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绘梦卷

第70章


  
  “娘娘,夜深露重,您就别再庭院待着了。”绮丝担心地看着她略带苍白的面色,“这些天您好像都没怎么睡好过。”
  
  听到娘娘二字,那罗只觉得好像心被刺了一下。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绮丝,你忽然用这个个态度对我,我还真是不习惯。”
  
  “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娘娘了,礼法还是要遵守的,不然就会招人口舌。”绮丝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几个宫女身上。那些都是达娜太妃送来的人,这里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会传到达娜耳中。
  
  那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正在房中整理的乌斯玛迎上前来,帮她脱去了披在身上的外套。
  
  “对了,娘娘,我今天特意热了些羊奶,您喝下去说不定能睡得安稳些。我这就去拿来。”绮丝说着先退了出去。
  
  “娘娘,今晚你也早些就寝吧。”自从被册封之后,乌斯玛似乎对她也生疏了几分。
  
  “乌斯玛,”那罗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角,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想离开这里。”
  
  乌斯玛微微一愣,眼神变得柔然起来:“那罗,我不知道在匈奴发生了什么事,陛下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他如今这么做一定是另有目的。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若是决定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
  
  “乌斯玛。。。”那罗有些不知该怎么说。若是在去匈奴之前,她一定会认同乌斯玛的看法,觉得安归十恶不赦。可如今。。。。
  
  乌斯玛眨了眨眼:“不如我们一起去长安找大王子。。。。”
  
  “乌斯玛,你住口!”一声清脆又带着压抑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只见绮丝满目怒容地端着羊奶走了进来,顺手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绮丝,你怎么了?”那罗从没见过绮丝这般生气的模样,心里很是惊诧。
  
  “既然已经成了陛下的王妃,就别总想要逃离他的身边了。那罗,在匈奴这些年,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是质子的身份,在那里生存已是不易,却还要竭力保护你。被恶狼咬伤后,是谁不顾自己的重伤一天来探望你好几次?当你差点被做大都为欺凌时,是谁千方百计让你避过了灾祸?当大阏氏嫁祸于你时,是谁马不停蹄赶回来救了你?当你被到左贤王的帐中,是谁拼了一夜的酒让你毫发无损?当你自作主张逃到长安时,是谁不畏白龙对的险恶亲自去把你接回来?”绮丝说得太急,微喘了几口气又道,“那罗,你都忘记了吗?纵然他以前伤害过你,难道这些还不能让你觉得稍微好受一些吗?那罗,难道你还体会不到陛下对你的心吗?”
  
  乌斯玛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喃喃道:“绮丝,你说的那个人真是陛下吗?”
  那罗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心乱如麻。她忽然记起了差点被当做祭品的那次,见到他出现自己是那么欢喜那么激动。。。。是不是从那时起,有什么已经悄然改变了呢?
  
  绮丝说得没错,如果没有安归的保护,她在匈奴都不知死了几回了。
  
  可是,这并不等于她要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啊。
  
  “况且你又想逃去哪里?楼兰时你的故乡,你为什么要离开?去匈奴吗?那里可是有对你虎视眈眈的左贤王啊。去长安?大王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大王子了,不是吗?”
  
  那罗吃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大王子。。。。”
  
  绮丝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些:“你回来的那晚,整夜都在流泪,唤着大王子的名字,我自然能猜出几分。若是大王子没有变心,你也不会和陛下一起回来,不是吗?”
  
  那罗的脑中更是纷乱一片,不知该如何应答。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了宫女的声音:“陛下驾临!”
  
  绮丝连忙扯了起了还没回神的乌斯玛,飞快地推开了房门。自从那罗搬到这里后,新王好像还是第一次驾临。在阵阵恭迎陛下的请安声中,安归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并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乌斯玛担心地看了那罗一眼,很快就被绮丝拽了出去。
  
  安归已换上一身便服,原本就俊美的容颜上更是隐隐透出了几分王者之气。
  
  那罗紧张地看着他,脱口道:“你怎么来了?”
  
  他好笑地挑了挑眉:“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怎么不能来?”说着他暧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调笑道:“怎么?爱妃是怪我这些天冷落你了吗?”
  
  那罗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恼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我根本不愿意嫁给你的!”
  
  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却还是弯了弯嘴:“君无戏言,我说过要册封你为妃的。”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做你的妻子,是美是丑都不重要,也不需要太聪明。但必须要具有让你娶她的价值。可你明明比谁都明白,我根本帮不了你什么。娶个异国的公主或是贵族大臣的女儿,对你来说才是有价值的婚姻。不是吗?”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耳边不只有为何回响起那句——我爱你。那罗甩了甩头,默默告诉自己那是不可信的。
  
  他露出了极为愉悦的笑容:“那罗,我很高兴。原来你一直都记得我说过的话。”
  
  “不是,你别曲解了我的意思。。。。”她有些烦躁起来。
  
  “那罗,我也清楚地记得你说过的话。”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她,“这个世上一定有能感受到自己的那个人,一定有能和自己分享快乐悲伤、能让自己不再寂寞的那个人。我们不知那个人会在何时出现,或许要等待很长时间,或许一辈子也等不到,但是当我们找到彼此的那一刻,就永远也不会在寂寞了。”他顿了顿,用左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用异常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道,“那罗,原来我想要的妻子就是这样的人。我想我已经不用等下去了。”
  
  那罗被迫望向了他的眼睛,那双冰绿色的艳丽荡漾着浅浅的涟漪,因这一刻的对视而变得无比柔和。
  
  她蓦地怔住了。他那修长柔美的手指朝她的脸颊试探着伸了过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呼吸加速,想要将脸转开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牢牢禁锢着。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面颊,又抚摩过她的眼睛,最后停留在了她的额间。他离得那么近,那炙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她的脸上,她几乎能数的清他密而长的睫羽。
  
  “陛。。。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生怕他做出更加出格的举动,只好结结巴巴转移了话题。
  
  他轻轻一笑,这才放开了她:“也对,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歇息了。”
  
  她的瞳孔一阵紧缩:“什么。。。。我们?”
  
  “你是我的妻子,丈夫留在妻子这里就寝,不是不是天经地义吗?”他一脸无辜地答道。
  她的脸涨得通红,霍然起身:“那陛下你就在这里就寝吧,我去隔壁的房间睡!”
  
  他笑着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难道夫人您要让为夫独守空房吗?还真是狠心啊!”
  
  “安归你。。。。君子不强人所难,你快点放开我!”
  
  “君子?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说过我是这个世上最歹毒的人呢?做君子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个真小人。”
  
  “你、你。。。你还真记仇!你要是强迫我,我。。。。我就。。。。”她一时也想不到威胁他的方法,尴尬地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他终于哈哈笑出声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等了那么就=久,我也不在乎再多等一阵子。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要我留下来的。”
  
  听他这么说,那罗顿时心里一松,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不管怎么说,先解除了眼前的危机再说。
  
  “那我就不送陛下了。”她扯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等一下。”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串蓝色的绿松石项链,颗颗石头显然精心打磨,色泽柔和而均匀。绿松石以蓝色为长乘,这种像是来自于天空的纯粹蓝色就更是珍稀罕见。
  
  “听说你这些天睡得不好?”他拿起了那串项链,似是漫不经心道,“在安息国这绿松石被当做辟邪之物,也有助于睡眠,你戴上它。”
  
  “我不要。”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你不戴上我今晚可就留下来了。”
  
  这句话果然有用,她立刻一把将项链抢了过去,连忙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好了,这下陛下总可以回去休息了吧?”她此刻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惹得他更想逗上她几句。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他的声音里待着不容置疑,“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这绿松石到底有没有效果呢?对了,你可不许摘下这项链,不然我让你身边的两个丫头吃顿板子。”
  
  “你!你别拿他们威胁我!我不摘下来就是!人在项链在,行了吧!”那罗为了不吃眼前亏强忍下这口气,索性翻身上了床榻,用毯子将自己整个裹住,面壁而眠。
  
  或许是因为太累的关系,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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