子之间,一般来说,商人们都乘坐一种有盖的小马车,一天行驶大约三十英里左右。他们在拂晓前大约一个小时开始一天的行程,一直走到十点左右,然后停下来喂骡子,吃中午饭;十二点左右,他们再次上路,走到薄暮才停下来,住到旅店里,以防止土匪抢劫。那时——现在还是如此——在主要公路干线上每隔一定的里程就有一家旅店。  在最好的旅店里,什么样的食物都能买到:精心烹调的鸡、猪肉、鱼和鸡蛋,会做出许多不同的样式;烤猪肉和大白菜像火腿和鸡蛋在英国一样普遍;应季随时供应的蔬菜有土豆、红薯、山药、白菜、芜菁、胡萝卜、茄子、豆子、豌豆、李子 、黄瓜,而每年不同季节可吃到的水果有樱桃、桃子、李子、梨子、苹果、杏、柿子、各种瓜、葡萄,而核果类则有花生、栗子、菱角、和莲子。酒有用高粱做的,呈西班牙的雪利酒的那种黄颜色;也有用大米做的;还有一种是用黍子酿制的,可以保存,喝时要加热。旅店里的规则是,按菜式定的饭菜在上席时要完全一致。赶骡子的伙计和主人吃同样的饭,只是在另一个桌子上。中午饭一般花费二百文,晚饭要花费三百文,包括晚上的住宿费。其中十分之一付给侍者作为小费。总起来,午饭花费大约六钱银子,晚饭大约是九钱。  除了这种快捷方式外,在中国北方地区旅行,还有一种慢得多但更常见的方式,就是乘手推车。这种车子是中国所特有的,与美洲和欧洲的都不相同。它的中间是一个粗壮的轮子,大约有三英尺高,像马车的轮子一样结实;轮子上固定着一个架子,两边各有一个座位;旅行者坐在一边的座位上,另一边装载他的行李,正好起到平衡作用。车子由一个苦力在后面推着,前面则有另一个苦力或者一头骡子、驴拉着。这种车的载货量很大,有时能达到半吨,这取决于推车者力气的大小。车把的收敛型设计使推力最大可能地施加到轮子上。这种手推车的行进速度为每天二十英里。他们所住宿的旅馆的设施要比接待马车夫和赶脚的骡马客的旅馆差得多。他们睡的“炕”经常离地面只有一英尺高,因而很潮湿;他们吃的食物很粗糙,由小米和玉米面做成,就的是咸菜,没有肉类。夏天,车上盖着绿色的遮阳蓬,当骡子拉着车匀速前进时,乘客可以在车上读书、躺着休息或者睡上一小觉。在山东,有一个很常见的景观,就是在风力适中时,这种独轮车上都加上了一张帆蓬。当十多辆张着帆的载重独轮车沿着一条深陷下去的大路向前疾行时,看上去就象一队帆船要赶在风儿沉落在原野上某条小溪里之前,奋力飞驰一般。  一次,我坐着这种手推车在靠近山东海岸线的地方旅行。由于盐碱 的渗透聚积,那儿的地面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行前人们警告我很难弄到新鲜的饮水,因为所有的井都饱和了盐碱。我们尝试着泡茶,可茶叶混合了盐碱后的味道苦涩异常。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补救办法。我弄了一袋子黄瓜,当喝了那苦涩的茶而口渴难忍时,黄瓜吃起来像苹果一样甘甜。
第一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初识李鸿章
  李鸿章是安徽省人,在平定太平天国叛乱的战争中,曾是曾国藩手下的主要将领之一。当年英国政府派戈登将军来中国,就是为了帮助他。那时他担任苏州总督。  我第一次与李鸿章接触是在1875年,那时他正在烟台准备签署中英《烟台协定》,而我同一个当地人助手一起,负责照料我们浸礼会在烟台的医院。发现李鸿章的很多士兵由于患热病和痢疾来医院诊治,我将一些奎宁丸和止痛药作为礼物送给这位将军,让他分发给他的随员和护兵。为此他送给我一张手扎表示感谢。  2前往青州府  回到烟台后,就定居在内陆的什么地方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经过调查,我了解到,在相距二百英里的青州城周边的某个地方,有几个当地人教派,信徒很多,他们追求的是比中国的三大宗教所启示的真理更高的真理。我得出结论,这就是上帝准备好的将要接受我的传播的福音的地方。于是,1875年元月,我启程前往青州府。有一个少年,年龄大约十四岁,是住在烟台的一个船长的儿子,由于无法继续学业了——那时候没有学校,家里人决定让他跟我同行,以便每天晚上我可以督导他学习。  在严寒的天气里旅行,一路上我们遭遇了无数的艰难困苦。时值隆冬,地上铺着厚厚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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