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盛夏,我的光年

5 chapter 5


盛夏重新躺回去却睡意全无,只好盯着天花板数羊,数到第1323只时,床头上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是母亲工作的夜总会的老板娘许以柔。“盛夏,你妈出事了,正在仁心医院抢救呢,你赶紧过来一趟。”
    盛夏吓得六神无主,胡乱套了两件衣服就去拍谭怀亚房间的门,“哥,哥,我妈出事了。”
    谭怀亚去楼下去了车,载着盛夏一路飙到仁心医院,抢救室的灯还亮着,许以柔在门口焦虑地徘徊着,脸上的妆花了,眼线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融成了两道粗细不一的黑色线条。
    “许姨,我妈怎么回事?”盛夏急急忙忙的冲过去问。
    “还能怎么回事?喝多了呗!”许以柔无奈的摇摇头,“今个晚上唱着唱着就吐了,连血带酒,我都让你妈给吓傻了。”
    “医生怎么说?”
    “酗酒造成的胃出血,盛夏,别怪许姨说你,你妈一个人把你拉扯这么大,唯一那么点念想就是希望你能有出息,别跟她一样,你怎么就不懂呢?”
    “许姨,我都知道。”盛夏低下头。
    此时谭怀亚停好车,也到了抢救室门口,“许姨,别怪盛夏,她也有苦衷。”
    许以柔瞪了谭怀亚一眼,“你看你护盛夏护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你媳妇呢,我怎么怪她了?我是让她有空多关心关心她老娘。”
    “许姨,我知道错了。”盛夏朝谭怀亚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别再说话。
    抢救室的门开了,韩璐走出来摘了口罩,“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韩璐看到盛夏似乎并不意外,事实上,在她看到安锦事就已经预料到今晚会见到盛夏,韩璐面无表情地说道:“病人暂时脱离危险,家人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我去。”许以柔拍了下盛夏的肩膀,“你妈这算工伤,许姨包了,你不用担心。”
    盛夏感激的点头。
    韩璐冷声对盛夏道:“你跟我来一下。”
    主任医师办公室,韩璐擦干额角的汗水,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示意盛夏坐下,“我想跟你谈谈。”
    盛夏虽不喜欢韩璐,但她毕竟是卓煦晨的母亲,基本的礼貌还是要做到的。“阿姨,有事您请说。”
    “是我打电话让你们杜老师把你调到艺考班的。”韩璐开门见山。
    “我知道。”盛夏并不意外。“您担心我会影响到卓煦晨。”
    “你明白就好,卓煦晨那点心思,自以为瞒得很好,其实我看的明明白白,小晨喜欢你,前几天他告诉我他想考N大经济学院,不想去Q大,我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盛夏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阴影,她没有说话,她猜得出接下来韩璐会说些什么。
    “离开卓煦晨。”韩璐以命令的口气说道,“我不能让你毁了他。”
    盛夏的睫毛猛地抖动了一下,不亢不卑的看着韩璐,“我没有毁了他。”
    韩璐笑了,象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跟你那不要脸的母亲真像,破坏别人的家庭却还那么心安理得。”
    “请您不要侮辱我的母亲。”
    韩璐笑得愈发放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们这对贱人,老的抢我的老公,小的一直盘算着要拐走我的儿子。”
    盛夏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皮肉里,火辣辣的疼,“您是卓煦晨的母亲,我尊重您,请您也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你不配。”韩璐站起来恨恨地将手掌拍在桌子上,“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跟卓煦晨有任何的交际,别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你知道,我总有办法对付你么们。”
    盛夏淡淡地抬眼,“我们早就一无所有了。”说完,转身出了韩璐的办公室,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抛下一句,“就算没有我的母亲,您就确定您的丈夫会对您绝对的忠诚么?”
    韩璐重重地跌坐在皮椅上,盛夏的话直中要害,卓峥嵘不爱她,他宁可去喜欢一个在歌厅里唱歌下贱女人也不肯爱她。
    这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办好安锦的住院手续,盛夏回家打包了些日常用品送到医院,许以柔一直在照顾昏睡的安锦,盛夏轻手轻脚的放好东西,“许姨,你回去吧,我在这照顾妈妈。”
    许以柔摆摆手,“没事,盛夏,你先回去吧,你妈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她这会肯定还没消气,醒了看见你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我在这看着她,等她醒了好好开导开导,然后再给你打电话。”
    盛夏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谭怀亚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头倚着墙已经睡着好一会了,盛夏轻轻的推醒他,“哥,回家睡。”
    谭怀亚扬起嘴角,“锦姨醒了?”
    “还没,许姨让我们先回去,我妈的脾气你也知道,醒了看到我肯定会吵架,等等吧。”
    “嗯。”谭怀亚伸了个懒腰,“走,去吃点东西。”
    “我不去了,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不用。”
    淮江的秋天早已到来,天气却燥热依旧,盛夏穿着厚外套身上隐隐有些汗意,她脱了衣服,忽然想起背心暴露了肩头的刺青,又重新把衣服穿上。不知不觉,她从医院走到卓煦晨上补习班的地方,今天是周六,卓煦晨肯定会来,他就是这样,不肯轻易落下一节课,永远都要做到最好最优秀,盛夏觉得,她和卓煦晨,实在是太不般配了。
    晨雾中,卓煦晨推着脚踏车和姜薇尔并肩而行,姜薇尔穿着长及脚踝的白裙子,卓煦晨则穿了一件卡其色鸡心领针织衫,远远望去两人就像一幅和谐柔美的画卷,英俊的卓煦晨,清秀的姜薇尔,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盛夏觉得心脏深处某个极其重要的角落轰然倒塌,那里支撑着她全部的骄傲与信仰,毁在卓煦晨勾勒出的美好中,那样的卓煦晨,曾经是盛夏对于幸福的全部向往,而今,连盛夏自己都觉得遥不可及。
    卓煦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盛夏,和姜薇尔有说有笑的进了补习学校,盛夏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继续走着,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在角落里偷偷注视卓煦晨的日子,那真好,不纠结,不失望,不期待也不心痛。
    樱花公园的主干道聚集了大批的人群,著名画家萧云川将本年度的个人画展选定在条被樱花树包围道路上,每一刻樱花树上都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布,此时并不是樱花的花期,而每一幅作品都以樱花为背景,让人有种置身于花海中的错觉。
    盛夏走马观花的看着,直到在一副名为《樱之祭》的作品前驻足,这幅画极为特别,不难看出画中取景便是画布后面的那棵樱花树,大片大片的粉白色的樱花被风吹落,反转最后落入尘土,每片花瓣都尽情的舞蹈,用最华丽的舞姿为自己送葬。树下整齐的摆着一双鲜红的舞鞋,崭新靓丽一尘不染。盛夏仰望着那幅画,久久不肯离去。
    “你喜欢这幅画?”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陌生男子,30多岁的年纪,穿着极其随意的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散着,领子却打理的很平整。“这可是所有画中最单调的一副。”
    “是吗?”盛夏笑道,“我倒觉得这是最丰富的一副。”  “怎么说?”
    “这里的每幅画中都有主人公,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那都是别人的故事,而这一幅是作者自己的心情,他很……遗憾。”盛夏仔细的琢磨着词汇,“嗯,就是遗憾。”
    “为什么是遗憾?”
    “舞鞋不穿在舞者的脚上却放在樱花树下,只能说明,这双鞋被抛弃了,或者,舞者再也不跳舞了。”
    男子豁然开朗,“没想到,你竟然是最懂我的人。”
    盛夏疑惑的望着男子。
    “萧云川,很高兴认识你。”男子优雅的伸出手。
    盛夏惊讶的睁大眼睛,“你就是……”
    萧云川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将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盛夏不要声张,“嘘,这是秘密。”
    盛夏知趣的点头。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盛夏,盛夏的盛,盛夏的夏。”
    “盛夏。”听到盛夏的名字,萧云川有一瞬间的失神,“这真是个好名字。”
    “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有兴趣画画么?”萧云川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盛夏,“我的画室就在中南路上,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你不是一直在日本么?”
    萧云川再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也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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