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
但等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郑大人还是又倔强的睁开眼,浑浊的老眼中迸发出一股慑人的光芒:“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哪怕只有最后一分希望,我们也绝对不能放弃!”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放弃不放弃的问题了。就算他们想放弃,李潇然还不肯呢!
第二天,京城上下便传遍了郑家大公子不顾廉耻在街上‘裸’奔的故事。这个最新最劲爆的消息立马便将李潇然多年的小霸王事迹给压了下去。
毕竟小霸王已经在京城耀武扬威多年了,那些手段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说了几日便有些索然无味。
但郑大公子不同啊!
要知道,在郑贵妃入宫之前,这姓郑的一家都并不怎么显眼的。等郑贵妃渐渐的冒头的,又对郑家人拘束得紧,郑家人对外的形象一直保持得很不错。郑大公子更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一度还‘蒙’骗了不少纯情少‘女’的双眼。
谁知道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能做出那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事!
不到三天的功夫,关于此事的各种版本就在京城里传遍了,就连深宅内院的少‘女’们也都知道了不少。关于事情的起因,那什么被黑衣人追杀,大家是死都不信的。于是,有人说郑大公子是梦魇了,稀里糊涂出来的;有人说他必定是‘私’会良家‘妇’‘女’结果被人家丈夫捉‘奸’,顾不上提‘裤’子就跑出来了;甚至还有人说,郑大公子就这爱好,指不定平时在府里就是这么干的呢!
反正不管自己的事,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自然是怎么邪乎怎么说,怎么招眼怎么折腾。到最后,直接就演变成了郑大公子是个‘裸’奔狂魔,全郑家上下的人都被他这么高雅的人体艺术陶醉过。但是他却不满足于在郑府里狂奔,便干脆奔到京城大街上去了!
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郑大人气得摔烂了府里最后一套汝窑的杯子。
郑夫人早已经都没力气哭了,气息奄奄的倒在‘床’上,嘴里喃喃不断:“早说了不该去和他们对着干的,不该呀!”
郑大公子少不得又被郑大人打了几顿,再加上那件事的确太过丢人现眼,他心灵外加身体的创伤都需要治疗,便干脆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见人,吃喝拉撒也都在屋子里解决。
对此,郑贵妃虽然也急得上火,但她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左都御史进宫参的那一本实在是太狠了,而且据内部人员说,这位老人家进了御书房就开始拍桌子大吼,中气十足的连比他年轻二十岁的皇帝都及不上。皇帝都被他过于直白的话气得面无血‘色’,一口气都差点没吊上来。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君,到头来居然还要低声下气的安抚臣子,他这辈子就没几次这么憋屈过!
好容易送走了左都御史,皇帝转头就去了郑贵妃的寝宫。彼时郑贵妃还不知道消息,以为皇帝是又要来临幸自己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兴冲冲迎出去。
这满脸‘春’风得意的笑叫皇帝看在眼里,他心里就更憋屈得难受了!
凭什么?他日理万机,天天忙的跟条狗一样,结果还要受臣子的气。可这个‘女’人呢?这两年来不停的生事,不停的给他惹麻烦,他给她遮掩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他都已经郁闷成这样了,她自己的娘家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她居然还笑!还笑得这么开心!他撕了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
心里不爽利,皇帝的口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爱妃倒是自在得很!”
郑贵妃一听这话,心里瞬时凉了半截。赶紧便收起笑脸:“皇上何出此言?臣妾是因为看到皇上您了所以才心情好的呀!”
好个屁!他现在看到她就一肚子的火!
“难道不是因为你娘家人做的那些事吗?”皇帝沉声问。
郑贵妃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知道了?她叫人‘私’底下对平王府做的那些事?
可是她明明都隐瞒得很好的呀!而且皇帝那边不是一直没有动静的吗,怎么突然就……
但终究还是心虚,她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地,嘴上却还是道:“皇上真是羞死臣妾了!臣妾身在深宫,久不和他们来往,哪里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而且这些年臣妾一直教导他们,做事要公正严明,切不可徇‘私’枉法,臣妾从没说过除此之外的任何话!”说着顿一顿,抬起泪水涟涟的眸子,“若是他们真做了任何败坏法纪的事,请皇上务必严惩不贷!”
她虽然哭得很美,但皇帝这些年也早已经看腻了。更何况今天心情着实太差,见状只是冷冷一笑:“你不知道?你的外甥干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做姑姑的竟会不知?”
郑贵妃听在耳里,心里诡异的感觉更深了。
为什么她觉得,皇帝说的和她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忍不住小声问:“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明示?哼,这种话朕可说不出来,免得脏了朕的口!”皇帝冷叱,一甩袖子,“既然你非得说不知情,那也就罢了。不过郑家教养有缺,子‘女’不修其形,这却是实事求是的。从今往后,你便好生在寝宫里抄《‘女’诫》吧!什么时候将德容言功全都心领神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我的天!
郑贵妃立时才发现事情绝对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皇上这是要禁她的足,而且没有规定期限!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一个不好,她就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她被打入冷宫了!
不要啊!
浑身上下都生出一抹焦急来,她连忙扯着嗓子大叫:“皇上,您听臣妾说,臣妾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皇帝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直接袖袍一甩,大步流星的离去。
终于将‘胸’口的恶气发泄出去了几分,他觉得清爽多了!
其实这些天郑大人一伙人对李潇然做的那些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李潇然无法无天的‘性’子他也知道,但碍于太后娘娘的偏宠,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好容易太后娘娘不在,他也想给这逍遥惯了的侄子一点教训。毕竟眼看他年纪就大了,以后总要顶立‘门’户的,要是还是这般模样那该如何是好?所以对于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他也就权当做不知道了。
其实说白了,皇帝陛下也是一心的为了李潇然好。只是可怜他的苦心没人领情,李潇然回头就又做了一个这么大的反击,他心里也苦啊!可谁又能体会得到?
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走上了通往坤宁宫的路。
突然想起来,自己都好久没有和皇后促膝长谈了。还记得刚成亲那几年,他们几乎是亲密无间的,他有什么事都和皇后说。皇后是个极佳的听众,每每在他遇到难题时也能给予正确的引导。再不济,看着她静静坐在那里听自己说话,他的心里就会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光是想到皇后静静坐在那里的模样,他的心绪就已经莫名的宁静了下来。皇帝定定神,便连忙抬起脚,快步跨入了坤宁宫的大‘门’。
郑贵妃被皇帝训斥,被禁足,反而人老珠黄的皇后重获圣宠,再加上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简直说什么的都有,郑府这次是雪上加霜再加暴雪,一家子人都跟被大雪冻烂了的小白菜似的,无‘精’打采的走路都能撞到树上去。
但这还不够。
这一天,‘门’可罗雀的郑府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辆华丽的朱轮华盖的马车。随后,两名孔武有力的小厮从后头的马车里跳下来,咚咚咚将镶着黄铜钉的大‘门’敲得山响:“开‘门’!赶紧开‘门’!”
因为这些天外头的围观群众太多,打听消息的人也数不胜数,郑大人早已经将‘门’房被撤了,只在‘门’内留了两个瘦弱的小厮看着。
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郑家的脸面是丢尽了,别说以前看在郑贵妃的面子上上‘门’来拜望的人了,就连亲朋故旧们也都没了踪迹。他们便干脆将大‘门’紧闭,只留了后‘门’放采买的人进出。
所以现在听到大‘门’骤然被人敲响,守‘门’的小厮还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跌跌撞撞的将‘门’栓给卸了。
当‘门’才刚被拉开一条缝隙,立马一记窝心脚从外头踹了进来,狠狠的将一个小厮给踹到一边。
“你们郑家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吗?小爷我在外头叫了这半天的‘门’才开,故意怠慢我们是不是?”不悦的低吼在头顶响起,另一个小厮一看,整个身子都凉了,赶紧跪地求饶,“世子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世子您来了,请世子恕罪!”
李潇然冷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只有本世子一个人来了?”
小厮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便看到后方的马车上,车帘半掀,‘露’出一角华丽的衣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的。小厮心中大凛,连忙爬起来:“世子和世子妃驾到,小的有失远迎,小的罪该万死!小的这就去通报,还请世子饶恕小的一命!”
说完也不管李潇然什么反应了,他转身就往后头飞奔而去。
“什么?他还敢来?!”
听到小厮的话,郑大人又气不打一处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件事绝对是李潇然设计的!也只有他,继承了他母亲一样的聪明才智,才会以简简单单的一个手段,就掀起了如此的轩然大‘波’。只要郑大公子赤身‘露’体的出现在大街上,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他再动手,那些人的八卦心理就已经足够将事情宣言得人尽皆知了!
比起他们费尽心思的各处折腾,他这一举动才是一劳永逸!
郑大公子听到消息,直接就从房间里蹦出来了。“爹,我要杀了他!他敢把儿子害成这样,儿子要让他偿命!”
郑大人反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偿命?偿什么命?你自己蠢,‘迷’恋美‘色’结果着了别人的道,那是你自作自受!现在就算别人找上‘门’来,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事是他们做的?你有什么本事叫人任你处置?”
郑大公子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一声都不敢吭。
这些天郑大人一生气就打他,他都已经快要被打习惯了。就连平时最疼爱他的郑夫人现在也不护着他了,他心里委屈得很,却根本找不到地方倾诉。
郑大人一看他这窝囊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知道自己蠢,以后你就好好给我在家里呆着,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了!”
“哟,郑大人这是在说谁呢?谁又给你们郑家丢人现眼了啊?”一道清亮中透着几分绵软的男音忽的传来,郑大人动作一滞,赶紧回头行礼,“微臣见过世子殿下!见过世子妃!”
“世子妃?”李潇然低叫一声,“我媳‘妇’也来了?小爷我怎么不知道?”
她不是和你一道来的吗?你身边这一角衣裙……郑大人心道,猛地发现这料子颜‘色’似乎太深了些,还不适合秦明兰这个年纪的人穿。心中一紧,连忙抬起头,当看到那个出现在面前的人时,他脸‘色’陡变,双膝一软差点就跪下了。
“微臣,微臣见过平王妃!”
身穿深紫‘色’长裙,头上戴着幕篱的平王妃微微颔首:“郑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李潇然闻言又是一声冷哼:“他自是不用多礼,咱们也没那个功夫和他们多礼!”
他这话什么意思?
郑大人心里猛地跃起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向开口转移话题,但李潇然已经噼里啪啦的又说起来了:“哎呀,原来三妹夫也在这里呢!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打算过来找你呢!三妹夫,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不穿衣服上街‘乱’跑去了?你自己‘乱’跑也就罢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整个郑家都会因为你这一跑而声名扫地?郑家我们其实也管不着,但今天我们上‘门’,那是必须要好好问问你——你郑大公子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婚前没有和我们详说?我如‘花’似‘玉’的妹子嫁给你,你便是这样对她的吗?这新婚才一个月呢,你就能光屁。股出去‘乱’跑了,以后那还得了?你将我们平王府的颜面置于何地了?”
连三妹夫都不叫了,直接喊郑大公子,可见他是真生气了。
见过贼喊捉贼的,但他们还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贼喊捉贼的人!
郑大人和郑大公子双双被噎得直翻白眼。
郑大公子一个忍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谁爱光屁。股跑了?分明就是你——”
“阿季,闭嘴!”郑大人猛地厉声喝道,一把将儿子拽到一边,自己毕恭毕敬的对平王妃行了个礼,“下官教子无方,让王妃笑话了。不过王妃请尽管放心,那件事只是意外,犬子对三小姐敬重有加,如今心意也没有变过。从今往后,我们郑府也一定会好生善待三小姐!”
他们又不是来给李夷然出头的!虽然他们打的名号的确是这个没错。
李潇然冷哼。“敬重有加?和一个‘女’人一起光着屁。股在街上跑,还不顾体统搂搂抱抱,这便是对小爷妹妹的敬重有加?小爷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似乎就是三妹夫当初的贴身丫鬟,后来成亲才刚半个月就被提为姨娘,后又被逐出府的张姨娘?”说着又冷冷一笑,“小爷现在才知道,原来三妹夫你是个这么长情的人!”
郑大人和郑大公子父子俩羞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以平王府的人脉,能在短时间内将张姨娘的身份查个清楚他们能理解。可是李潇然居然就这样用这个来打他们的脸,那还是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
好歹也是亲戚,这样撕破脸好吗?
不过想想,‘私’底下都已经互相撕扯成这样了,这脸面上的平和也早就不用再保持下去了!
不过,郑大人还是想把这个逆子给撕了算了!
儿子和张姨娘青梅竹马,感情甚深他能理解。甚至儿媳‘妇’也够大度,进‘门’之后就马上将人给提了姨娘,可是这儿子呢?不停的做傻事。他将张姨娘逐出府去不也是为了他好?后来这小子悄悄的将张姨娘给接了,还买了一栋宅子养着他,他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私’底下也敲打过他好几次,警告他短期内不宜‘乱’动。这小子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眼呢?真是气死他了!
郑大公子其实心里也委屈呢!他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不就是养了个外室吗?他爹还养了俩呢!他不过是出去闲逛的时候顺便去看看她罢了,谁知道就被人给陷害了?
说起来,还是要怪李潇然这个‘混’蛋!
想着,便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居然还敢瞪他?李潇然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冷笑:“看来,三妹夫是不知错,也不想悔改了?”
“没有的事!”郑大人连忙摇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们不能和平王府彻撕破脸。
李潇然不悦低叱:“郑大人,本世子是在和令郎说话呢!原来你一只有在小辈之中‘插’话的爱好吗?”
这是在讽刺他为老不尊呢!郑大人讪讪退后一步:“下官不敢。只是因为上次的事,犬子被惊吓得不轻,现在还有些呆滞,下官不得不代他答话。”说着悄悄推了一把郑大公子。
郑大公子恨李潇然恨得牙痒痒,但也不得不咬牙切齿的道:“世子想多了,在下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忽的,平王妃开口了,平和的嗓音蓦地带来一股强大的压力,郑大公子差点都没抗住!
郑大人一见,眉头立时皱得更紧了。忍不住小声道:“王妃,其实事情不是那样的……”
“不管事情如何,本妃只相信自己听到看到的事实。”平王妃淡声道,“而且此时也有不少人亲眼看到了,你们难不成还有什么要辩驳的不成?”
要是能辩驳的话他们早就辩驳了,何必等到现在?
郑大人无力长出口气。
平王妃便也出了口气:“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本妃亲自上‘门’来,便是来问郑大人要一个说法。在这件事上,你们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我们王爷虽然不在京城,但平王府也不是白白矗立在那里的!你们想趁着王爷不在就欺凌我们孤儿弱母,那你们可就错了主意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和缓,然而郑大人听在耳里却觉得跟催命符没有两样。
真没想到,平王妃居然也会出面!
要是李潇然和秦明兰的话,那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小辈,小辈过来为妹妹讨要说法,总不能驳了他们长辈的面子。但平王妃就不同了。她是李夷然的嫡母,也是郑大公子的岳母。自家的‘女’儿才嫁过来一个多月夫婿就闹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平王爷又不在,那么平王妃出面就很顺理成章了!而且这件事上明显是平王妃更占理的,他们该怎么办?
郑大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思来想去,此事也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一咬牙,他昂首大声道:“启禀王妃娘娘,其实外头所传有误。那日犬子的确是喝多了做下了丑事,但那也是因为他着了一个暗娼的道,稀里糊涂的脑子不清楚,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但那个暗娼绝非是张姨娘,张姨娘早已经被下官赶出府去,出去的当天就已经投缳自尽了!”
呵,果真是在官场多年的郑大人。不过转瞬的功夫,便将儿子丢人现眼的举止说成了是醉酒误事,和郑大公子一道丢人现眼的张姨娘也‘被死亡’。至于这所谓的暗娼?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又是那种专做皮‘肉’生意的人,自然会有些下作的手段。所以郑大公子便是你着了道,所以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这谎言编的拙劣,整体说起来也不甚光彩,不过比起堂堂‘侍’郎府上的公子还在新婚就和被赶出府的姨娘‘乱’搞,还双双赤条条的出现在大街上要好听得多。至少,道德感的压迫力就少了。
“哦~”李潇然当然也知道他玩的是什么把戏。其实这些天郑家也是一直对外这么宣传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郑大人的心脏又禁不住狠狠蹦了一下。深吸口气,他又道:“此事的确是犬子无德,辜负了三小姐的一片深情厚谊。只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他们能结成姻缘,也是千百年来的缘分。更何况又是新婚,小两口感情也是不错,还请世子和王妃宽宏大量,就饶了他这一回。以后下官一定好好约束他,一定不让他再辜负三小姐了!”
这就已经是在降低身段示好了,也是故意搭了个梯子给他们下。
只要李潇然再顺势提出让他们放了杨光远,他们必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从此两家化干戈为‘玉’帛,继续和和美美的做亲家——当然,这只是郑大人的幻想而已。
费了这么大的动静,闹腾了这么久,甚至连平王妃都出动了,这位不会真以为他上‘门’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服个软吧?
李潇然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郑大人莫名的呼吸有些不畅。
而这个时候,他也才慢悠悠的开口:“宽宏大量?饶了他一回?郑大人你说得好轻松!小爷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般胆大妄为了,原来都是郑大人你们放纵的结果!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你们还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打算就此将事情揭过算了吗?”
“不然,世子您还想如何?”郑大人说到这里也怒了。虽说一开始是他们太过咄咄‘逼’人了点,可是官场之上,谁不是这样互相打杀来去的?而且到头来他们不也扳回一局了吗?现在落下风的是他们!他们也已经认错服软了,这对母子到底还想怎么样?
“小爷我的想如何?”李潇然笑着,目光慢慢转到郑大公子身上,倏地一冷!“在和小爷妹妹成亲之前就和身旁的丫鬟有了首尾便是不对。成亲不满一个月就抬姨娘,不到三个月就和暗娼鬼‘混’,甚至光着屁。股上街给京城人都看了个够,你们家不嫌丢脸我们王府都差点没脸出‘门’见人了!你现在还敢问小爷我要如何?你没看到就连小爷的母妃都被气到了,竟是主动上你们这里来为三妹讨回公道了吗?郑大人你贵为‘侍’郎,不会连一点诚心认错的表示都没用吧?”
郑大人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气得又开始呼吸不畅。
可是看看一脸得‘色’的李潇然,以及一旁带着幕篱看不清楚表情的平王妃,他心往下一沉:既然这对母子都找上‘门’来了,那么今天这事是必定不能善了了。他不做点什么,这对母子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努力的狠狠咬牙,他转头大声道:“来人,请家法!”
立马,一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家法,那可是放在宗祠里的一根藤条,藤条上面还嵌入了许多铁丝,打在身上疼得很。一般只有犯了大错的子弟才会被请家法责罚。郑大公子小时候一次顽皮闹得事情太大被打过一次,仅仅只是三下,他就疼得大哭大喊,后来更是趴在‘床’上休养了整整半个月才好。而现在,看郑大人的架势,分明就不是三两下能完事的!
“爹!”也直到这个时候,郑大公子似乎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大声喊道。
你现在喊有什么用?
郑大人狠狠瞪他一眼:“孽障,你造了这么大的孽,你岳母和舅兄能原谅你就已经是你积了八辈子的德了!可是现在,你违背了我郑家家训,损了我郑家脸面,我却不得不罚你!”
这人又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如果秦明兰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吐郑大人一脸!
平王妃和李潇然说了会原谅郑大公子了吗?这郑大公子丢人现眼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好几天了,可为什么郑大人都没有罚他,结果今天当着平王妃的面,他就要为了保全家族颜面对儿子动手了?话说的冠冕堂皇,还顺便给平王妃还有李潇然挖了个坑——只要他对郑大公子动了手,那这两位就放过他们了!
这点小伎俩,李潇然直接嗤之以鼻,不过是懒得拆穿他罢了。
平王妃自打说了那几句话后,便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透过一层薄薄的帘子,郑大人总能察觉到两道有些犀利的眸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话说完了,也不等平王妃和李潇然反应,他便举起藤条,对准郑大公子后背狠狠的‘抽’了过去!
当着李潇然和平王妃的面,他的动作没有半点水分。实在是他也不敢啊!这两位都看着呢!而且这两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谁要是敢欺瞒他们,那么下场一定惨不忍睹!
连打了有五六下,郑大公子的脸‘色’就惨白起来,哭爹喊娘的好不可怜。
郑大人手上却半点不敢松懈,又狠命的‘抽’了两下,便听到一声焦急的轻呼从远处传来:“公公请棍下留人!”
救星终于来了!
郑大人连忙松了口气,但手上还是又装模作样的往郑大公子身上‘抽’了几下,才做不得已的架势放下手,讶异低呼:“阿季媳‘妇’你怎么来了?”
“听闻母妃还有世子大哥来了,媳‘妇’心中欢喜,便过来看看,谁知道半路上就听说……”李夷然眼圈红红的,上前来冲他们一一行过礼,目光便转向了郑大公子那边,再也移不开了。
郑大人连忙摇头叹息:“这小子死有余辜!居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了!王妃和世子来为你出头,也是心疼你,你不用再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打死这个孽障!”说着作势又举高了藤条。
“公公,求求您了,您就饶他一命吧!”李夷然立马就跪下了,满面泪痕的大声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媳‘妇’的相公,是媳‘妇’要依靠一生的良人。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媳‘妇’以后可该怎么活啊!”
“这个三妹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这个死了,你就干脆跟我们回王府去,我们再给你好好挑挑,找个各方面都比他好的,叫他一辈子守着你爱护着你,绝对不像他这样才刚新婚就闹得不成样子!”李潇然立马凉凉道。
郑大人差点想跳起来大叫。什么叫才刚新婚就闹得不成样子?一切分明都是你设计的,你主导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可是现在他不能说,只能将澎湃的心绪隐藏起来,状似无奈的不停的叹息:“世子说得对,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堪,我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如果三小姐你果真受不了的话,那边离了他吧!有王府在,三小姐你再寻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不是难事。”
“公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夷然听到眼泪又下来了,双手更是死死抱住了早因为疼痛倒地的郑大公子,“既然已经入了郑家的‘门’,那媳‘妇’就生是郑家的人,死是郑家的鬼,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郑家一步的!您这一说,是要‘逼’媳‘妇’去死吗?”
她上次去了王府才鲜血淋漓的回来,现在头上还缠着白布条呢!一路摇摇摆摆的过来,又这么哭了叫了一场,人已是累得筋疲力竭。却还要站起来,一头就往前头的大树上撞去。
郑大人一见脸就白了,连忙大喊:“赶紧将大‘奶’‘奶’拦下!”
丫头小厮们的反应也比平王府上的快多了。李夷然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便又跪了下去,也不说话,只不停的淌着眼泪。
郑大人老脸皱得跟只包子似的。“王妃,世子,你们看,现在可如何是好?”
他状似在询问意见,却是悄然将信息给传递了出去。
李夷然立马便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看向平王妃这边:“今天母妃和大哥来为我出头,‘女’儿十分感‘激’。只是,‘女’儿已经是郑家的人了,那么必定是要和郑家同进退的。相公他虽然做了错事,却是被人陷害的,‘女’儿不怪他。”
“你真是这么想?”李潇然闻言眉梢一挑,“三妹,你没听到外面的人怎么传那件事的吗?这个人可是——”
“我没听到,我也不想听到!”李夷然大声打断他,理直气壮的无与伦比,“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相公,我敬重他,爱戴他。不管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都选择相信他,也会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狂风骤雨!”
“夷然……”听到这话,背疼得龇牙咧嘴的郑大公子都不禁抬起头,目光柔柔的看过来。
李夷然连忙冲他绽开一抹笑‘花’。她头上绑着布条,脸上还挂着泪珠,笑起来格外的画技。但是在郑大公子眼里,世上就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容颜了!
郑大人也被这话感动得不行。“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的。”
李夷然坚决摇头。“儿媳心意已决,求公公成全!”
他自然是巴不得成全她的!这个丫头脑子机灵右手腕,自己都还没用够呢,哪里舍得让她走?
郑大人皱皱眉,又为难的在平王妃和李潇然之间目光游移了半天。
李潇然听到李夷然信誓旦旦的说辞,也干脆闭了嘴。倒是平王妃缓缓开口:“夷然,你主意已定?”
“是,‘女’儿主意已定,再不会更改!”
“那好吧!”幽幽的一声轻叹,平王妃淡声道,“原本我们今日过来,是生怕你受了委屈,特地来帮你主持公道的。既然现在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无话可说。既然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们自然是不会阻拦你的。”
“‘女’儿多谢母妃!”李夷然连忙感‘激’磕头。
平王妃摇头。“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尊重你自己的选择罢了。而且,经此一事,你应该清楚,以后若是再出现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再出这个面了的。”
李夷然动作一顿,但马上又定定点头:“‘女’儿明白,‘女’儿理解母妃的苦心。但是母妃也请相信,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诸如此类的事情了!”
“既如此,那就最好不好了。”平王妃又点点头,便看向李潇然,“潇儿,看来今天我们是白来了。既如此,我们回去吧!”
“嗯。”李潇然点点头,撇嘴似乎有些不悦的道,“本来还以为能看场好戏的呢,结果……哎,真没意思!早知道这样,我就留在家里陪我媳‘妇’了!”
“你呀,还能不能有点出息?”面对儿子的时候,平王妃不似在外人跟前的端庄高雅,变得更接地气了些。
郑大人见状,忍不住睁大了眼贪婪的看个不停。
李夷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母子俩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却是心平气和的离去。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平王府这次吃了憋,但李潇然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母妃你真聪明!”才刚上了马车,他便迫不及待的对平王妃竖起大拇指,“一切都被你料中了!”
平王妃摘下幕篱,不施脂粉的脸上隐约能看到几丝浅浅的皱纹,却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岁月的风韵。
只听她轻轻柔柔的道:“这郑成云还是如此,他的儿子更是不堪。至于李夷然……好歹也是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的,我若是连她的心思都猜不到,又如何能拿捏得住她?”
“母妃你就是厉害!”李潇然不遗余力的拍马屁,乐呵呵的靠在平王妃神‘色’,“这下,姓郑的还以为他们真的占了上风呢!还有李夷然,她只怕也以为,她是这一次里头最大的赢家了吧?”
“现在说起来,她的确是最大的赢家。”平王妃淡声道。
当然,也只是现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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