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个大奸臣

49 明争暗斗


数日之后,未央搬到了皇帝赐给她的将军府邸居住。
    刚搬过来,尚有好多事情没打理停当,还好公孙无极向她荐来一位管家王福,这王福乃是一年近半百的长者,甚是忠厚本分,多亏他每日里忙前忙后,井井有条地打理着府里的事务。
    因着平乱有功,李睿的赏赐便源源不断地送到府里来,未央几次上折子推辞,皇帝却还是三日一小赏,五日一大赏,这新府邸的门槛简直都快要被宫里派来的人给踏破了。
    新府邸坐落于正西街巷,临着护城河,环境静谧优雅,向来便是达官贵人们的聚居之所。左邻右舍见未央颇受圣上眷顾,便都有心结交这位朝廷新贵,于是带着贺仪,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
    这些人大都是朝中的同僚,未央少不得寒暄招待一番,于是整日便忙得焦头烂额,简直不胜其扰。
    过两日是熹贵妃的寿辰,皇上特地在御花园设宴款待众臣,并请来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连着排了好几天的戏,为贵妃贺寿。
    如此兴师动众,大臣们皆颇有微词,都道历朝历代没有大臣向一个嫔妃贺寿的先例。
    未央心中也十分纳闷,作为一个后宫嫔妃,能够享此殊荣,恐怕大周朝只此一人。皇上就算宠爱这个熹贵妃,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这于皇室礼仪来说,多少有些僭越,毕竟,百官朝贺,是皇后才有的殊荣。况且熹贵妃坦然接受,这简直就是对皇后地位的公然挑衅。
    未央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又碍于公孙无极的情面,原打算称病不去,可是皇帝偏偏派人一连送了三道帖子给她,她如果不去,就实在说不过去。只好让管家准备了贺仪,乘马车进了宫。
    御花园里张灯结彩,华盖如云,又临着水阁搭了一处戏台子,宫人在桌椅之间来回穿梭,忙个不停。
    皇帝和熹贵妃还未到场,未央便先递了贺仪,由宫人安排在一旁坐了。
    抬眸扫视一圈,只见忙忙碌碌的宫人不少,前来贺寿的大臣们却只有寥寥几人。没看到公孙无极,也没看到岑文甫,便偷偷向皇帝身边的近身太监李公公打探,李公公遮遮掩掩告诉她:文武百官多数称病不来,皇后娘娘也早托人送来了贺仪,只说身子有恙,不能亲自出席。
    既然如此不得民心,皇上却还要一意孤行,想来这个熹贵妃定然有过人之处。这样想着,便抱了一层看热闹的心思,翘首期盼着见一见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熹贵妃,究竟是如何的芳华绝代,倾国倾城。
    小太监通报一声,说是皇上和熹妃娘娘到了。
    大臣们连忙起身离席,未央悄悄抬眸去瞧,只见华盖之下,李睿身旁羞答答依偎着一位身着盛装的女子,这熹贵妃果然天生丽质,人美如画,说是沉鱼落雁,闭花羞月并不为过,特别是那一双媚眼如丝,瞧得人心旌摇曳,不敢逼视。
    未央见了熹贵妃,果断目瞪口呆:这熹贵妃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无极的宠妃,或者说是曾经的宠妃,绿萝。
    一个忠王府的宠妃,转眼成了后宫里的红人,这其中的故事,恐怕不是一句‘耐人寻味’便可以解释的。
    未央恍惚明白了几日前公孙无极话里的深意,难道这绿萝姑娘的志向,竟是要陪王伴驾,或者——
    未央不敢再想下去,从寿宴的排场,可以看出皇帝对这个绿萝的宠爱,就算有一天真的发生了未央担忧的事,恐怕也不足为奇。
    可若果真如此,那公孙无极岂不成了引狼入室之人?
    未央叹气,抬眸看一眼与众人言笑晏晏的熹贵妃,心道:但愿她担忧的事情永远不会成真,否则不但后宫有变,就连朝廷上的局势恐怕也会受到波及。
    “林将军!”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未央一抬头,见所有都在看她,才发现方才竟走了神儿。
    声音的主人端着酒樽盈盈立在未央身前,此时扭头向着皇帝,娇笑道:“皇上,您看林将军都不理臣妾!”
    李睿抹着胡须‘呵呵’笑道:“林将军,贵妃向你敬酒呢!”
    未央脸上一窘,忙端着酒杯离席行礼,道:“不敢,应该是臣向娘娘敬酒,”说着,将手腕抬了抬,托起手中的酒樽一饮而下,欠身说道:“臣恭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熹贵妃盈盈一笑,也托起酒樽一饮而尽,复看一眼未央,便扭动着细腰,回到李睿身边坐了,然后娇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半倚在他的身上。
    李睿眉眼飞笑,似是心情不错,他将目光转向未央,说道:“熹贵妃特别仰慕将军,常常在朕面前称赞将军乃是我大周朝女子的楷模,还叮嘱朕一定要邀请你赴宴!”
    “将军乃巾帼英雄,臣妾心中最是敬重,请再饮一杯!”熹贵妃端起酒樽,轻启朱唇,凝眸笑看未央,嘴角却悄然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未央抬起酒杯称谢,瞥见她嘴角诡异的笑容,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一日秋高气爽,未央闲来无事,便到忠王府上拜访。府里的下人告诉她公孙无极正在会客,便将她引到厅上等候。
    未央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公孙无极,便有些坐不住,于是便起身往厅外而去,公孙无极早有交代,故而未央在府里到处闲逛,倒也未有人阻拦。
    在后园子里逛了一会儿,微微有些累了,抬眸瞧见不远处的水阁子,便想进去歇一歇脚,于是提足往池子边儿走去。
    向阁子走了几步,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传来,才知道里面有人,正想转身再寻其它歇脚之处,却忽然听到阁子里一个女子呜呜咽咽的低泣声响起。
    未央一愣,心下生疑,便凑近了一些。
    到了卷帘窗外,抽泣的声音便更加清楚,只听得‘嘭’的一声,像是有人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接着便响起一个男声,“若真是如此,倒是臣弟有眼无珠,引狼入室害了娘娘,不过娘娘尽管放宽心,横竖有臣弟替你撑腰!”
    未央心下一惊,这个声音她认得,正是公孙无极。另外哭泣的女子,虽然听不出声音,但公孙无极既然呼之为姐,定然是皇后娘娘无疑!
    皇后娘娘若是想见公孙无极,直接派人召进宫便可,何须亲自过府,并且未央转了这么一圈,并未看到宫里的车驾随从,想必皇后是瞒着人悄悄来的。如今还哭哭啼啼,也不知是何缘故,便不由自主凑近了一些。
    只听皇后渐渐停住了抽泣,说道:“横竖本宫也不怕她,只是苦了我的恒儿,在封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几天,却被那贱人几句话,又让皇上遣了回去!我母子不曾相聚几日——”
    皇后说着,又啜泣起来。
    只听公孙无极说道:“皇上一世英名,怎地如此糊涂,恒儿为人谦恭有礼,哪里会调戏熹贵妃!”
    皇后恨恨道:“皇上眼中如今只有熹贵妃,她说的话,他一概不疑,这些日子,皇上日日专宠这个贱人,已经很久不曾来过我的凤仪宫了。本宫就算想替恒儿辩解几句,也根本没有机会!”
    “混账!”公孙无极冷哼一声,说道:“娘娘放心,臣弟立刻就上折子,一定好好劝劝皇上,岂能因这狐媚女子废了朝政!”
    未央听着,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心中暗惊,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绿萝当真不是省油的灯。
    正愤懑间,又听皇后急道:“万万不可,本宫这次来,不是让你向皇上求情的,你就算上了折子,皇上也不会听你的。”
    “恒儿回到封地,未必不是好事,如今太子之位悬空,朝中局势本就复杂,皇上身边又多了这么一个绿萝,未来本宫想都不敢想,本宫可不想我的恒儿落个跟他哥哥一样的下场!”
    提起李佑,皇后的又轻声哽咽起来。
    公孙无极一声长叹,“姐姐放心,无极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恒儿周全。”
    说道动情处,姐弟俩也将君臣之礼抛到一边儿,直呼姐弟起来。
    皇后道:“本宫就是要你这一句话,今后就算死,我也能瞑目了!”
    未央摇头叹息,这宫门里的事,历来便少不了阴谋算计,她一个外臣,知道太多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忙悄悄离开。又跟王府管家交代几句,便推说还有要事,匆匆离开了。
    过了几日,红姑前来将军府投奔,说是岑文甫放了她出来,让她回老家去。她老家已经没有亲人,回去也是孤身一人,还好辗转打听到未央所在,心里也挂念的紧,便寻了过来。
    未央知道岑文甫是有意如此,其实她早有心思接红姑出来,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岑文甫,所以便拖了下来。
    如今岑文甫这么做,多半是窥破了她的心思,于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红姑——
    无论如何,红姑总算又回到了未央身边,未央心里高兴,特地将上房腾出来给红姑居住,另拨了丫鬟仆人照顾,俨然对待亲生母亲一般。
    红姑拗不过未央,又不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于是常常自己找些活儿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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