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有孟来

147 她的哀求


陈禄的离开,让秦子更为尴尬和不安,他不愿独自面对孟苏,即便心里一万遍练习过要将她拥揽入怀,也不想此时此刻再跟孟苏多做纠缠。
    被孟苏捧在手心里的手,温度开始慢慢回升,她身上的暖意蔓延至他的心口,一低头就能闻到女子泼墨秀发上的淡淡清香。
    秦子硬下心来,将手一下子狠决的抽了出来,视线从她柔媚的脸上移开,颇为冷漠地将手插*进兜里,想要就此离去。
    不料才走几步,孟苏就把他拉住,颇为温情的说,“你不用走得这般急,我不会死缠着你的。”
    许是被孟苏这样说,秦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的话已经卑微如斯,他又怎忍心再变本加厉的伤害她。
    男子停住了脚步,气氛倒也缓和不少,过往的来人从两人身旁走过,孟苏小心的护住秦子往里去,以免被人撞到,像个护住孩子的母亲。
    她自顾自的上前轻拽着他的衣角,并未贸然去牵他的手。他目前不能接受的东西,她不会太激进去改变。他的心防和担忧,她会慢慢解除掉。直到他彻底从阴影里走出来,接受她的阳光沐浴。
    孟苏跟着秦子去了他的病房,阖上门之后,室内静谧无声,室内有一束百合花,花香清甜,很提神醒脑。
    秦子没有抬眼望她,走得很快,脱了鞋躺倒床上,将脊背对着她,露出一个漂亮秀气的后脑勺,孟苏漫步走上前细心为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他露出来的肩膀。
    背对着孟苏的秦子,闭上了艳丽的眸子,细致的眉毛微微纠结着,心头略过一丝苦涩。
    本以为孟苏只是盖上被子后就会走,没料到她忽地隔着厚重的被子将他抱住,她从身后抱着他,而他两只手却没办法回拥。
    孟苏的身子很软和,隔着被子他都能感受到,如黑丝绸缎的头发垂下来落在他的脸和脖子上,有点凉,有点痒,心里似有个小爪子在不停的挠动着,酸涩又温甜,幸福又羞愧。
    孟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忍住就这样抱住了他,许是他的背影太过寂寥,许是她真的有太久没有抱过他了,许是想做的时候已经做了,在大脑未来得及做出调控之前,手已经不受控制的会想要将他紧紧抱住。
    这些天她经历了许多事,见过了许多人,感触很多,伤悲有些,这些她都没办法现在就告诉他。
    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差点死在秦翌手上,她浑身的骨头就快要裂开,血液叫嚣着疯狂,心止不住的颤抖。
    她记得那个杀手不太冷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是不是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总是如此。”
    她和秦子就是这样,不光是童年悲惨,整个人生都是悲惨的。这种悲惨不关其他,只关感情,从前是没有饱满的感情,情感缺乏又贫瘠,后来有了饱满的感情,可缘分却又太贫瘠,世事就爱造化弄人。
    她将绒绒的头颅埋进秦子的脖颈里,他有些艰难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抽动了身子,试图将她推开,岂料这次孟苏却没有移开,女孩软软的说了句话,语气哀求到了极致,几乎下一刻就要崩溃。
    “拜托了,让我再靠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我没你想的那样坚不可摧。”
    孟苏一滴泪滑落至眼角,滴入棉白的被子上,秦子没有知觉,但单凭她这一句话,他就没有再动弹的气力,该怎样说呢,从不喊累从不求饶的孟苏,这一次却是真的软了下脊骨,有些撑不住了。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他,想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听见自己内心的抽泣声,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坚强,不哭不闹,可大家忘了,她毕竟还是个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对家人的一次次逼迫,爱人的一次次拒绝,她也会不堪负重,难以承受。
    不是今日的她犯矫情,而是真的累了,只想抱着他充会儿电,哪怕不说话都是好的。
    秦子身子很僵硬,他几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不是太害怕,而是太心疼。他怎样算,都算不到会走的今日这个地步,覆水难收,旧路难回。
    仿佛一低头还能瞧见往日自己和她一起放学回家的身影,如今见个面都不用别人阻挠,自己先退却至了阴暗的角落,抵抗她的温柔。
    两人呼吸声交缠着,起起伏伏,室内空气丝丝缕缕都透着无尽的苍茫和伤感。孟苏并没有一直这样抱着秦子不撒手,没一会儿她就起了身,照旧不和他告别,径直关了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瞧见了在过道椅子上坐着的陈禄,他明显心情不错,还哼着小曲,帅气的眉眼飞扬,处处透着阳光的气息。
    她很快面色就恢复了正常,漫步朝陈禄那边走去,面带浅笑,眉眼温甜开阔。陈禄瞅见她,面色有些微微的凝滞,下意识的说了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多和秦子聊聊,是不是那小子又赶你走,我丫的去说他!”
    孟苏浅笑摇头,“我还有事,所以就没多聊,你别说他了。楚落还好吧,上次说要给孩子做的毛线鞋帽已经做好了,什么时候带给你们。”
    她巧妙的移开了话题,陈禄并未发现,因为提及楚落和孩子,他乐呵呵的和孟苏又闲聊了几句。分开之后才琢磨着忘记问孟苏是怎么会也在医院的。
    孟苏自是没有忘记许姜还在等她的事,她扫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未接电话或是短信。她出来的时间也不过是二十分钟,并没有太长,但毕竟还是自己有错在先,留他一个人在那。
    她慢跑着回到了那里,许姜人已经不在了,梧桐树下,落叶飘飞,行人两三,唯独没有那个眉眼清阔的男子。
    孟苏急忙掏出手机给许姜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那端传来许姜温雅的声音,“喂,孟苏。”
    “许姜,你在哪,已经回去了吗?”孟苏抓紧了电话,自是一派担心。
    “嗯,刚刚路过的护士带我回来了,说是吹不得太久的风。”
    许姜轻咳了两声,目光悠远的望向窗外,天空如碧波,天气尚好,枝头莺鸟啁啾,只可惜美景虽在,美人却不属于自己。
    他当时一直在细细的数着时间,再耐心不过等待着孟苏的回来,可惜她很久未归。路过的好心护士说要送他回病房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从长廊穿过的时候恰巧看到了孟苏秦子一行人,该怎样说呢,那种滋味那种疼绝不是阑尾炎能比得上的。
    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这个残酷的事实,能让孟苏头也不回往前冲的永远只有秦子,他闭了闭眼睛,阳光直射他的眼眸,有些刺眼,一滴清泪溢出来,落在雪白的衣领处,漾开了水色的花朵。
    挂掉许姜电话后,孟苏匆匆赶向许姜病房的时候,见他背对着自己已经躺下来,她轻声喊了两句许姜,他没有吱声回答,孟苏静坐了一会儿,等许立来了的时候她才简单的跟许立告了别,自己驾车回了孟家。
    之后的几天,孟苏照旧每天下了班之后就去照看许姜,他看上去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依旧是话不多的样子,只是眼眸中多了份落寞之色。
    孟苏没有细问,但潜意识里猜得出许姜不高兴应该与那天她抛下他去追秦子有关。第二天再去探望秦子的时候,他已经出院了,雪白的病床上没有一丝褶皱,似乎他从来就没有来过。女孩轻叹一口气,没有再联系他。
    很快年底就到了,孟家生意忙,孟归承更是早出晚归,连带着孟苏也忙得团团转,但好歹她倒也能将这份工作做得得心应手。
    除夕夜那天很快就来了,孟家一家子吃了个团圆饭,放了烟火爆竹,又是一个新年即将到来,孟苏有些感慨,她和秦子曾约定,以后的每年都要一起跨年,现下,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大年初一的时候,孟苏去了苏子陆的家,他的房子在一个高档小区,不是复式别墅,只是某个单元楼的一层,设计朴素简洁,室内陈列的物件大多是年代久远的宝物。
    孟苏自是识得,苏子陆见她来拜年,自是一派喜色难抑,亲自下厨,做了许多菜,中西式都有,菜色可观,味道可赞。
    父女俩闲聊了许多,谈了许多,生意上的,感情上的,都涉及了一些。说到秦子的时候,苏子陆颇为严肃的问孟苏,“女儿,你这辈子真的是非他不可了是吗。”
    倏然被他这样严肃的提问,她倒是微愣了一下,倒没有迟钝太久,片刻之后就笃定的点了头,“嗯,非他不可,无可替代。”
    两人谁也没说那个‘他’是谁,自是心照不宣。孟苏没有多想,苏子陆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许久之后她才明白,她的爸爸,为了她,可谓是煞费了苦心,劳尽了心力。
    或许没有苏子陆,最后孟苏还是有能力让秦子放下一切和自己和好如初,但无疑苏子陆在各种起到的作用,几乎是最关键的,他用他全部的性命和手段帮女儿圆了她毕生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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