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个大奸臣

48 得胜还朝


“怎么还没睡?”十九别扭地开口,声音和人一样,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未央没有回应,只沉沉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冷笑道:“是岑文甫让你来的,对吗?”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未央的心仍是没出息地紧了紧。
    十九没有说话,未央只当他是默认,便又接着道:“你们有什么阴谋?”
    十九一愣,转而勾唇冷笑。
    未央来了气,斥道:“如果是冲着公孙无极,那就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林未央就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十九奇怪地看她一眼,道:“你如今这个样子,哪里是我的对手!”说完,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停下来又道:“你信不信任我无所谓,但有一件事,请你一定要记住”,说着转回头看着未央,幽幽道:“只有我,能帮你们找到羌族的王城!”
    未央一愣,抬眸看着他,眸中不由浮起一丝讶色。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大亮,未央便幽幽醒转。隐约听到外边有声响,便披衣下床,隔着卷帘往外一瞧,见户主和妻子正在院子里给马匹喂料。夫妇俩有说有笑,似乎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大概是发现丈夫的衣衫没整理好,农妇忙放下草料,在裙衫上蹭了蹭手,凑上来帮他整整衣领。整理停当,农妇拍拍丈夫坚实的胸膛,二人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未央看着这副情景,只觉一阵暖流缓缓流过心底,正艳羡间,不提防肩上猛然被人拍了一下。未央吓了一跳,忙回头一看,竟是公孙无极,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进内室来的。
    公孙无极见未央望着窗外,也凑近些往外一瞧,顿时明白了未央方才失神的原因,不由挑眉叹道:“若是能做个农夫,过些平平淡淡的农家小日子,倒也不错!”说着,转眸看向未央,笑得更加惬意起来,“如果身边儿再有一个像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婆娘,更是不错!”
    未央笑而不语,懒得与他斗嘴。
    吃了早饭,三人与户主道了别,便换乘马匹,一路踏着晨光而去。
    大周军队的营寨里,大门紧闭,门上方高挂免战牌,寨门内巡逻的兵士一波接着一波,井然有序。
    大帅已失踪数日,如今军营里暂时有程将军坐镇,好歹没有乱了阵脚。
    但这样一日日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还好朝廷已送来加急文书,说是派了九皇子率军前来增援,让他们暂且死守营地,不可冒动。
    这几日来,程将军与一干武将便是谨遵这道圣命,闭门休战,等待时机。
    羌兵仗着沙漠里的恶劣天气,只道上回一战,折了周军的主帅,挫了周兵的锐气,故而周军不敢轻易出兵。羌兵因此大意起来,整日便只顾着杀猪宰牛,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公孙无极和未央是趁着夜色偷偷回到营寨的,他们回来的消息瞒着众人,只有程将军少数几人知晓,所以羌兵更无从得知。羌兵的守将们以为周军耗的久了,粮草短缺,早晚自退,便觉高枕无忧,于是仍每天宴饮取乐,醉生梦死。
    直到王都陷落的消息传来,羌军的武将们才如梦初醒,急急回师救援,却已经迟了。
    大周九皇子率军从背后掩杀上来,前方又有公孙无极守株待兔,两相夹击,羌兵大败,死伤无数,只有一小股散兵败将四处逃窜而去,已经不成气候。
    公孙无极与九皇子李毓秀在羌王都会师,羌族王室大多沦为阶下囚,由先头部队先行押解到长安去了。
    整个决战过程如风卷残云,迅猛的让人来不及思考。
    羌族前方的守卫部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大周军竟然会绕过他们的防守,抄小路直逼王都。羌王室也绝对没有想到,大周的军队竟然能顺利穿越他们引以为天堑的河西荒漠,要知道,那里地势复杂,气候恶劣,又遍布流沙陷阱,稍有差池,就会全军覆没。
    可是大周军队做到了,他们没有折损一兵一将,便悄悄逼近了羌王都,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这座传说中固若金汤的城池。
    这一切,全都归功于那个出现在大周军队里的神秘人物,那个名叫十九的人,是他带着周军横穿沙漠,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王城根下。
    周兵不明白,十九帮着他们攻下了羌王都,军营上下全对他敬重有加,只是林将军却始终对此人充满了敌意。
    十九在一个月夜,飘然远去,公孙无极本欲派人去寻,却被未央拦了下来。
    大军班师回京,未央催马走在队前,全身缟素,神色凝重。她身后的马车上拉着一口楠木重棺,四周悬挂白幡和帷幔,在风中飘飘荡荡。
    十余日后,大军抵达长安。
    李睿率领百官郊迎数十里,亲自将公孙无极一行迎入城中,并于当晚在承天殿设宴为众将接风洗尘。
    这一晚,美酒佳肴在前,又有歌舞宴乐助兴。
    众将一边儿开怀畅饮,一边儿与李睿讲些战场上的趣事,大家说说笑笑,好生热闹。直闹到月上中天,众人皆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才兴尽而归。
    未央带着几分迷离的醉意,晃晃悠悠出了宫门,护送她的宫人小心翼翼地提灯在前方引路,不时担忧地看她一眼。这个林将军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少不得小心伺候,这一身醉意,万一给磕着碰着了,她们可吃罪不起。
    出了宫门口,未央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退下。几个宫人抬眸瞧见接她的马车停在跟前,也便放了心,告辞而去。
    未央朝她们拱拱手,晃晃悠悠到了马车跟前,踩着脚凳正要往马车里钻,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旁边的护卫‘唰’地抽出长剑,未央摆摆手,示意无碍,回头见果然是岑文甫,不由嗤笑道:“你来做什么?”
    岑文甫见她好像喝了不少酒,不由沉下脸,眉心全是阴郁,“我来接你回府!”本来许久不见,又心疼她死里逃生,想好言好语的和她说话,可是她满是不屑的目光,却让他无端火大。
    未央挑眉,像是没听懂,奇道:“回哪里?”
    岑文甫目光一暗,沉声道:“自然是回岑府!”
    未央咧嘴一笑,抬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醉醺醺地说道:“不必了,皇上赐了我一座府邸,一两日便可收拾停当!”
    岑文甫扯住她的胳膊,道:“那这两天你住哪儿?”
    未央眨眨眼,舌头虽不大利索,意识倒还清楚,“右丞大人盛情难却,邀请我去王府上小住。”
    话音方落,马车内立刻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车门上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公孙无极探出头来,向岑文甫拱手,笑道:“岑大人,别来无恙?”
    岑文甫的目光略略僵了起来,“托右丞大人的福,还好!”
    公孙无极‘呵呵’笑了几声,转眸看向未央,道:“夜色已深,我们早些回去吧!”
    岑文甫脸色一沉,倒不知她与公孙无极什么时候成了‘我们’!
    未央点头,一把挣脱岑文甫的手,也不看他,便闪身上了马车。
    岑文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公孙无极朝他拱拱手,接着,车帘重重落了下来。
    车轮骨碌碌转了起来,岑文甫愣愣地立在冷风里,感觉马车缓缓从心头上轧过,留下两道清晰的辙印。马车走出老远,他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就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阿贵方才远远看着,此时见岑文甫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凑上前来,小心地劝道:“大人,回去吧!”
    岑文甫愣了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
    马车‘吱吱呀呀’地前行,车厢内却是一片寂静。未央斜倚在窗口,目光有些涣散。公孙无极坐在另一侧,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不悦。
    “你如果舍不得,本王这便送你去见他!”
    未央恹恹地看他一眼,摇头淡笑,“怎么王府还没到?我已经累了!”
    是累了,身心俱疲。
    公孙无极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继而挑眉轻笑,这话里的深意,他懂了。
    他看一眼未央,柔声道:“快到了!”
    六月的池塘,荷叶婷婷玉立,微风吹过,便在池上掀起阵阵绿波。
    临池的水阁中,未央与公孙无极对面而坐,都低头凝视着棋盘。
    ‘噔’的一声,未央抬指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笑道:“王爷,这两日怎么不见绿萝姑娘的身影?”
    所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这公孙无极已离了长安数月,两人本该如胶似漆,可未央在王府里住了几日,却并未见到绿萝的身影。
    “你是说绿萝?”公孙无极抬眸,轻笑摇头,“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未央抬眸,一脸茫然,只觉得公孙无极这话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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