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男来访,原本作为‘女’眷是该回避的。
不过平王妃不管事,李潇然身子又弱,秦明兰也不是什么深闺少‘女’,再加上阿容小表妹也死活不肯被拽去后头。于是,等到刘大人被引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李潇然和阿容小表妹一左一右将秦明兰夹在中间的情形。
而且,三个人的表现都格外淡定,一脸的理直气壮。
这样一来,倒显得做惯了正常人的他心里虚的慌。
不过终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又联想到这平王府里一向就是这么不正常,于是他心里也就平静下来了。
信步上前,恭敬对他们作揖:“下官见过世子,世子妃。”
再看看阿容小表妹那边,他略微一惊,赶紧又低下头:“见过陈二小姐。”
“陈大人怎么知道是我的?”阿容小表妹闻言嘻嘻一笑,连忙起身还礼。
刘大人心道:在进京之前,他就特地命人打听过平王府,尤其是和这位世子爷有关的所有事情,早知道陈家和平王府上过从甚密。尤其这二小姐,更是和世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和世子是个不死不休的‘性’子。现在一看她这张和李潇然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他就猜出来了。
更何况,疯疯癫癫没点‘女’儿家的自觉,还能和李潇然亲亲热热的处在一起的,除了那位传说中的陈二小姐还能有谁?
不过这种话他当然不会说,便只低头道:“方才进‘门’之时,看到了陈家的马车,又听人提起过一句陈二小姐今日也过府拜访,所以在下便猜测小姐便是陈二小姐。”
“刘大人你真聪明!”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阿容小表妹是当真了,当即欢快的拍拍手,“表哥你听,陈大人明察秋毫,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有了他的帮助,咱们一定能事半功倍!”
刘大人闻言眉头微皱。“下官此次前来,不过是想和世子商议关于下官外甥的事情。”
“小爷知道。”李潇然淡然道,“能忍了这么久才过来,你的忍功也是一等一的了。”
刘大人脸‘色’爬上一抹苦笑:“下官倒是想再忍下去。可是,只怕再等几天,下官的外甥这条命都要被人夺去了!”
“他们不敢。”李潇然平静回应,“还没达到目的呢,他们怎么舍得把抓到手的鱼饵给糟蹋了?而且他们心里很清楚,要是杨光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小爷我才真会和他们不死不休!”
“世子说的是。只是下官内子昨天才刚去牢中看过外甥,眼看着他被打得不成样子,回头哭了一晚上。下官实在看不下去了。”刘大人说着,突然一下跪到地上,“求求世子您想想办法,赶紧将他从哪个地方救出来吧!”
“哎!”李潇然忽的长叹口气,“刘大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跨进了我们王府的‘门’,跪在了我跟前,你这多年的坚持就都白费了。”
刘大人一顿,随即昂起头:“早在光远跟了世子后,下官就已经知道,下官这辈子已经和世子脱不开干系了。只是之前下官还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现在现实已经摆在面前,下官再佯作不知就是傻了!而且”,顿一顿,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与其被人胁迫,下官更宁愿为世子您当牛做马!”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其实小爷我也在暗中胁迫你吗?”李潇然幽幽的问。
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而且你的表现就是明明白白的好不好?
刘大人笑得更苦。“在临清的那一次见面,下官就知道世子您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这大半年在京城,下官也经常从光远那里听说关于世子您的事。世子您虽然看似纨绔,但实则谨守原则,心中及有分寸。下官相信,您不会如那些人般做那等作‘奸’犯科的事。下官即便投奔了您,您也只会堂堂正正的利用下官!”
好一个堂堂正正的利用!
秦明兰都差点想拍掌叫好了。
当初能迅速从临清那件事中分辨出好歹,并迅速和事情划清关系,随即从临清一众官员中脱颖而出。来到京城后又得到皇帝看重,却是行事不偏不倚,不为任何一派拉拢的人,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绝对不止是因为运气够好,他自身的眼光就够狠够准!
即便现在都已经主动来向李潇然投诚了,也心甘情愿的给他利用,却也表明态度——帮你做事可以,但是我要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也就是说,那些损‘阴’德害‘性’命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沾手的!
果真是个聪明又油滑的人呢!
李潇然和阿容小表妹听了,也纷纷眼中冒出赞许的光芒。
李潇然含笑点头:“既然你都说了小爷我谨守原则心中及有分寸,那么我要是做不到,那岂不是太让你失望了?”说着便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刘大人不动,只狐疑的看着他。
李潇然一撇嘴:“既然咱们都已经把条件谈成了,现在也该仔细商讨一下如何‘操’作了吧?难道你还真想让你的宝贝外甥继续在牢里蹲着?”
这话最戳刘大人的心窝子,他果然坐不住了。
赶紧便上前一步:“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谈不上,其实这件事的应对之法小爷心里已经有了,但还需要刘大人你来添把柴,好将火烧得旺一些。”李潇然笑眯眯的道。
刘大人莫名的就心里一阵发紧。
为什么,他觉得这位看似柔弱的小世子笑起来居然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错觉?
连忙低下头:“还请世子吩咐。”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你把耳朵送过来,我告诉你。”李潇然连忙柔声道,声音和笑容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
灿烂的秋阳高高挂在天上,寂静的小巷子里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忽的,一个极力压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公子,没人!”
随后,便见到一个脑袋从后头巷子口探出来,往前头扫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后,才慢慢的将整个身子都挪了出来。
这看起来斯文俊雅,一身绸衫更将他衬得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不是李夷然的新婚丈夫郑大公子还是谁?
只见他随手指向一个小厮:“你,在这里守着!”再指向另一个,“你,和我一起过去!”
“公子您请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好好守着地方,绝对不让大‘奶’‘奶’还有老爷夫人的人发现!”被指点守在那里的小厮连忙拍着‘胸’脯道。
郑大公子满意点头:“好好给我看着!这事办好了,回头我就把秋红赏给你!”
秋红可是郑大公子身边最漂亮的丫头。虽然已经被郑大公子收用过了,但那身段,那小手小脸蛋,一直让他念念不忘。如今眼见自家公子这么大方,小厮简直高兴得不行,连忙便点头道:“小的保证将事情给公子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话说出去还没多久,就在郑大公子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人悄悄接近他,手起刀落,直接就将人给拍晕了。
这边厢郑大公子却还不知道,径自兴冲冲的赶到前头一家看起来四四方方的两进宅院‘门’口,轻轻叩了几下‘门’扉,三长两短,再两长三短,极有规律。
而后不久,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大红衣裙的丰满身形直接扑入他怀中:“公子,奴家可等到你了!你再不来,奴家都以为你是不要奴家了!”
“我的小宝贝哟,公子我就是不要我这条命,也不会不要你啊!”郑大公子连忙一把搂住她,一面说话就一面亲了上去,“来,让我亲亲。我都好几天没亲过你了!”
“哎呀,公子你好坏!”‘女’子一面娇声说着,动作却是顺从的很,甚至一双柔夷还主动开始解他的腰带了!
跟在郑大公子身边的小厮‘摸’‘摸’鼻子,极知道分寸的主动将‘门’给带上了,自己蹲在‘门’口守着。
下一秒,忽听一阵凌厉的风声传来。小厮心中一凛,却不等他回头去看,就又被人给劈晕了过去。
而后,又听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扔进院子里。
马上,又是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几乎要将天都戳出一个窟窿来。
郑大公子和‘女’子正纠缠得‘激’烈,两人刚脱了衣裳正待成好事,不想就听到外头一声尖叫,顿时纷纷一愣。郑大公子皱皱眉:“绿柳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好端端的大呼小叫些什么?”
‘女’子却摇头。“柳绿这丫头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除非是遇到大事,否则她不会这么惊慌。”说着便捡起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就打算出去看看。
郑大公子却一把又将她给按了回去。“有事外头也有人顶着呢!你先陪陪我再说。”
“公子~”‘女’子虽然心里着急,但一想到这郑大公子都已经好久没来看自己了。现在自己又不在郑府,想要维持他对自己的宠爱必须用点非常的法子。如此,便一咬牙,干脆又顺了他的意。
横竖这宅子里还养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还有粗使丫头呢!要是真有事,她们也能搞定。更别说这宅子的地段不错,寻常谁敢上‘门’滋事?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两人又继续缠绵,谁知砰的一声,居然有人从外头直接撞‘门’进来了!
赤条条的两个人大惊,连忙分开。郑大公子一把捞过棉被将两人给盖住。
却见来人正是‘女’子口中的绿柳。只是她小脸儿惨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公子,姨娘,不好了,有强盗,强盗上‘门’杀人啦!”
“胡说八道!”郑大公子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些惴惴的。但转念又一想,他一开始‘花’了大价钱在这个地方买了这所宅院,图的不就是这里清静而且地痞流氓不敢随意上‘门’‘骚’扰吗?哪个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往他的宅子里跑?难道就不怕他的贵妃姑姑杀了他们吗?
话音刚落,便见眼前刀光一闪,一名身穿黑衣黑‘裤’,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的高大男人大步走近来。目光一扫,看到‘床’上的郑大公子两人,他想也不想就大步走过来。胳膊一挥,一张上好黄‘花’梨木的桌子就被砍成了两瓣。
郑大公子这下终于信了。心里告诉自己要赶紧逃跑,可是身体却丝毫不受自己控制,双‘腿’双手更是软得过分。
‘女’子早吓得尖叫起来,身子不住的往他身后躲。
郑大公子眼泪都吓出来了。
躲什么躲?躲什么躲?他还想躲呢!
眼看着黑衣人越走越近,他流着眼泪磕磕巴巴的道:“好汉饶命!在下手头有一百两银子,这些全都给你,你拿了走人,就放过我们的‘性’命,如何?”
现在他是万分庆幸,自己出‘门’时带了一百两的银票。原本这钱他是打算给‘女’子暂时度日的。不过现在遇到紧急情况,那么钱当然就是紧着重要事情先‘花’了再说。
黑衣人一听,便逸出一声冷哼:“一百两?原来你的命就这么贱?”
“那一千两!一千两总够了吧?”郑大公子忙道,“不过现在我手头没有这么多钱。但你只要放了我,我现在就回家拿给你!”
“你当我傻子吗?你回家了,就会叫来帮手,到时候我才是死路一条!”黑衣人沉声道,随即冷笑数声,“再说了,有人给了我二千两要了你们俩的小命。别人出手可比你们大方多了!”
“是谁?”一听居然想要自己的命,郑大公子的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黑衣人冷笑。“这个你不用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二千两银子都已经到手了,那我现在也该送你们上路才是!”
说罢,直接举起刀就砍过来!
“啊!”此时,一直蜷缩在郑大公子身后的‘女’子忽的发出一声尖叫,冷不丁的就跳了起来,抱着头直接跳下‘床’。竟是瞧准了黑衣人没有注意的空隙,钻过去跑出‘门’去了!
贱人!居然在关键时刻丢下了他!
郑大公子心里一冷,但眼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朝自己身上砍了过来,一时顾不得其他,竟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噌的一下跳下‘床’,也蹬蹬蹬朝外跑了出去。
“想跑?”黑衣人见状冷哼,转身就追了出去。
他身子矫健,就连步子也跨得极大极快。郑大公子死命的跑,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啊!啊啊啊!”
好容易跑出去的‘女’子见状,又忍不住尖叫连连。而外头的粗使丫头们也是昏的昏,吓的吓。有一个胆子稍稍大些,竟是趁人不备,悄悄移到‘门’口,一把拉开了虚掩的大‘门’,哧溜一声跑远了!
其他人见状,也仿佛寻到了一条生路,接二连三的跟着跑了出去。
‘女’子一见,眼中也生出了几分希望的曙光。一回头,看着郑大公子被黑衣人追得走投无路,她咬咬牙,大喊了声:“公子小心!”居然就扭头跑了!
郑大公子气得脚下一个踉跄,立时黑衣人也追了上来。大刀一砍,竟是没有对准,却也入了一旁的大树一半。
这一刀要是砍在自己身上……郑大公子一个‘激’灵,脚下立马又生出了无尽的力气!
但他再跑得快,黑衣人总能比他更快。
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左一刀,右一刀,刀刀都落在他左右。郑大公子只觉遍体生寒,想哭着喊娘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怎么的,他稀里糊涂的就被追到了大‘门’口。生路只有眼前一条,他想也不想就一脚跨了过去。
黑衣人继续穷追不舍。郑大公子光着脚丫子在地上猛跑,脚板不时被石子硌得生疼,却半点都不敢停留。又看到‘女’子等人也在前头跑着,一点回头帮他的想法都没有,他的心也狠狠一沉:好啊,既然你敢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将我置之不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反正这个人是要杀我们俩,那就让她先杀了你好了!
这样一想,他便又加快了脚步,竟是很快就赶超了‘女’子,并继续朝前跑去。
‘女’子一见他居然跑到前头去了!连忙大喊:“公子,公子,你等等我!”
可郑大公子哪里会等她?他自顾尚且不暇呢!
‘女’子顿时吓得不行,又跑了几步,终究是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回头去看,却发现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踪影?
这时候,忽的又听到一阵哄笑声传来,她不解抬头看去,才发现四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不少人。他们全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在看。还有不少男人,一个个眼神猥琐不堪,有些大胆的都直接盯着她的‘私’密地方移不开眼了!
“啊!”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跑到朱雀大街上来了?这里可是全京城里最热闹最繁华的一条街啊!
‘女’子连忙伸手去捂。但是捂了上面捂不住下面,捂了下面上面又‘露’了出来。最终纠结了半天,她干脆双手捂住了脸!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也发出了一声男人的怒吼。
郑大公子也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裸’奔了一路,现在已经成了这条街上的焦点了!
身为男人,他只有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部位,所以双手还够用。但即便如此,这四周围的一双双眼睛,总给他一种他们能透过自己双手看到里头的错觉!
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见到一顶看似普通的轿子从前方不远处抬了过来。
当到了近前时,轿子停下,轿帘一掀,‘露’出来一张严肃的国字脸。
郑大公子一看顿时心都凉了。
“左都御史大人!”
“不成体统,伤风败俗!”对方一眼扫过,都没有多看,便沉下脸厉声呵斥。
郑大公子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赶紧想要上前将人抓住,但才一松手,又觉得下面凉飕飕的,他赶紧又双手捂了回去,哭丧着脸道:“左都御史大人,您听我解释!我是被人追杀,所以才逃到这里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被人追杀?谁追杀你?”左都御史冷声问。
郑大公子以为他是信了,忙大声道:“一个黑衣人!他说要取了我的‘性’命!”
“那人呢?”
“就在后面——”郑大公子回头去看,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他要找的黑衣人!
反倒是和他前后脚逃出来的‘女’子眼见他好似找了个靠山,赶紧一手捂‘胸’一手遮着下面,磨磨蹭蹭的移过来,娇声叫道:“公子~”
郑大公子嫌恶的瞪她:“滚!”
刚才不是自顾自逃命去了的吗?怎么现在有知道来向她示好求饶了?
‘女’子跌扑在地上,哭得泪如雨下:“公子,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看在您和奴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奴这一次吧!”
一面哭着,她还一面抱上了他的‘腿’。
郑大公子嫌恶得再次想要踢开他,左都御史已经直接摇头了:“白日宣‘淫’,聚众银‘乱’,郑家的家风果真是好!好得很!本官一定要奏上一本,也让皇上看看这郑家的家风!”
“不,御史大人,您听我解释——”
都已经眼睁睁看到了。你一个人‘裸’奔不够,还和一个‘女’子赤条条的抱在一起,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左都御史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将帘子一放:“回府!”些奏折去!
“左都御史大人,不要啊!您等等我!等等我,我向您解释,真的是有人要追杀我们啊!”郑大公子一路奔跑,连重点部位都顾不上护着了,羞得两旁的大姑娘小媳‘妇’满面通红。
结果,他当然没能拦下左都御史的轿子。而且还赤条条的在至少一百人的目光注视下,满面羞臊的磨蹭在回郑府的路上。
亏得郑家人不少,很快就有人将这么劲爆的消息传了回去。郑夫人一听就惊呼一声晕了过去。郑大人也气得眼前金星直冒,好容易才勉强顺了口气,按着桌角喝道:“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将大公子个接回来啊!”
等到郑大公子回到郑府的时候,他背后已经聚集了不下二三百人了。这些人都是跟着看热闹回来的。
虽然匆忙之中身上裹了一件披风,将脖子以下的部位都遮挡得严严实实,但在背后那么多双目光的注视下,他总觉得身子里空‘荡’‘荡’的,那一道道目光就跟有透视功能一样,将他里里外外都看了个一干二净!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没有这么屈辱过!
但是,呵呵,现在就觉得屈辱了?李潇然坐在平王府的‘花’园里,一面陪着秦明兰晒太阳,一面在心里冷笑,郑大公子,郑家,接下来的屈辱只会更多更猛,你们准备好接招了吗?
回到家中,迎接郑大公子这个带着一颗破碎心灵的残败身子的不是家人的嘘寒问暖,而是郑大人恶狠狠的一个巴掌!
“逆子!你还有脸回来!我们郑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郑大公子被打得偏过头去,顿时眼泪又下来了。“爹,我是被人陷害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还没反应过来,那才是朽木一块。不过还好,他虽然不甚聪明,但好歹还没蠢到一定境界。
郑大人哪里会不知道他是被陷害的?‘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等栽赃陷害的手段他见得多了,自己都亲手布置过不少。但是现在,当轮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道一句真是狠毒!
心里恨极,他忍不住又狠狠扇过去一巴掌:“被人陷害,那也得你能让人抓住陷害的机会才行!我早和你说什么了?这些天不许在外面‘乱’跑,不许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你是怎么做的?你活该!简直就是自作自受!我们郑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
郑大公子虽然心虚,但更多的还是委屈。“我不过是去见巧儿一面,谁知道他们……”
“他们怎么了?他们正愁抓不住咱们的把柄呢!现在好了,你自己就主动送上去了!”郑大人越说越气,真恨不能现在就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给撕成八瓣!“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是保不住你了!”
“爹!”一听这话,郑大公子才刚回到家的那点温暖就被无情的抹掉了。他赶紧跪到郑大人跟前,“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不是故意的,求求您救儿子一命吧?”
“怎么救?现在我们家都自身难保了!”郑大人冷叱。
这时候,昏‘迷’的郑夫人也醒了过来,赶紧便在丫头的搀扶下赶了过来。听到郑大人的话,她顿时也哭得不成样:“我早说了叫你不要和他们对着干,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吧?现在可该怎么办哟!”
“还能如何?也只能趁着事情还没彻底闹大,抢先一步把事情给压下去!”郑大人额头上的青筋此起彼伏的跳动,一口牙都咬得发酸了。
太阳‘穴’也气得突突的直疼。一回头,看到哭个不停的妻儿,他忍无可忍:“别哭了!”
郑夫人和郑大公子双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眸子希冀的看着他。
郑大人闭上眼深吸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请贵妃出面了。夫人,你立马梳妆打扮,往宫里递牌子。至于外头的事情……来人,去请管家来。”
但是,早料到了他们的退路,李潇然又岂会让他们如愿?
想进宫求郑贵妃拿主意的郑夫人被挡在了宫外,哭等到天黑也没有等来郑贵妃的传召。反而是原本打算回家写奏折,第二天一早呈给皇帝的左都御史不一会又气呼呼的坐着轿子到了宫‘门’口。
郑夫人虽然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却也知道左都御史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性’子又刚正不阿,从进了御史台开始便专拣皇亲贵胄弹劾,而且是一弹劾一个准。多少皇亲国戚高官显贵都吃过他的亏。但皇帝护着他,他也就活得高枕无忧。
现在一看到他的轿子又来了,赶紧遣人去打听。打听的人回来,听到那些话,她的半边身子都凉了。
“好啊,你们郑家好大的脸面,好大的脾气!居然想用郑贵妃来打压本官?还想用金银财宝来贿赂本官?本官是能用权势压倒的么?本官是能为富贵所移的么?你们姓郑的果真是越发的嚣张了,仗着宫里有个贵妃就连其他人都瞧不上眼了么?本官现在就让皇上评评理,看看本官不听你们的话,最终会不说死在你们姓郑的手上!”一面大声骂着,左都御史一面昂首‘挺’‘胸’的进宫去了。
郑夫人差点再次晕厥过去。“赶紧,赶紧回府,告诉老爷去!”
郑大人才刚把事情布置完呢,没想到又听到郑夫人传来的噩耗,人终于站不住了,摇晃了两下,便瘫倒在太师椅上。
“谁去找左都御史了?我不是‘交’代过你们,谁都不许去左都御史‘门’口哪怕是晃上一晃的吗?”
下面的人纷纷摇头。“小的没有去,也更没有派人去!”
“那到底是谁干的?!”
“说不定,是有人假意冒充咱们的人去的!”管家突然想到。
郑大人又脸‘色’一变。
管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咱们的人不会这么蠢,明知道左都御史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敢去触他的霉头?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要‘激’怒左都御史!”
“对,肯定是有人故意!”其他人纷纷附和。
甚至有人大声道:“既然如此,老爷您也赶紧进宫啊,当着皇上的面,将事情讲清楚!”
“讲清楚?现在已经讲不清楚了!”郑大人绝望的闭上眼,脸上血‘色’褪尽,“这一盘棋,我们输了!我郑家……恐是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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