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不知何时停了三辆消防车,看热闹的人群将原本就不宽敞的小巷堵得水泄不通,盛夏踮起脚尖越过人群看向那间烟雾浓密的房子。
“是我家,叶子,我家着火了。”盛夏用力拨开人群,朝家的方向奔去。
房子已经被火海完全吞没,浓密的黑烟从门窗缝隙中流泻而出,破旧的墙体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与之相伴的是大片大片墙皮的剥落。刺鼻的气味如同无形的鬼魅刺激着盛夏大脑皮层的每一个细胞,她发疯一样地冲向火海,“妈!”
叶理拉住她,“叶子,你冷静点,说不定锦姨已经出来了。”
“你放开我,让我过去。”盛夏睁开她,拨开最外层的人群,拉住一名维持秩序的消防员问道,“屋子里的人出来了没有?我妈妈她出来了没有?”
“屋子里面有人?”年轻的消防员战士惊讶道,“我们派人进去找过了,没有发现有人在里面。”
“不可能,这不可能。”盛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否定消防员的话,或许妈妈一个人出门了,或许妈妈去找卓峥嵘,“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王队长,卧室里发现一具尸体,打电话叫120过来一趟。”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尸体”二字如同惊雷般在盛夏的耳边炸开了,尸体,是已经死掉的意思吗?尸体,是不会再回来的意思吗?尸体,是一个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意思吗?
“妈!”盛夏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她要去找妈妈,这个讨厌的人为什么拦住她,她回头恨恨地望向那个拦住她的少年,高大、清瘦的陌生少年,脸上带着那个年龄特有的稚气,他死死地拦住盛夏,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表情,“你想进去陪葬么?”
盛夏蹲下身抱住自己,无助地嚎啕大哭,叶理抱着她,泪眼也止不住滂沱,“小夏,对不起,对不起。”
“我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医院?为什么不打电话让卓叔叔提前过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盛夏歇斯底里地吼着,嗓子嘶哑地几近失声。
火终于被扑灭了,消防员从房子里抬出安锦的尸体,白色的裹尸布下露出已经烧的焦黑的手掌,她的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企图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死者在家做饭时使用煤气灶不当引发火灾,火势扩大之后她没有尝试逃生反而躲进了卧室的柜子里,我们队员冲进火场两次都没有发现她。”
盛夏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一步一步走向母亲的尸体,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样一转眼的时间就成了一具尸体,妈妈一定是知道叶子出院所以想做好吃的给她们,妈妈会躲进柜子里是因为那是她小时候害怕时会躲进的地方,被大火灼烧的感觉一定很疼,妈妈那时候一定很害怕,她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盛夏伸出手想揭开尸体上的白布,叶理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小夏,别看,锦姨一定不想你看到她这样。”
盛夏睁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扫在叶理的掌心,带着一阵潮湿的雾气,她们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站着,直到尸体被抬走,直到人群散去,直到眼泪枯竭。
那幢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在那场大火中化作一片废墟,燃烧产生的浓烟让头顶的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潮湿的朽木散发着炙人的热气,盛夏时常坐的台阶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已经被烧成残渣的旧家具,她平时坐着画画的小板凳只剩下一条腿,上面闪烁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火星。
盛夏走过去捡起那条板凳腿,轻轻的吹了口气,火星闪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下去,盛夏不死心,又吹了两口,被烧成碳的木材变得猩红。
“小夏,你在干什么?”
盛夏扒开外套,毅然决然地将烧红的木头烙上自己的肩头,一瞬间,皮肉被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盛夏咬着牙,忍受着彻骨的疼痛。
“你疯了。”叶理夺下她手中的木头,肩头已经被烫的惨不忍睹,皮肤上的刺青销声匿迹,取而代之地是一块可怕的黑色疤痕。
盛夏笑了。
“我们马上去医院。”叶理拉着她,“马上。”
“结束了。”盛夏朝叶理释然一笑,“都结束了,安锦,安盛夏,谭怀亚,叶理,我们都死了。”
安锦的葬礼很简单,只有三个人出席。盛夏一身素缟,跪在母亲墓前烧纸钱。
慈母安锦之墓,不孝女盛夏立。
安锦墓碑旁立着另一块碑,安盛夏(1986—2004),死于火灾。大概不会有活人为自己立碑,墓地管理处的人说着不符合规定,盛夏塞给他一大笔钱,他便默许了。墓碑上的照片是盛夏15岁时的,她和安锦长得很像,但是青出于蓝,比安锦更漂亮。
卓峥嵘老泪纵横,死去的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犹然在耳,可是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执手偕老的人,以为终于可以为前半生的不幸画上句号,却没有想到故事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写下全剧终。
被留下的人是最可怜的,所以盛夏不要被留下,她宁愿在那场大火里化作灰烬,把之前的种种忘个彻彻底底。
“盛夏,让我代替你妈妈照顾你吧。”卓峥嵘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你本来也会成为我的女儿,你可以上大学,如果不愿意留在这里,出国也可以。”
盛夏平静地站起来,“你能送我回到过去么?”
卓峥嵘哑然。
“卓叔叔,你不是我爸爸,以后也不会是。”盛夏目光空洞地望着他,“不用担心,我会活的很好,甚至比你生活的还要好,我以前总是抱怨自己有这样的妈妈才会这么不幸,如今她不在了,如果我还是活的乱七八糟,我妈一定很很生气很生气,你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吧,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还会揪我的头发。”
“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变成秃子。”
“也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过生活。”
“没有不好好生活的理由了。”盛夏脸色苍白如纸,“我以前总是觉得没有妈妈或许会更幸福,老天一定是听到了我内心的声音,所以他成全我,也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我不配过的好,可是我又不得不好好过,不然我妈到了天上也不会原谅我。”
“卓叔叔,如果你想帮我,那么我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我一定坐到。”
“请你告诉卓煦晨。”盛夏淡淡地扬起惨白的唇角,“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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