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一部献给所有人民警察和喜爱人民警察的朋友的书

第101章


   
  这一年的春夏,一个凶恶的幽灵,肆虐在古老美丽的中华大地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型肺炎疫病侵袭,使中华民族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悲壮战争中,在“一声令下,全国总动员”的指示下,数以百万的人民警察义无返顾地走上了抗击非典的最前沿。作为其中的一分子,我和其他同事一样,无所畏惧、一马当先地奋战在抗击非典的第一线。   
  这一年的秋天,我荣幸享受到抗击非典的胜利果实,因表现突出被授予“J省优秀青年卫士”,全省公安系统3万多名警察仅8人获此殊荣…   
  这一年的冬天,J省公安厅政治部组织选调考试,从95到99年选派的优秀大学生里(注:该项选调工作一直持续到2002年)选调15名到厅机关工作。这几年下派的300余人中,    
200人左右参加报考,占了三分之二。               
  在考试前的那天晚上,来自全省各地参加考试的95年的那批人在一家餐馆聚会了。已是省厅某处副处长的班长博士履行诺言,宣布做东。   
  八年前,大家拎着行李走进了警校,在嬉笑怒骂中建立了同学间的感情,八年后,大家相见,沧桑都已写在脸上,自然感慨万分。   
  新安地区五人一直在文中榜上有名,因此简介如下:   
  彭烈豪胖了黑了,在刑侦队和派出所历练一番后刚去110当教导员,迈上副科级台阶,已在当地娶妻生子,其乐融融;   
  陈峰仍然倜傥,前两年结束借用历史,正式调入市局,去年经过竞争上岗,担任市局巡警支队副支队长,副科,依然两地分居,不堪其苦;   
  周华干劲依旧,成为“威震一方”的派出所长,不过升格尚在流程之中,屈居正股,刚生得一子,乐歪了嘴;   
  余振兴容颜不变,几年中游刃于县里几个警种,目前在新安市新成立不久的经侦支队借用,一般民警,据说谈一女友,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戈冰剑痴心不改,八年苦心练剑,剑招学了不少,终因力道不够,还是城防“政委”,正股级别,结束两地分居历史,客居新安,小儿已经到了可打酱油之时;   
  孙涛还是一介小生模样,基层八年荒废了一副好嗓子,现在干着政工科婆婆妈妈的事情,屈居副手,每逢空闲,长途跋涉才能看到娇妻;   
  北大骄子邹光辉,丝毫未失豪气,虽然没有沾上一点北大毕业和选调生之光,只不过是刑警大队一个中队的副中队长,副股级,却还是牛气冲天;   
  王幼滨志得意满,一副强健干体育的体魄,当副局长的结果致使横向发展,体形之变化,让人注目。   
  ……   
  桌上一些人之间大多数年未见,念及往事,大家都不胜唏嘘。    
   博士豪爽依然,举起酒杯:“为八年抗战,干杯!”   
  十多个酒杯齐刷刷地端起…   
  那一晚,大家在一起喝了很多酒,畅谈这么些年来的喜悦、欢欣、不易、矛盾、踌躇和挫折。   
  首先是由博士感慨:“都说岁月如梭!果然如此。八年前的大家刚刚参加公安工作时都还是一介书生,一腔的激情,一身的干劲,一副意气风发和激情燃烧、舍我其谁的样子,如今呢,不知不觉中走过了八年,在这八年里,大家都历经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变迁。刚才大家凑了一下情况,作如下通报,厅机关的二十来个同学绝大部分都已经是单位上的骨干,担任副科实职。你们基层的34人之中,目前有5个人改行,基本上都是正科级别了,其他29人中,有2、3个进了班子,算是兑现了文件精神。其他大部分都是派出所所长、教导员、指导员、中队长、副教导员一类的,不过也还有几个如今还是一般民警。看来,政策执行得还是有点不够啊。”   
  “还有3个同学走了,到沿海了。一个到深圳、一个到广州、一个到浙江,虽然都还是当警察,但收入都很高,是我们的好几倍。”彭烈豪补充道。其中陈武豪到广州去了,我将他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大家苦笑一番,余振兴接上话头:“如果早知道会是一个这样的结局,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再选择这个什么选调生的。我现在真想休息,真的,我现在想去当一名远离官场的教书匠。我已经厌倦了直面和对抗,渴望的是心灵的休息。”      
  “人都是有欲望的,越是年青的人越向往繁华都市的生活,我们曾在城市感受过灯红酒绿的所谓现代文明,按道理根本不会只是把小小的县城当作暂时休养生息的根据地,但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么多人放弃那象征着物质文明和享受的城市生活,我们这些人当时谁不可以留在省城,谁不可以找一个不错的单位?但为什么我们会为了那虚无飘渺的所谓前途和命运到遥远的地方去拚搏?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困惑这个问题。”    
孙涛这次来参加考试了,依他的话说就是为了结束两地分居的局面而努力奋斗,他妻子在昌都一家高校任教,一直分居。   
  “我觉得呀,这与当时的文件精神宣传是分不开的。充斥在文件中的“中央组织部、人事部、公安部”、“三年进班子”、“培养”、“锻炼”等字眼,令无论在座的哪一个都免不了无限遐想,给人一种“从小培养”的感觉。这从我们心理学角度来说,它就等于是一个心理暗示。但事实上,这种东西本身看不见、摸不着、似是而非、难以把握,是个极度不确定的东西,况且笼统得没有任何细则保证它的落实,当然这些当初我们根本不会细想,当时就是满腔热情,说白了,就是冲动。当然,在开始的时候,有些地方对我们这批人是有些关爱,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像平常一样世态炎凉。这样,文件里要求兑现的待遇就像空头支票,无法兑现呀。难怪有的同学会说出受骗上当的话来呢,的确是这样的,主观上,我们的确是患了幼稚的毛病,但客观上还是因为我们都相信党和政府,中央的文件都不相信,还相信谁呢?”我开了口。        
“我们当中有的人,之所以有寥寥几个成功了,这种成功就是文件里说的进班子,要么是个副局长,或者是部门的负责人挂了个党委委员,这并不是说明选优生的文件精神发挥了多大作用,而是说明选优生同任何人一样要想取得成功必须靠自己的努力。王幼滨算是成功了,他能够上去,沾了多少文件精神的光,天晓得。王幼滨,你说呢?”彭烈豪酒杯一放。   
  已是副局长的王幼滨也来参加考试,令大家瞠目,但也释然,妻子在昌都工作,两地分居的日子不大好过,他笑嘻嘻地说:“这么多年,我总结了一点,世上无心插柳的好事究竟不多,好处自己跑到你门上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官场上的事大家都已渐渐地见得不少了,有几个人的帽子不是自己着力追求得来的?有后台有关系自然不必说,想不进步都不容易。没后台没关系,想办法也要去找后台拉关系。找不到拉不上,就只剩下一条,老老实实做事,事情做得好,感动领导,也许还有机会。我嘛,为什么能够干上这个副局长,自然是多种因素的综合了。”   
  “你这家伙,还故弄玄虚啊。”博士取笑他,他嘿嘿一笑。           
  “其实在县里,即使你不是选优生,只要是大学生,也一样有机会得到提拔,甚至有可能比选优生提拔的更快一些。说句不好听的话,选调生不是一个光环而是一个紧箍咒,不但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而且带来的更多是麻烦(这句话现炒现卖,sr528573在帖子上说的),有的县局党委会讨论人事,一提到选调生对此噬之以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说,真正能够提拔你的,使你能够进班子的,靠的并不是某种文件里规定的似是而非的政治待遇,而是其他的。事实上,在基层干警察,并不要什么高的文凭和高精尖的水平,现在基层公安局的警察的来源渠道不外乎这几种:警校毕业的、部队转业的、关系户过来的。警校生目前应该说占据了队伍的主流。部队转业过来的,人数也不会少,而且由于转业到地方的大部分有一定的职务,所以在局里占据的位置相对不赖,再就是一些关系户进来的,随着现在入警门槛的提高,有一部分人是以工代警,这是中国有特色的用人制度,这部分人一般来说任职的很少。而我们这些从普通院校毕业的,在基层算得上是知识分子了。但作为我们要在他们面前脱颖而出,大凡可能就表现在要能说会道会写了,否则很难引起过多的重视。”王幼滨接着说。   
  “可基层工作并不需要我们能说会道会写,更不需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说实在的,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锤炼,我们对作为优秀大学生参警现象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有种种天真的设想,本来,上级的指导思想以及出发点是好的,从地方大学生里招收警察,有利于在警队中充入新鲜的血液,优化公安队伍结构,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仅仅让我们这些人穿上制服,而是应该人尽其才,善于利用我们的长处,让我们的阅历和专业都能迅速融入公安机关,事实上,没有几个地方注意到这些,把我们分到县里后,和地方警察同样的使用安排,不仅起不到任何功用,反而让我们有些人沾染上了一些坏习气,渐渐的和地方上的警察没有什么两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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