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关于赌王的真实传记

第27章


  谭通垂下了头。
  阿牛替他解释说:“我们刚离开杜月笙的赌场,靠‘听骰’,还能过上好日子,后来因为拒绝了梁培,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骰子再也听不出了,骰宝只能全凭运气。更可恶的是,梁培还把他的手法告诉了所有赌场。几年下来,我们的积蓄全输光了。”
   
    《赌王》第十章龙困浅滩(5)
  叶汉咬牙切齿道:“梁培这狗汉奸,我不会放过他的。等傅老榕送钱过来,打发了我的手下,我再跟你联手破他!走,为我们今日的幸会去酒店撮一顿。日后就跟着我,我有一口饭,就分半口给你们。这位阿牛兄弟是哪里人?”
  “广州荔湾。”阿牛自报家门道,“全名叫陈子牛,本是水果小贩,后来混迹江湖。前些年在澳门与异帮火并吃了亏,与兄弟们失散,流落街头,幸得与通哥相识,便一直跟着他。”
  叶汉点头道:“你如今再次落难,想不想再去找过去的弟兄?”
  陈子牛摇头叹道:“音讯已断了很久,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茫茫人海去哪里找?”
  叶汉又转向谭通:“谭先生对今后有何打算?”
  谭通总算开了口;“原说好等挣够一笔盘缠,再跟阿牛一起回澳门,寻找他的朋友,可现在……”
  叶汉见谭通十分窘迫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一起在附近的酒店点了十几个菜。谭通也不在意,先要了五大碗米饭,几下子吃完了,才慢慢和叶汉喝酒、尝菜。
  酒至半酣,叶汉道:“谭先生、阿牛,我们已派人回去拿钱了,到时也匀一部分给你们,希望能找到阿牛的朋友。”
  谭通连连摇头:“这不行,无功不受禄,加之我谭某人从不食‘嗟来之食’。”
  叶汉不悦道:“什么‘嗟来之食’?我是借给你们,待日后我回了澳门,是要索还的——而且还会要利息。”
  谭通本是位重情义的人,见叶汉如此,感动得眼睛潮了。
  以后,谭通和叶汉吃住在“如归”客栈,坐等邱老六回来。从狗仔等人的口里,谭通得知,叶汉很重兄弟之情,出门在外,都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兄弟们才愿意跟着他,只可惜时运不佳,到现在仍未闯出个什么名堂来。无形中,谭通对叶汉有了了解,从内心更加敬重。
  话说光阴似箭,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个月过去。邱老六离开时说过,最多一个月无论如何要返回上海。
  以后的日子,叶汉一干人等开始在焦急的等待中度日如年。望穿秋水,总算盼来一信。当“如归”客栈跑堂交过信,叶汉迫不及待地拆看:阿汉及众兄弟如鉴:老六自离开上海,不敢一日不挂念诸位,回来后即向老板禀报。老板不语,老六又苦苦哀求。无奈老六人微言轻,傅老榕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他的理由是阿汉会“听骰”,不信会落到惨痛地步。经最后努力失败,老六只好如实相告。老六无能,家资微薄,亦无力支助,愧哉愧哉!
  邱老六奉上众人从叶汉的表情里猜出结果。叶汉把信传给狗仔,让他们逐个细看……
  现在总共还剩2500元,望着沮丧的手下,叶汉说:“不是我叶某人不安好心,这事早就该提出来了,现在就剩下这点钱,充路费也不够,住下去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不如做赌资,去梁培的骰宝台搏一搏!”
  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如此,大家把希望寄托在叶汉身上。
  陈子牛担心道:“上海的骰宝很不好听,通哥都连连吃了败仗,才落到现在的下场,万一连这点钱都输了……”
  谭通说:“叶先生的天分岂是我能相比的,这一点应该相信他,大家不必怀疑。”
  叶汉扫视一眼众人,见他们不再有异议,喉节动了动,说道:“这些日子大家跟着我受苦了,一个月前你们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骨瘦如柴,只剩一张皮包骨……这种生活再也不能继续了,跟我走,把房退了,先住进高级旅店,再去赢钱!”
  窄小的房间里响起一片叫好声,然后大家跟着叶汉走了出去。
  叶汉用500元钱在虹口饭店订了一个套间,时间为一个星期。又花500元让大家换了行头,理了发,配上领带,像模像样地在街上行走,拥簇叶汉去赌钱。
  叶汉的主攻目标当然是梁培的“百乐门”。
   
    《赌王》第十章龙困浅滩(6)
  愚园路1002号“百乐门舞厅”。
  夜晚,“百乐门”霓虹闪烁,大门口人流进进出出,生意十分兴隆。这种景象是粱培通过卑鄙手段挤走叶汉之后才出现的。一来到这里,各位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恨不得把梁培吞下肚去。
  两扇镂花大铁门敞开着,外面站着两排涂脂抹粉的女人。狗仔一见到女人,全身就起了劲,才记起自己很久没有那个了。大厅里是两排全副武装的保镖,置身这种处境,叶汉感到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澳门大破谭通的辉煌时候。
  骰宝在二楼,进门前,谭通提醒大家:“听骰的要害是环境必须安静,大家要维护好秩序,劝阻赌客吵吵嚷嚷。”
  “百乐门”的骰宝台与澳门相比大同小异,但爱好骰宝的赌客没有澳门多,每张台最多只围了五六个人,有的才两三个人。叶汉向手下递了个眼色,10余人便全部围在一张人少的骰宝台前。荷官有点意外地望着他们。
  叶汉先不急着参赌,从台上摸起一只骰盅,见是光滑的玻璃底垫,于是放下心来。
  摇骰的荷官是个男青年,他在人群中发现了谭通,便明白这伙人是来扳本的,冲叶汉笑了笑说:“可以开始了?”叶汉面无表情地望了荷官一眼,把手里的骰盅放回台,又换了另外一只,熟练地把盅盖揭开,又把固定在底座上的半圆形玻璃罩卸下,仔细观察底垫,并用手摸摸、敲敲,证实确是玻璃的,于是重新装好,递给荷官:“就用这只。”
  荷官接过,脸上掠过一丝嘲弄的笑,干咳一声,准备摇骰。
  全场鸦雀无声。
  叶汉坐在正对荷官的位置上,把全部精神集中在耳朵上,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荷官手中的骰盅……
  荷官开始摇骰,骰子和骰子、盅沿在相互碰撞……似乎它们每翻动一次都被叶汉的耳朵读得清清楚楚……骰盅“蝉鸣”兹兹,干净利落,叶汉与谭通对视一眼,他们都听出,按正常“听骰”,这是“一点”和“二点”与骰底磨擦发出的响声,那么,在上层的点数该是“六点”或“五点”,买“大”可赚。
  由于谭通在这里屡战屡败,输光了老本,叶汉不敢轻举妄动,犹豫片刻,他在“大”字上押了50元。
  “买定离手又拭开。”荷官掀开盅盖,唱骰道:“一、一、二,四点开小。”
  谭通望着叶汉,可叶汉脸上却出现一种少有的轻松,暗忖:这把戏正是我早先玩过的,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人玩!
  荷官收好筹码,第二铺开始。
  这时候,荷官看叶汉的眼神已经有点蔑视了。
  叶汉强忍着,只把精力集中在耳朵上。骰子在盅内滚动,这回的响声又是清脆悦耳,按正常情况,该押“大”,既然刚才是相反,那么,这一次押“小”可稳操胜券。
  荷官示意叶汉可以下注。此时,叶汉总共还剩1500元钱,除留下300元做生活费,其余都买了筹码。
  在众目下,叶汉颇具大将风度地把1200元筹码全部押在“小”上。
  荷官似乎已看出这伙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见叶汉如此玩命,愣着了,可能是本能的良心发现,干咳一声劝道:“还是分两次押注吧,现在还来得及改。”
  叶汉冷笑道:“不用你操心,赌输了我们心甘情愿去要饭。”
  叶汉的话使手下们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狗仔道:“汉哥,还是分两次下注罢,万一输了,我们还有回‘如归’客栈的钱。”
  叶汉哼道:“人生如赌,好坏尽在一搏,没有什么值得反悔的,开!”
  荷官敛起笑脸,熟练地掀盅,唱道:“四、四、五,十三点开大。”
  全场一阵惨叫。
  此时叶汉已输红了眼,从兜里摔出200元钱,叫道:“再赌一铺!”
  狗仔急了,扑过来爬在钱袋上,哭叫道:“汉哥,不能再赌了,留点钱吃饭吧!”
  叶汉擂着骰宝台冲荷官吼叫:“不要理他,给我换成筹码,尽地一煲(粤语,拼完拉倒之意)!”
   
    《赌王》第十章龙困浅滩(7)
  狗仔见劝不住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谭通。
   
    《赌王》第十一章名震上海(1)
  谭通见众人可怜巴巴地求饶,又觉得叶汉没有赢的把握,劝道:“阿汉,这一铺不要赌了,先回去静一静,等有了把握再来,我相信你一定能赢的!”
  叶汉听了谭通的话,心中总算有了安慰,人在逆境,是最需要有人相信的,他点了点头,在狗仔他们的拥簇下走出“百乐门”。
  回到虹口饭店,众人叫嚷着把200元分了散伙。
  谭通劝道:“把钱分了,一人也才十几块钱,吃最差的伙食也不过撑10来天,过了这10天你们去哪里?”
  众人哑然。
  “弟兄们,”谭通接着说,“我们应该相信阿汉,他会有办法的——真的,他一定有办法的!”
  正在蒙头思考的叶汉听到这话,猛地坐了起来,大家的目光一齐望着他——使他如芒刺背,感到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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