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

    "你要拼命了吗，那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仙人慢慢地从地上站起，祭起了一只晶莹剔透的冰鼎。
第八卷 第211章  天仙聆音
    毕方似乎对那冰鼎十分忌惮，舞动双翅想要跃空飞去，不过那仙人岂会让他轻易得逞。只见他右手掐动仙诀全力催动着冰鼎，左手则推处一道仙元，化作一道无形的绳索缚住了毕方的长颈。毕方极力挣脱，可惜此时的仙人已经动了真怒，面对精纯的仙元，毕方一时半刻也毫无办法。
    冰鼎依然只是一掌大小，但却散发出庞大的寒气，方圆一丈之内都被寒冰冻结，银装素裹。月神夜不禁大感折服：自己初见这只精巧玲珑的冰鼎就知是一件纯阴的法宝，可是万万没有料到竟然威力至此，较之自己以玄极冰魄炼制的潮音萧还强上数分。月神夜悄无声息地在身旁设下一道结界，方才摆脱了那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既然知道封湖鼎的厉害，竟然还敢盗取靛水冰蕊，你还不束手就擒吗？”仙人呵斥道。毕方眼中的惧意一闪而逝，仰颈清啸，再次吐出了修炼了数千载的内丹。银白的光辉幻化做一阵光雨，从天而至。“不知进退的东西。”仙人完成了最后一道印诀，封湖鼎终于开启，蓝色的光芒从鼎中宣涌而出，在鼎上化作了一片偌大湖水，波光粼粼，就连月神夜都被笼罩其下。光雨悉数落入湖中，只荡起阵阵微弱的涟漪便消散无踪了。
    蓝色的光烟从湖上升起，转瞬之间便将毕方困在其中。毕方见事已至此，更是再无顾忌，催动着内丹飞速旋转，所过之处光烟纷纷搅散。“果然有些手段，难怪如此放肆。”说着，仙人伸手虚空一托，封湖鼎立刻从湖下一跃而起。鼎盖一开，四周寒意更浓，一团冰雾从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住了那颗内丹，然后向着封湖鼎飞速退回。
    毕方大惊，若是内丹被收，自己的一身修为也就等于是废了。毕方全身的光芒立刻涨到了顶点，如同黑夜之中最为璀璨的星辰，无数道仙元同时射出，挡在冰雾之前想要将其压回。真元与冰雾相撞，顿时发出如同碎冰般的声响。虽然毕方已经倾尽全力，内丹还是一点一点向着鼎口移去。月神夜知道封湖鼎一旦开启，毕方根本抵挡不住，否则之前它也不会试图遁逃。
    毕方眼中出现了一丝绝望，一声不甘心的悲鸣，冰雾之中饮光大作。仙人随即发现了毕方竟然自暴内丹与封湖鼎玉石俱焚：“简直是不可理喻。”说着，挥手击出一道仙元，分毫不差地抵消了毕方企图拦截内丹所施的仙元。千钧一发之际，封湖鼎还是收取了毕方的内丹，鼎盖一合飞回了仙人手中。
    毕方失去内丹，又经过一场剧斗，实在是身心俱疲，径直从半空之中跌落地面。仙人收起封湖鼎，然后笑着向毕方走去，抬起一掌就向着毕方额顶印去。“且慢。”月神夜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与雪翎和极乐的相处，使得他对这类灵鸟有着格外的钟爱，他实在不忍见到毕方死在自己眼前，所以这才出言阻止。
    仙人见到月神夜，不由得也是一惊：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方才修炼至十八重天的金仙，可是对方的分明只是一个真仙，藏匿在自己身边，自己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呢？仙人身形一动，挡在了毕方的身前，一面调息，恢复着先前所消耗的仙元，一面平静地说道：“你有何事？”
    “在下希望前辈能够手下留情，网开一面。”月神夜微笑着说道。
    仙人眉梢微微一扬：“你可知道它乘我不在之时，偷食寒潭之中的靛水冰蕊。为了这株靛水冰蕊，我已足足守护了千余年，只待蕊落结实便可助我……”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你说我怎能轻易了事。”
    虽然说修炼一途无岁月，深山之中，弹指一挥已百年。可是眼见着翘首期盼了千余年的灵药被人随意盗走，即使是仙人也很难心平气和，处置若轻。虽然月神夜不知这靛水冰蕊究竟是什么天材地宝，但是一听千年就知绝非儿戏。“既然靛水冰蕊已经被毕方服下，前辈即使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加杀孽而已。”
    仙人满脸不解地说道：“谁说我要杀它了？我只是想禁制它而已。”
    月神夜顿时大窘，转念一想，他先前面对毕方的确是一再忍让，尽管自己身上衣衫褴褛，但是毕方除了内丹被收以外浑身就连一片羽毛也未折损。若是他真的想要将毕方置之死地，恐怕毕方早已神形俱灭了。正当月神夜陷入尴尬之中，不知说些什么是好的时候，天上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是谁胆敢伤了我的随兽？”话音刚落，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天而降，肌肤白皙如雪，加上一身素服，白纱拖地，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女子扫了一眼再场的两人，然后问道：“寒天，是你伤了我的毕方。”
    “聆音仙子，这只毕方是你的随兽？”寒天的面色明显变得有些难堪。
    聆音哼了一声，顾自察看着毕方的伤势。毕方一阵低鸣，聆音听后顿时眉头一皱：“寒天，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竟敢夺走毕方的本命元丹，还不快快还来。”寒天也不多言，取出封湖鼎后，口中念动真言，银白色的内丹立刻从中飞出。毕方当真是久旱缝雨，迫不及待地张嘴将内丹收入体内，顷刻之间，本已光泽黯淡的羽毛再次光彩焕发。聆音确定毕方无事之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寒天，你看此事应该如何了断。”言谈之间，满是责备之意。
    “这……”寒天明显对那聆音忌惮三分，“在下无意击伤毕方，只是因为……”
    聆音抚摸着毕方的羽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给我个交代。”
    “原来仙界也有这样是非不明，恣意妄为之人。”月神夜实在听不下去，“身为随兽主人，事前未能善加管束，放纵其行也就罢了；事后不仅不加惩罚，反而姑息包庇，喧兵夺主地前来兴师问罪。今日我是长见识了。”
    寒天暗叫不妙，急忙解释道：“仙子，他不是说你。”
    月神夜听了不禁莞尔：这寒天果然是一个真诚木讷之人，分明是想要为自己开脱，可是乍听起来反而像在有意嘲讽聆音。偏偏他的语气甚是诚恳，让人觉得更加有趣。出乎月神夜的预料，聆音并未立即翻脸，而是指着自己问道：“你叫什么名号，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名号不敢当，不过是区区贱名，怎么入得了仙子的法耳呢？我刚才真的不是在指责仙子，实在是仙界有些人太不像话，心性之差竟还不如下界的修真者，嗨，世风日下啊。”月神夜不禁故意调侃起眼前这个自恃不凡的女仙。月神夜不急，到是急坏了一旁的寒天，忍不住悄悄传音给月神夜：聆音是极南老青璇的门人，本身就有天仙的修为，摸千万不要触怒她。
    月神夜朝着寒天报之一笑，心想：这寒天现在方才提醒自己，自己早已触怒了聆音，再说这些还有什么作用。不过月神夜也暗叹自己的运气实在不佳，初登仙界竟然就招惹上了青璇的门人。
    聆音也有些意外，在这仙界之中，单凭着自己二十三重天的修为就足已独当一面，加上自己身后还有一位极南老，众仙投鼠忌器，大多对自己忍让三分；而聆音恰恰最看不上这些人，言语之间也就更加严厉，就如寒天便在其列。但她没想到今日竟然会遇到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胆敢对自己冷嘲热讽。聆音不禁仔细打量起月神夜来，虽然她已看出月神夜不过拥有十一重天的修为，但是她总觉得眼前之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聆音看得越久，对月神夜的兴趣也更加浓厚。
第八卷 第212章  玄精寒露
    月神夜见那聆音只是不断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只好假意咳了一声。聆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先前有些失态，轻声说道：“不就是为了区区一株靛水冰蕊吗？”说着，聆音从自己的锦囊之中取出了一只玉瓶，然后颇有几分得意地问道：“寒天，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寒天先是一楞，然后搓着双手小心翼翼地答道：“莫非这就是极冰涯独有的玄精寒露？”
    “算你识货。”聆音说道，“三滴玄精寒露可抵得上你那株千年火候的靛水冰蕊吗？”说话间，她已打开了瓶塞，一股寒香立刻扑鼻而来。月神夜闻了便觉通体舒泰，可是却忍不住打了一阵哆嗦。
    寒天双眼都已发出了欣喜地光彩：“这当然，绰绰有余，绰绰有余。”月神夜不禁暗叹，寒天一直就被聆音玩弄在股掌之间，这玄精寒露既然如此珍贵，又岂能轻予。果然，聆音将玉瓶递至中途，忽然又收了起来。寒天虽然木讷，但也知道机遇总是一纵即逝，急忙说道：“仙子，在下只要两滴寒露便可，不，一滴也已足够了。”
    聆音略带挑衅地瞥了一眼月神夜，薄怒道：“极南老门下岂有言而无信的小人，我说过三滴便是三滴。”寒天一听事情尚有转机，面上的表情顿时又轻松了不少。“但是想要得到玄精寒露，我有一个条件。”说着，聆音指着月神夜说道：“他必须跟我走。”
    “这个……”寒天显然十分为难，思虑了片刻之后方才答道，“也罢，玄精寒露终究不是我等无名之辈能够拥有的。