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有孟来

146 医院巧遇


孟苏以为昨天自己已经说得有够清楚了,但许立今日还是有意无意的撮合她和许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终究是长辈的好意,孟苏也不好抗拒得太明显。
    只是各中的疏离意味分明,许姜自是知道。但知道又能怎样呢,他贪恋她的好,她的陪伴,就算做不到真正长久的陪伴,至少此刻她是在自己身边而不是秦子。
    中午吃过饭,外面日晒雪融,天气转好,温度回升,是个明朗的艳阳天,许姜不想老实待在房间里,孟苏便弄了俩轮椅来,联合着许立将许姜扶到了轮椅上坐着,身上穿着厚棉衣棉裤,外面又盖了件毛毯,倒也不会受寒。
    孟苏推着许姜出去,只是在医院后面逛了逛,医院后有绿化很好,有很古老的梧桐树,高耸的梧桐树树叶已经脱落许多,地上都是软绵的落叶,一层扑一层,还有许多积雪,脚踩在上面会有细小冒水声。
    以为有落雪,孟苏并没有将许姜推到里面,而是在某处空旷的地面上休憩,周围的人不多,空气静谧又香甜,整个世界似乎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她和许姜没聊什么内容,七七八八总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期间许姜竟然给她讲了个笑话,不是特别好笑,但他努力想营造出欢悦气氛的神情倒是感染了她,孟苏自是很给面子的笑了笑,面上如云雨初歇,透着风光格景的艳丽。
    许姜转过眸子凝望着孟苏,老树下,美人鲜嫩,色彩明艳,笑容恬淡温柔,无时无刻不让人心之所动,却又不敢贸然唐突。
    秦子近来感冒越发严重,昨晚和孟苏打完那通长电话后,已是深夜,夜里没盖好被子,发了高烧,好在知道及时通知陈禄。
    陈禄夜里风风火火的赶到,带了秦子去医院,说是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于是一阵折腾下来已经很晚,自然两人会在医院过夜。
    秦子早上的时候倒是退了烧,只是陈禄这次怎么着也不允许他上班了,好说歹说才劝下他住两天医院再打打针。
    这不刚打完针,秦子待不住,陈禄就陪着他出来走走,顺带说一下孟苏已经回国的事,想让他抓紧把人追回来。
    会相遇的人总是会相遇,时机总在那里,因为缘分未尽。
    秦子和陈禄从后门慢悠悠的走出来,陈禄当时正百无聊赖的跟秦子聊着中午吃什么的事,目光没有往前看,倒是秦子一抬眼就看清了前方的人。
    该怎么说呢,跟被人冲胸口打了一拳没什么两样。他非常想将周围的所有人都抹去,眼里只余下孟苏,我眼睛是块相框,随时裱下你这美丽的风景。
    只是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愿意看到就可以看不见的,孟苏旁边的许姜那样的醒目,他看孟苏的眼神灼热到他远离十几米都能感受到。
    秦子僵在原地,一口气没提上来,激烈的咳嗽了两声,咳到眼泪都出来了,陈禄还没发现什么异状,急忙上前拍了拍秦子的背,“哥们,怎么了,这里风大,要不我们还是回房吧。”
    秦子点点头,急忙转过身,有点丢盔弃甲的意味。他走得仓促而又匆忙,心头漫过一阵苦楚。多年前也曾有这样的情况,那时候的他不是这样的,为吸引她的目光,他甚至不惜装病来博取关心。
    而如今,他是真的病了,却不敢让人多看她一眼,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落荒而逃。这世事无常,万千变化,真是可笑万分。
    可惜终究事与愿违,孟苏听闻这边有人咳嗽得厉害,自然目光转了过来,即便只是一个仓促的背影,她都认得再清楚不过,她的秦子,不论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她都没办法视而不见。
    孟苏轻声跟许姜说了句,“抱歉,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有事就打我手机,我要离开一小会儿。”
    许姜还来不急反应,孟苏就已经一溜烟跑开了,顺着她奔跑的方向望去,他并没有看到已经走远的秦子,只是略作犹疑,蹙了蹙眉心,心头有些隐隐的不安。
    孟苏跑得很快,像一阵小旋风,女子衣角蹁跹飞扬,承载着深深地喜悦和淡淡的惆怅。喜悦的是多日未见,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惆怅的倒不是怕秦子不肯和她多待,而是在思索他穿着病号服,到底是哪里生了病不舒服。
    秦子自是没有想到,孟苏竟然会追上来,陈禄听见身后有一串脚步声越来越快,下意识的蹙了蹙眉,骂了声娘,“哪个没素质的在医院里跑得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等他想回过头看来人是谁的时候,孟苏已经跑到他们面前了,她身体素质倒是好,跑了这么久半点也不见累,别说汗了,喘气都没有。
    陈禄见到眼前言笑晏晏的孟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晌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刚刚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偷偷告诉孟苏秦子的生病的事,现下好了,不用他通知,她跟心灵感应似的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秦子还沉静在刚刚见到那一幕温馨画面的余韵当中,尚未注意到眼前来了人,陈禄抬起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秦子,被告知的秦子缓缓扬起眼眸,看清孟苏的那一刹那,瞳孔急剧的收缩,呼吸猝然一滞,反应有些跟不上来。
    “孟苏,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难道是病了?”陈禄咋咋呼呼的喊道,眼仁里都透着亮光,眉眼一派生动的喜色。
    女子面色澄澈怡然,眼神如水,媚眼如波,她温切的注视着秦子,唇色鲜亮又水嫩,处处透着无尽的温情和喜色。孟苏启唇轻笑,巧笑嫣然,顾盼生姿,又是一番灵动之美。
    “陈禄,秦子哪里不舒服,嗯?”她嗓音温淡又安然,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眼波中流露出无限的关心。
    知道和秦子问话,他不会太过搭理自己,之后问陈禄,可说是问陈禄,目光却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移开秦子半寸。
    时至今日,我和你尽将一条道路走得如此曲折艰辛,无法直面干脆的交流,只能这样旁敲侧击的关心。
    陈禄急忙回话,“他昨晚发高烧,好在现在退了。”话毕之后,见秦子微吹着头没有搭理孟苏,一副鸵鸟的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秦子,多少也该跟孟苏打个招呼吧。”
    被陈禄点名批评的秦子这次悠悠地抬起头来,眉眼一派苍然和冷寂,透着冬日冰雪的清寒和寂静。还是那样清姿绝艳的眉眼,只是看向孟苏的眼神却不复当年。
    有一种淡薄的疏离感和排斥,似乎昨晚和孟苏一直进行无声电话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嗨。”秦子不尴不尬的说了一句嗨,而后又无声地沉默起来,连开口提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孟苏倒对他冷淡的态度没有太多不适感,她似个没事人似的笑得恬淡隽雅,笑眼迷离,嗓音温酥悦耳。
    “现在好点了吗,你不在秦家住了,那现在住哪,有人照顾吗。”
    孟苏早在回孟家的时候就知道秦子很早就不住这边了,李婶也回了老家,秦子搬了出去,至于他住在哪,有没有人照顾,这些她一概不知,甚至还来不及向陈禄打听。
    被孟苏一直温切注视着的秦子,胸口有些闷,不舒服地偏过头,目光停在地上某一处,他轻咳了两声,面色有些诡异的潮红,似粉霞遮天,秦子喃喃说道,朱唇微微有些嘟起,似一个得不到关注的孩子。
    “你担心许姜就好了,我有人照顾。”
    这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这样一副小气的口吻还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说要就此别过,天涯陌路的是他,可如今见不得孟苏对别人好的也是他。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就是天性使然,见不得孟苏和别的人好。在他眼里,这种小性子其实非常的狭隘自私。
    但真的没办法,即便是现在他也不能将她彻底放下,就像是手里拿着一件非常烫手的物件,哪怕再疼,也舍不得就此放下,半点都舍不得。
    那个人是孟苏,全天下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孟苏,被他一次次伤透了心却依旧还是选择原谅他,每次见到他,眼睛里都会发光的孟苏。
    我们中了命运的毒计,被设计分开,没有孟苏在身边的秦子真的很孤单很孤单,连叹口气都似在无声地悲戚。
    对于秦子的反应,孟苏自是再高兴不过,也再了然不过,还好,哪怕时过境迁,他还会如同少年时一样,吃醋闹别扭,明明比谁都在乎,却要强装出一副谁也不稀罕的模样。
    可我怎么能不稀罕,全世界,我只稀罕你,你知道吗,秦子。
    孟苏猜测他刚刚见到许姜了,她眉眼一下子灿然光亮,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陈禄想,满血复活应该说的就是孟苏这样吧。
    其实很多时候,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孟苏这个姑娘,都有点心疼,又有点钦佩。
    爱得肆意,爱得自然,爱得不顾一切,爱得从容不迫。不哭闹撒泼,不矫情拿乔,没有太炙热,却又温暖怡人,没有太刺眼,却又鲜活明亮。
    这样一个姑娘,万千人海的也很难挑出一个来。她不是一下子就变得美丽优秀,让人移不开眼,而是无声无息的慢慢蜕变,犹如凤凰涅磐,有一种兼济苍生的美感,让人心生向往。
    “乖啦,别难受了,我帮你暖暖手。”孟苏十分俏皮的回复了这么一句,眉眼自是一片暖意,眼神里透着无边的宠溺和包容。
    她知道他在难受,他的情绪每一分寸她都能仔细感知,并且总是在最适宜的时候给出最好的庇佑。
    孟苏伸出温暖柔软的手,牵起男子的手,似捧着一脉清泉,小心温柔,她没有理会旁人,自顾自的低下头,嘴里哈出的热气扑在秦子玉白的手上,模样娴静温切,几乎安抚了岁月。
    陈禄啧啧了两声,颇为艳羡的扫了一眼秦子,然后蹑手蹑脚退出他们的舞台。这两个人,一个一路逃,一个一路追,一个退,一个进。端是把对方藏进了心底最深处,却又不叫人窥视了半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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