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

第75章


  梁建呼吸急促,用力将手中厚厚的相册砸了过去:“你滚!恶毒的女人,滚!”
  相册有些老了,砸在地上滚了几滚,散了开来。
  她低头,看向落在脚边的一张老照片,目光恍惚一瞬,弯腰拾起,抹掉上面的灰尘,低声道:“梁建,曾经我也是真心将子修当儿子养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的野心和谎言拆散了我们这个家。”
  “刘羽,我当初就不该娶你!”梁建看着她,恶狠狠的说道。
  “确实,你不该娶我。”她将照片收进包里,勾唇笑得优雅:“知道杨琳为什么能逃开你的封锁,跑回国破坏掉子修的订婚宴么?”
  她走近几步,环顾一下这个多年没进来过的房间,捂唇轻笑:“是我啊,是我帮了她,她现在可是拿着大笔的钱,在国外过得逍遥呢,你永远都报复不到她了。”
  “你,你这个毒妇……”梁建震惊的看着她,手指颤抖,气得不轻,“子修待你如生母,在知道自己身世后更是想尽办法的讨好你,生怕你讨厌他,你、你……我还以为是梁舟帮了杨林,没想到却是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他,那可是他的订婚宴!”
  她脸上笑容消失,目光居然有些空洞,转头看他,轻声问道:“是啊,为什么呢?那孩子那么喜欢我,他还喊我一声妈呢。”梁子修的房间很空旷,家具陈设都很简单,与梁可可装修得精致奢华的房间全然不同。
  “大概是刘家太有钱了吧。”她整理一下头发,遮掩住突然泛红的眼眶,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环顾一眼这个简单的房间,转身朝门口走去,“梁建,再见,不,这辈子我和你,再也不要见了。”
  “滚!毒妇!贱人!你滚!”
  “哦,对了。”扶着门把手,她突然停下,背对着梁建,低声说道:“梁建,恭喜你又输了,你输给了梁驰,而你的儿子,也输给了梁驰的儿子。”
  “你、贱……人……”梁建瞳孔猛缩,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站起身走前两步,突然停下,呼吸急促,脸色紫红,抖如筛糠:“我、我没输……我还可以……我不甘心,不、甘……心……”
  房门关闭,刘羽快步离开这个住了十几年如牢笼一样的别墅,坐进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将包里那张老旧照片掏出,摸着上面虎头虎脑的孩童,再也遮不住自己的情绪。
  “子修……妈妈来带你回家了……”
  风温柔的吹着,仿佛在安抚着谁那快要散去的灵魂。
  梁建中风了,因为发现得不及时,他剩下的人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半个月后,荣华的牌子被摘下,这个只剩空壳的娱乐公司,终究没能逃开破产的命运。
  所有后续处理完后,梁舟带着何龙和凌春,飞去了刘家老家所在的城市。
  一个月后,刘氏企业因偷税漏税被调查,刘家少东家刘壕,因涉嫌囚禁梁子修和软禁梁建被公安机关逮捕。
  哪个企业没有黑历史?更何况是刘家这样突然暴富的土财主公司,只要给凌春一个查账的机会,他就能撬出刘家所有见不得人的黑幕。
  “你只有在用得上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这个朋友。”凌春挂着黑眼圈,死气沉沉。
  “加油,做完让你睡个三天三夜。”梁舟很有良心的承诺。
  凌春竖中指:“你最好给我准备一份三天三夜都数不完的酬劳,不然我就寄小电影给小余,鼓励他做上面那个。”
  梁舟脸黑了。
  凌春虽然偶尔不靠谱,但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偷税漏税,合同诈骗,串通投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凌春兴奋了,哎呦,这刘家的账目好热闹的咧。
  解决完大头,梁舟开始专攻刘壕。
  单纯的软禁并不会判很重,但如果伤了人的话……怪只怪刘壕对梁子修太狠,硬生生把个大好青年逼成了神经病,精神伤害,也算伤人不是。
  虽然不能一命抵一命,但刘壕的下半辈子,注定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回b市前,梁舟去见了一次刘壕。两人谈了些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在那次谈话过后,一直不认罪的刘壕突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认罪认得飞快。
  回去的飞机上,凌春戳戳梁舟,疲惫问道:“你跟那刘壕说什么了?”
  “没什么。”梁舟将杂志翻过一页,淡淡道:“我只是答应他,帮他将刘雨芬从这件事里摘出来,送出国罢了。”
  “刘雨芬?”凌春愣了:“那女人本来就没参与刘家那些生意啊,她被刘家人保护得挺好的。”
  “关心则乱罢了。”他盖上杂志,开始闭目养神。
  如果有一天他犯了事进了监狱,有人用疏林的安全和未来来要挟他,别说只是一家公司,哪怕是要他心甘情愿的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他恐怕也是愿意的。
  将心比心,他能理解刘壕的想法,却同情刘雨芬。
64、又一年新年
  年关将近,荣光一片喜气洋洋。
  张谦半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丢下手机,垂沙发大笑:“哈哈哈,关大影帝被塞了部电影,跑沙漠拍戏去了,活该!让他天天在公司悠闲的晃来晃去!”
  赵知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丈母娘今年到b市过年,今天的飞机,我去接她,顺便带家人去吃个晚饭,收尾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
  办公室门被关上,张谦颤抖着嘴唇看向办公桌上那一大堆文件,哀嚎,捡起手机,打电话。
  “舟儿啊……救——”
  嘟——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然后暴怒的捶沙发:“禽兽!欺负单身狗!不是人!一群人渣!”
  “怎么了?”余疏林看向梁舟,目光扫过他的手机:“谁的电话,找你找得很急的样子,都响了好久了。”
  梁舟淡定的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说道:“没什么,推销保险的,你作业还有多少?”
  “还有四张试卷,两张物理,两张化学,语文还有一篇作文……其它的都做完了。”他翻翻手下那一大摞寒假作业,在心里算了算,说道:“大概明天就能写完了。”
  “不急,可以慢慢写,辛苦了。”梁舟摸摸他的脑袋,说道:“再坚持半年,等高考完就轻松了。”
  “我知道。”他眯眼笑笑,埋头继续写作业。
  气氛正好,可惜不速之客光临。
  梁舟冷眼看着跟在何伯身后进来的闫凯文,皱眉开口:“你来干什么?”
  “作为合作伙伴,我来提前拜个年也不行?”闫凯文耸肩,目光扫过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余疏林,眼睛一亮,上前两步,摇了摇手上提着的袋子:“疏林,我听说你最喜欢的手表在前段时间摔坏了,这次回国,我特地去买了个新的给你,怎么样,我这个新哥哥还不错吧?”
  “别乱攀亲戚。”梁舟脸黑了,侧身一步,挡住他看向余疏林的视线,冷冷道:“年拜过了,请回吧。”
  闫凯文看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牙疼,心中挫败无限,放下提着礼物的手,摆正表情,认真道:“梁舟,你之前的要求我已经转告了大伯,他同意了。”
  “什么要求?”梁舟皱眉。因为圣诞节的关系,闫凯文回国呆了一段时间,两家公司的合作暂时中断,他不记得自己有在对方离开前提过什么要求。
  闫凯文将礼物放下,郑重说道:“让大伯在你母亲墓前磕头道歉的要求。他今天中午下的飞机,现在正在赶往你母亲墓地的途中,你想看的话,接你的车就停在门外。”
  “不必了。”梁舟默了默,摇头,朝何伯挥挥手:“送客吧。”
  闫凯文皱眉:“为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回国与大伯谈了那么久,才得了如今这个结果,为什么梁舟会是这样冷淡的反应?
  ……不是应该冲到墓地,然后父子俩冰释前嫌……好吧,这个不太可能,但冲到墓地去吵一架也行啊,吵架也是沟通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闫先生,请。”何伯打开大门,面无表情伸手,直接送客。
  “不,稍等。”他上前两步,扯住梁舟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说不必?去看看啊,你不是想看看我们的诚意与歉意吗,为什么不去?”
  “因为这是闫维先生对舟清雅女士的歉意,而你们对哥哥的诚意,他不需要。”余疏林突然插话,走到梁舟身边,朝闫凯文平静说道:“闫先生,如果今天哥哥去了,那么闫维先生的道歉,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场为了软化哥哥而进行的虚伪表演罢了。这道歉是舟伯母应得的,你不该希望用这样一场道歉,去让哥哥做些什么。”
  “我没有……”闫凯文直觉摇头,想否认他的话。
  “没有又如何?”余疏林挑眉:“你大伯有就够了。”
  大伯……想起劝大伯来时对方的态度,闫凯文眼神暗了暗,叹气,无奈道:“是我太强人所难了,抱歉,我这就离开。”
  梁舟眉头皱了皱。
  “等一等。”余疏林喊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挂件出来,丢给闫凯文:“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和新年礼物,这个给你,算是回礼。”
  闫凯文接住那个小巧的水晶挂件,愣了愣,笑了:“不用客气,我是哥哥嘛。”
  “我只有梁舟一位哥哥。”余疏林摇头,在对方眼神再次暗淡下去时,微笑起来:“但我欢迎你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玩,当然,哥哥也会欢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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